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湖南的婆婆

婆婆姓譚名延闓，字祖庵，號無畏、切齋，湖南茶陵縣人，清末的進士、翰林，在會試的時候還是會元，後來因為和譚嗣同的關係沒有當成狀元。在辛亥革命那年利用湖南革命黨正、副都督被立憲派殺害的機會做了督軍，據說這次政治暗殺背後的黑手就是譚延闓。譚延闓本來和孫中山不是一路的，孫中山要北伐，要打倒軍閥，譚婆婆要聯省自治，又是一個聯省自治的。不過在1920年1月被手下的師長趙恆惕驅逐以後，好像就改變了原有的政治觀點，在1922年投奔了孫中山，被孫中山委任了一個全湘討賊軍總司令，呃，孫中山這裡總司令滿天飛，羅耀國一師長真的不算什麼大官。

羅耀國見到譚婆婆總司令是在4月初，這時廣東的戰事全部結束，廣東被已經孫中山牢牢控制了，這件事在歷史上是沒有的，完全是某隻不負責任的大蝴蝶製造出來的效應。特別是那天的馬市夜襲戰，一下子消滅了北洋軍的兩個旅！這種戰績一下子就把某個對廣東還有非分之想的野心家給唬住了，陳炯明在四月初就從香港乘船北上去北京當了個什麼參議，再也不想廣東了，這件事情好像在歷史上也沒有發生過。

廣東戰事結束之後，譚婆婆的湖南和李俠公的江西就提到議事日程上了，根據蔣介石這個總參謀長的計劃，由建國豫軍總司令樊鍾秀，建國贛軍總司令李烈鈞兩支部隊分別從廣東的南雄、河源兩個方向殺進贛南，福建的許崇智則派兵從長汀進攻瑞金。不過對於能否拿下江西，國民黨方面倒沒有什麼把握，主要是江西駐有北洋重兵，其中就包括北洋陸軍第一師和北洋陸軍第二師，聽名號就知道很厲害了。北洋陸軍第一師現在是師長就是贛督蔡成勛，第一師的前身是清朝的京旗常備軍，組建於清光緒28年（1902年），1922年9月跟著蔡成勛入贛。北洋陸軍第二師的出身比第一師還要牛，這個師就是袁大頭小站練兵的底子，原北洋常備軍第一鎮，後來給那些京旗常備軍的大爺們頂了第一鎮的番號變成第二鎮的，到了民國時期就稱第二師了，現在第二師的師長就是大名鼎鼎的孫傳芳，唉，不知道在大蝴蝶的效應下孫傳芳還有沒有機會就任五省聯軍總司令？

由於北洋陸軍第一師和第二師聽上去都很厲害，呃，人家第三師已經那麼牛了，排名比第三師還要靠前的第一師和第二師怎麼可能不厲害呢？所以蔣介石策劃的江西作戰是具有牽制性質，是虛招，只要把北洋的第一、第二兩師牽制住就可以，想必吳佩孚的北洋第三師要防備張作霖入關，也來不了湖南的，這樣進攻湖南的難度就少了許多。除了江西的北洋軍之外，在湖北吳佩孚一系還有三個師另七個混成旅的兵力，包括北洋陸軍第八師、第十八師、第二十五師，湖北第一、二、三、四、五混成旅，第十八混成旅和第二十一混成旅，這些部隊都有可能南下湖南和孫中山的勢力作戰。

此外要奪取湖南的另一大障礙就是趙恆惕，趙原先是譚婆婆手下的師長，1920年發動政變推翻了譚延闓，更為可氣的是造反就造反吧？反正民國多的是造反派，可是趙師長偏偏喜歡講程序，逼著譚延闓召開在長沙的各軍政要員、各機關首腦、甚至各報館、各公團聯合會議，公開讓位於他。然後趙恆惕又是制憲，又是民選，又是通電全國要聯省自治，呃，弄了一大堆噱頭。

如果趙恆惕真心要聯省自治，哪怕是軍閥割據，如果能像閻老西那樣為湖南人民在亂世中保留一片凈土倒也是不錯的。可是1921年的湘鄂戰爭卻把趙恆惕的狐狸尾巴給漏出來了，你丫不是應該自己治自己嗎？管湖北的事幹嘛呢？老趙治湘一年，兵練了不少，民政搞得也算不錯，結果野心就爆滿了，支持一個因為撿了一個大大的皮夾子而成為軍閥的夏斗寅出兵湖北，說是要援鄂。湖北當時是北洋中央政府的直轄地盤，一個宣稱要自治的地方政權居然進攻中央的地盤！不知道老趙這個自治和孫中山的北伐有什麼區別嗎？

