第34章 醫者不敢言 何其諷刺
葉初猜到朱元璋會來嗎?
有可能,但不肯定!
沒有人能拒絕多活幾天,尤其是對當皇帝的人來說。葉初在賭,反正來了能熱鬧點,不來自己只不過讓阿碧準備了一壺茶。一下午的時間,葉初一個人能喝三壺茶。
只是陸小鳳前腳剛走,葉初便聽到外面有店小二進來通報,說是有客人找他。
皇帝出行,讓人通報?
「有意思。」葉初說著揮手示意店小二退下,隨即看向一幫坐在自己旁邊已經開始打盹兒的小丫鬟。
「小丫鬟,將外面人的人請進來吧。」
阿碧聞言心中便已猜到了什麼,只是看向葉初,卻只見葉初依舊躺在樹下的椅子上,也不知道是在曬太陽還是乘涼。
「少爺如此見客嗎?」阿碧疑惑問道。
葉初一笑:「阿碧,你知不知道你家少爺對於天下人來說是什麼?」
「是什麼?」
「是能讓他起死回生的活神仙!」葉初說著便有些苦惱,「我本不欲擺這些架子,可若不如此,天下人只會認為本少爺這活神仙三個字來的有些廉價了些。」
「阿碧明白了。」
一抹笑意從小丫鬟嘴角勾起,嬌俏的側臉泛起一抹動人的顏色,而後邁著輕快的腳步離開。
來到客棧大堂的時候,阿碧第一眼便看到了同行一路的曹工公公,隨即便看到曹公公身後的布衣老者。同樣的容貌,同樣的氣質,進過一次皇宮的阿碧怎麼可能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
若是以前,阿碧勢必納頭便拜,絕不可能失了禮數,可自從跟著葉初行走江湖,阿碧便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看到曹公公說身後那位一身布衣,眼中已是瞭然之色。
「原來是曹公公,不知曹公公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曹公公眼中升起幾分滿意,皇帝布衣出行,自然是不能廣而告之的,小丫鬟很有眼力勁兒,值得培養。
「阿碧吶,聽說你家少爺來了京城,我這位朋友最近身體不適,想過來找葉神醫悄悄,小丫鬟稱一聲重先生便是。」
阿碧瞭然點頭:「見過重先生,少爺已在小院兒等候,二位請跟我來。只是少爺並不喜歡神醫這個稱呼,還望曹公公切莫提起。」
曹公公滿意點頭,就連身後的那位也不免有些驚色,早幾天見這小丫鬟的時候還見她謹小慎微的樣子,可今日一見,卻彷彿變了一個人。
「莫非,這葉初真有常人難及的神力,竟能在這麼短時間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重八皇帝笛聲問道。
曹公公只能搖頭,片刻之後嘆道:「這小丫頭的境界,已是入了先天了啊。」
「她的武功……」
「葉小哥教的,先生,既然葉初小哥不喜歡神醫這個稱呼,又曾言相比神醫,他最多算得上妖,不若先生等下便稱他為妖醫葉先生吧。」
「這隻小貓兒倒是有趣,自污三分名聲。」
「可江湖中人誰能將他這三分自污當真呢?」曹公公忍不住感慨道。
「說的不錯,身負絕學,自當有三分傲氣,不錯!」
阿碧自顧帶路沒有去聽身後兩個人說什麼,只等來到小院兒的時候,阿碧便安靜來到葉初身後,石桌上的小爐子燒著水,旁邊是早已準備好的茶杯。
只是看到還未來得及收拾的另一隻茶杯,曹公公眼中便升起幾分詫異,只是此刻還未輪到他說話,所幸跟在重八皇帝身後,安靜作為一個侍者。
「久聞妖醫葉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與眾不同。」
重八皇帝開口,聲音洪亮,卻聽得出幾分底氣不足。
葉初坐起身子,目光含笑,目光卻是與對面的重八皇帝交在一起。
「先生請坐,阿碧,沏茶。」葉初說著朝著對面微微一笑,「找些差一點的茶葉出來,麻煩上門了。」
正準備倒水的阿碧右手一抖,不過隨即收了回來,一滴水灑了出來,不待落下便被一股氣勁消散。
「是,少爺。」
曹公公連忙朝著葉初擠眼睛,可葉初很自然的無視了,只是默默看向曹公公身前的重八皇帝。
「先生認為如何?」
重八皇帝臉上露出幾分不悅:「都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葉先生這待客之道,卻是有些失禮了。」
葉初搖頭:「葉初鄉野之人不懂規矩,只知道看得順眼便救,看不順眼便不救。先生這上門逼葉初出手失禮在先,葉初還未到京便帶我家丫鬟瞧病,更是失禮,先生認為葉初所言可是在理?」
「你這小傢伙是記成見了啊。」重八皇帝突然笑著來到葉初對面坐下問道。
葉初咧嘴一笑:「鄉野之人,沒讀過幾天書,聽不得君子之道,識不得禮義廉恥,心眼確實小了些,-先生莫怪。」
雖然早就聽說葉初臉皮厚黑了心,可三言兩語之間,重八皇帝對葉初還是有了新的認知。
怎麼說呢,認知這東西,本來就是用來被刷新的。不刷新的那還叫認知么!
重八皇帝目光灼灼,看向葉初的目光帶上了笑意:「葉先生當真有起死回生之能?」
葉初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我沒有,我不會,別瞎說!」
重八皇帝:????
有人笑了出來,笑聲很小,可院子里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重八皇帝回頭瞪了一眼曹公公,而後重新看向葉初:「葉先生過謙了,恆山派之事此刻恐怕已傳入江湖,妖醫葉先生大名不日便會傳遍江湖,起死回生之術堪比鬼神,便是天下第一的醫者。」
葉初滿意點頭:「挺上道的,阿碧啊,加一條兒,以後誰叫我神醫,就算來跪死在外面,咱也不救!」
葉初說完看向對面的重八皇帝:「先生既然已經見過小丫鬟,想必已然知道小丫鬟的診斷,何必多此一舉來我這裡。」
重八皇帝笑著搖頭:「可惜小丫鬟不敢說。」
葉初詫異:「先生難道不是想要一個答案?」
「可我最後發現,這個答案只有先生能給我,也只有先生敢直言。」
葉初搖頭:「小丫鬟不敢說,便是最直白的答案。」
話音落下,重八皇帝面色瞬間僵硬,而葉初卻如同一個沒事兒人一般繼續開口。
「醫者不敢言,何其諷刺!先生,倘若此刻葉初也不敢直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