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突襲福州 下
因為有命令，補充營第二天凌晨兩點鐘便大大方方的離開了桐嶺的臨時駐地，在幾名李厚基部俘虜的帶領下悄悄鑽進了桐嶺東南的樹林之中。大約2個小時后，黃大偉親自指揮的桐口攻防戰就將開始。黃大偉的一路精兵約5000人和李厚基的史延颺部就會在桐口一線發生激戰，不過這個羅耀國的補充營已經沒有太多的關係了，羅耀國現在的目標是洪山橋邊的兵工廠，還有李厚基本人。
「啪啪啪......」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槍聲。
羅耀國向槍響處望了望，喃喃的說道：「看來已經開打了，但願李厚基的人能多堅持一會兒。」
「三弟你就放心吧，現在我們大約已經走了10里地了，最多再花兩個鐘頭咱們就能到洪水橋了。」說這話的是一個穿著李厚基部軍服的彪形大漢，他就是王豹，他穿成這樣是吳子良的主意。因為王豹是山東人，北洋軍閥各部官兵很多都是山東人，所以王豹今天的任務是騙開兵工廠的大門。只要哄開了兵工廠的大門，憑著一個不滿員的連是隨便怎麼樣守不住的。
「呵呵，大哥，待會兒就要看你的了，要是能賺開兵工廠的大門，怎麼補充營可算是真的發了。憑著我叔叔的路子，擴充成團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你可就是中校了，如果能擴充成旅，你就是上校副旅長了！」羅耀國說到這裡自己也是眉開眼笑的，王豹是上校副旅長，他可不就是少將旅長了嗎？這個有門路的就是好混啊！
「三哥，那裡就是福州城了。」高少傑木訥的聲音吧羅耀國從浮想聯翩中拉了回來，指了指遠方高大巍峨的古城牆，高少傑的話音里也帶了幾分興奮。「等到進了福州城，我一定要上最好的館子，睡最漂亮的婊子。」呃，好遠大的理想啊！
「福州在這邊，那另一邊就應該是洪山橋和兵工廠了吧？」羅耀國舉起望遠鏡向西南方向搜索了一番，果然看到幾根高高聳立的煙囪。
「命令部隊，加快速度，大哥你和手槍隊準備一下，待會兒就看你的了。小心一些，還有大官等著做呢！」羅耀國輕輕拍了拍王豹的胳臂，最後叮囑了一番。
10月12日早上7點左右，一隊身穿著李厚基督署衛隊軍服的手槍隊突然來到了位於洪山橋邊上的福建製造廠門口。
「俺們是督署衛隊的，大帥要親臨兵工廠督戰，俺們是來替大帥打前站的。」一個操著山東口音的彪形大漢大搖大擺的對著大門裡喊話。
「吱嘎」大鐵門上的一個小鐵門打了開來，從裡面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軍官，掛著中校軍銜。
「哪能嘎快就來啦？」中校操著上海口音，在民國的軍隊里說這種口音的還真是少見，大概是李厚基當吳淞要塞司令時找來的吧？
這個上海人身材中等，長得白白凈凈的圓臉上戴著一副圓圓的眼鏡，看上去倒是個教書匠，不知道怎麼會在李厚基的軍隊里做了軍官。
「哎喲！老大的塊頭。」上海人抬頭看了看鐵塔般的王豹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俺們是替大帥來打前站的，大帥待會兒要來督戰的，你趕緊讓裡面開門。」王豹把手往腰裡一叉，一副大大咧咧的表情。
「曉得了，阿拉接到電話了，要不然阿拉大清早的爬起來守著大門做啥？開門、開門。」聽這個上海人的話，好像李厚基還真要到這裡來督戰？
「請問先生貴姓？是這裡的總辦嗎？」王豹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阿拉是兵工廠的幫辦，我姓陸，我叫陸明，劉總辦有事體出去了，現在這裡是我管著。」原來這個上海人不是李厚基的大兵，而是他從江南製造局請來的工程師，是從德國留學回來的。兵工廠總辦劉式淵到小老婆家裡去辦重要的事情了，所以兵工廠就由這個警惕性低的一塌糊塗的幫辦打理。
「儂，儂，儂做啥？做啥拿把槍對牢我？救命啊！」大門一打開，二十幾個手槍隊官兵就一擁而入，同時也傳出了上海口音的喊救命聲。緊接著，三百多補充營的官兵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一擁而入，把工廠裡面的大小官員還有幾十個睡眼朦朧的衛兵逮個正著。
「俺請教陸先生一個問題？」王豹賺開了大門，也不管佔領兵工廠的事，而是和這個瑟瑟發抖的兵工廠幫辦拉起了家常：「陸先生剛才說李厚基要來這裡督戰？」