當時統治湖北的是北洋軍閥第二師師長王占元，人家是直系人馬，曹錕、吳佩孚那頭的人。結果王占元打不過趙恆惕的湘軍，只好向中央求救，招來了吳佩孚！吳佩孚先派了個湖北人蕭耀南帶著第二十五師南下，逼走了王占元，接管湖北大權。趙恆惕一看自己辛辛苦苦糜師費餉，最後好處全都便宜了蕭耀南，他當然不幹了，於是提出要在湖北駐兩個師，一切開支都由湖北承擔。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來這個趙恆惕這個人實際上也是很幼稚的，居然跟吳佩孚的人提這種要求！結果自然是惹毛了吳玉帥，玉帥親自帶兵南下把趙恆惕一頓暴打，然後逼趙恆惕簽了喪權辱省的條約，把岳陽給北洋駐兵。喪權辱省的趙恆惕回去以後也不辭職謝罪，居然還要民選，呃，反正是選上了，拿了民選的牌子當擋箭牌，讓吳佩孚和孫中山都不好下口，直到現在譚婆婆出馬，孫中山才有了對湖南下手的機會。

羅耀國帶兵回到韶關的時候，譚延闓碰巧也到了韶關，在韶關新街的討賊軍司令部的會客室，羅耀國第一次見到了這位民國四大書法家之首。

「輔文，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的就是譚祖庵譚總司令。」蔣介石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不錯，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和他並排坐著的是一個長了個大鼻子和小眼睛，而且肥肥的有幾分福相的中年男子。蔣介石又指著羅耀國對身邊的中年男子介紹說：「譚公，這就是我們粵軍的青年名將羅耀國將軍。」

「耀國見過譚總司令。」想到那些將來很有升值空間的書法作品，羅耀國的神態也變得恭敬起來了。

「嗯，果然是一表人材，介公啊，你的手下現在可是人才濟濟，羨慕殺我這個光桿司令了。」看到年輕有為而且長相俊朗的羅耀國，譚延闓的小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不知道是不是想把女兒譚祥嫁給羅耀國？

蔣介石擺了擺手先讓羅耀國坐下，然後又說：「譚公哪裡是什麼光桿司令，現在在湖南擁護譚公的軍隊可不在少數啊，總理要取湖南還要多多仰仗譚公的威望。」

聽力蔣介石的恭維話，譚延闓滿意的點了點頭。「介公，我的人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發動，關鍵是粵軍方面什麼時候能夠出兵，要不然憑我那些門生故吏對付一下趙炎武都夠嗆，更別說是吳子玉的人馬了。」

「這次請輔文來就是討論援湘的事情，輔文，這次你要和敬之一起援湘，敬之的粵軍第十一師剛剛組建，戰鬥力還沒有形成，所以你的第八師就是骨幹，到時候要麻煩你多出些力氣了。」蔣介石在平定粵北四縣后又新組建的一個第十一師，師長委任了何應欽，陳誠、羅卓英、周至柔三人分任團長。羅耀國聽到這個十一師組建的消息就不由得想起了土木系，呵呵，看來何應欽的師長不怎麼好做哦。「還有一個桂軍第一師也要參加援湘軍，他們是剛剛從廣西出來投靠總理的，被總理划入我們參謀部和軍政部直轄了，他們的師長叫李宗仁表字德鄰。」

「李宗仁！」羅耀國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壞了！自己這隻大蝴蝶又闖禍了。「他們怎麼會到廣東來的？他們不是桂軍嗎？」

聽了羅耀國的問題蔣介石的臉上儘是得意的表情。「你還不知道吧？楊希閩前天已經進了南寧就任了廣西總司令，劉震寰就任了廣西省長，廣西現在是我們的地盤了。這個李宗仁、白崇禧還有黃紹竑他們三人被楊希閩和劉震寰排擠，在玉林站不住腳了，只好投靠到大元帥府，被總理委任了師長。」

「有李德鄰還有白健生這樣的悍將相助，這湖南看來也是總理的囊中之物了，就是吳子玉親來也無濟於事了。」羅耀國震驚之餘一不小心吐了真相。

蔣介石聽了這話感到非常奇怪。「李宗仁、白崇禧很厲害嗎？過去沒怎麼聽說過嘛？」蔣介石搖搖頭便不再去想李、白兩人，轉而繼續說援湘的事情。「輔文，這次援湘的總指揮是敬之，吳佩孚是不會輕易放棄湖南的，所以敬之要在湖南留很長時間的，你明白了嗎？」蔣介石擔心羅耀國沒有當上總指揮而有所不滿，因此特意暗示了一番原因。

「耀國明白，敬之將軍善於用兵，更有李宗仁、白崇禧這樣的悍將，湖南之事介公盡可放心。」羅耀國笑了笑，知道蔣介石的擔心，也明白蔣介石為什麼這樣安排，因為蔣介石和羅耀國已經被內定為孫逸仙博士考察團的正副團長，在湘戰初步勝利之後就要去蘇聯了。

「嗯。」聽到羅耀國又一次提到李、白二人，蔣介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下來就請譚公說一下湖南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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