「哦，講過的，講過的，六點半打電話來通知的，哦，你們是不是要捉牢伊？要我做啥儘管講，麻煩儂拿槍稍微挪開一點點。」到底是在亂世里混飯吃的，這個漢堡大學的冶金系高材生這點機靈勁還是有的，很快就明白對方是要抓李厚基，反正他和姓李的非親非故，於是就很爽快的把李厚基賣了。
得到這個天大喜訊的羅耀國一邊命令部隊立即偃旗息鼓，裝出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另一頭也馬上接見了這個陸明。
「你就是兵工廠的幫辦？你是學什麼的？這裡有沒有什麼好東西？」羅耀國用英語向陸幫辦請教。
「我是學冶金的，是兵工廠的幫辦，這裡有8016支仿毛瑟98的7.92慢慢步槍，還有300挺水冷式機關槍，不過這還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好的是42門1897式野戰速射炮，是法國原裝進口，用都沒有用過，此外這裡還有10萬塊剛剛造好的銀元和1噸銀錠。」陸幫辦的英語帶著些許德國腔，看來還真是有本事的，看來這裡最好的就是他了。
「哦，洪山橋對面的倉山鎮有我的一處別墅，非常幽靜，沒有人住的，我是買了來投資的，可以放不少東西和人。」陸明扶了扶眼鏡又冒出一串英語來。「兵工廠里還有三百多個留守的工人，還有10輛卡車，司機也有，我可以讓他們幫著搬東西。」
「大哥，你和老四帶一個連，運送2000支步槍，100挺水機關槍，12門野炮，再運上一些子彈炮彈和所有的銀元銀錠過洪山橋，找地方先躲一下，要快。二哥，五弟，我們準備一下迎接李督軍。」羅耀國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立即下達了新的命令。
羅耀國讓吳子良帶著一連和這個叫陸明的幫辦留在兵工廠里等李厚基，他自己則帶了2門野炮和2挺機槍還有李順恩的二連去兵工廠邊上的樹林里埋伏，兩門火炮都裝上零霰子母彈，隨時可以射擊。
大約在早上9點鐘左右，一隊大約三個營的手槍隊排著整齊的隊伍，從福州城方向開了過來，在三個營的中間是幾輛小轎車，看來李厚基是真的從城裡出來了。
「放他們過去，轟擊他們的后隊。」羅耀國和李順恩都會使用火炮，現在他們兩個一人操作一門野戰速射炮，為了避免李厚基被打死，或是逃回福州，羅耀國要把李厚基放過去，然後用2發75mm霰彈和兩挺機關槍來消滅李厚基的后隊，讓兵工廠里的吳子良堵住他的前隊，逼李厚基投降，然後問他要個幾百萬買命錢。
「轟！轟！」兩聲巨響，兩發零霰子母彈在李厚基衛隊的人群里掃出大大的兩道血霧，至少有七八十人被當場打死！
「嗒嗒嗒嗒......」炮聲就是信號，布置在小樹林里的機槍和兵工廠屋頂上的機槍同時開火瘋狂的掃射著李厚基的衛隊。這些倒霉的衛隊官兵，雖然一個個都是人高馬大，但是他們手裡只有手槍！根本沒有辦法和擁有火炮和機關槍的敵人戰鬥！這個李厚基為什麼買了那麼多火炮而又不裝備給部隊呢？真是奇怪？
「繳槍不殺！繳槍不殺！」看到殺的差不多了，羅耀國命令手下喊話，讓對方投降，其實不是羅耀國良心壞，而是對方人太多！四個營一千多人，靠羅耀國的兩百多人根本吃不下，所以只好先殺掉一批，嚇一嚇他們。
聽到可以不殺，就算是平日里受了李厚基不少好處的親衛隊也很快放棄了無畏的戰鬥，紛紛扔了手槍連滾帶爬的跑到樹林子邊等待做俘虜。只有李厚基的貼身警衛們仍然忠心耿耿的依託幾輛小轎車做著無謂的掙扎。
「李厚基！我黨的政策是繳槍不殺，優待俘虜，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出來，我們就送你去上海見我們家孫大帥，你跟孫大帥認個錯就沒事啦！要不然，我們可就要開炮咯！」幾個大嗓門的補充營官兵根據事先準備好的詞大聲嚷嚷和李厚基打心裡戰。
繳槍不殺什麼的，李厚基是絕對相信的，現在中國的軍閥混戰一般情況下還真是不殺俘虜的。但是見了孫大炮道個歉就沒事了，李厚基是絕對不相信的，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那麼便宜的事，這回明白著要破財免災了。
喊了沒多久，終於想開了的李厚基還是讓參謀過來通知一下，表示願意投降。在得到了羅耀國保證他人生安全的承諾之後，一個50來歲長了兩個金魚眼留著長長八字鬍穿著將軍服的中年人，在幾個忠心耿耿的侍衛的攙扶下從轎車後面走了出來，看上去倒還是很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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