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福祉精神病院
漆黑陰暗的走廊里，掛著一幅幅人臉畫像。
一個穿著白大褂，臉上帶著詭異笑容的男人，推著餐車緩緩前進，腳步聲猶如心跳。
餐車上點著兩根蠟燭，微弱的燭光將他的影子拖得老長。
這個男人，名叫黎秩（zhì）。
自從他擔任福祉精神病院的院長，到現在已經是第十三個年頭了。
在這座詭異的病院里，他唯一的任務，就是照顧好這裡『可愛』的病人們。
「該吃飯啦！」
黎秩拿起喇叭，陰森可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病院。
說完他推著車，一拐彎，臉就撞到了一雙腳。
一雙已經涼透了的腳。
抬頭一看，就見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的，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子，掛在走廊的房樑上，臉色鐵青，舌頭伸出足有一尺長。
黎秩臉色大變，表情開始扭曲：「這……這……」
他從地上，撿起一雙小皮靴，給她穿上，憤而怒斥：「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不穿鞋到處亂跑！」
讓過這少女，黎秩來到走廊的盡頭，打開了一間病房。
這裡是福祉精神病院的臨時餐廳，之前的餐廳被吃光了，所以只能暫時用這裡湊活一下。
餐廳里已經坐好了五個病人，分別是兩男兩女，都是十八九歲左右。
黎秩眉頭一皺：「唐阿大，你的兄弟姐妹呢？」
坐在一號用餐位，穿著迷彩服的短髮青年，站起身對黎秩敬禮：「列兵唐阿大向長官報告，列兵一號，二號，五號，八號，九號已就位。」
黎秩眉頭一皺：「其他人呢？」
唐阿大繼續報告：「三號四號不知去向，十號昨天砸了你的卧室正在關禁閉，六號和十二號都不想來吃飯，另外早上十一號偷襲七號，他們現在都沒辦法吃飯了……」
黎秩頭疼起來，病人喜歡打架，也不知道其他病院是怎麼處理的。
接著他掰著手指算了算：「做飯的時候，溫小三想下毒，今晚沒飯吃，王四妮兒在走廊里吊著，嗯……十二個人全都去向明了！
又是溫馨且正常的一天。
開飯了！」
病人們都拿到了自己的晚餐，五份兒分別是軍糧一份，生蛆炒甲蟲一盤，兩根蠟燭，以及一份十塊錢的盒飯，和剩下的所有東西。
在病人們進餐的時候，黎秩在椅子上反坐手抱著椅背：「你們吃著，聽我說，咱們福祉病院快沒錢了。」
一個穿著洋裝的雙馬尾少女，腮幫子鼓鼓的，表情可愛的看向黎秩：「你不是一直在打工嗎，怎麼會沒錢。
黎秩額頭青筋鼓起：「梁二妮你還好意思說，你一個人吃十個人的飯量，我打工怎麼供得起……等等，餐車不能吃！」
他一腳把梁二妮踹飛出去，拯救回了病院的第二十七輛餐車。
黎秩嘆息一聲：「總之為了你們的伙食費，以及重建餐廳，大門，我的卧室……我要想辦法把精神病院運轉起來。」
「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梁二妮疑惑問。
黎秩握緊拳頭：「剛才已經有人找我預約，明天要來挂號看病，我需要你們保證，不給我添亂！」
他拿出一沓A4紙，分別發給五個病人：
「這是我剛寫出來的病人守則，都好好學習一下，咱們這裡是精神病院，把人治好了才能賺錢，你們要是搗亂，那病就徹底治不好了……
其他幾個小兔崽子，
雖然沒來吃飯，但你們也要給我交代到了，要是明天出了什麼差錯……我就把你們餵給梁二妮。」
梁二妮口水流了出來。
黎秩蹲到梁二妮身前，揉亂了她的頭髮，掐著她的腦殼：「但如果是你，耽誤了我賺錢……我就用生鏽的錐子，縫上你的嘴！三，不，五天！」
「那豈不是不能吃飯了！」梁二妮嚇哭了。
一番恐嚇之後，病人們確認了黎秩不是開玩笑，開始仔細研讀病人守則。
『第一條：被院長帶進來的都是戰友，不是敵人；
第二條：戰友是不能吃的；
第三條：不能給戰友下毒；
第四條：自殺找沒人的地方……』
洋洋洒洒幾十條，每一條看著都很詭異，但在福祉病院里，卻又顯得很正常。
……
望京市，DC區，有一座被鐵柵欄圍起來的大院子，院子中心是一棟有些破舊的樓房。
「這裡就是，福祉精神病院……」
張康站在鐵門前，手裡拿著一張傳單，傳單上印著病院的名字，主治各種「妄想症」。
宣傳詞寫的非常不靠譜，大意就是有些人因為腦子有問題，所以能看到不存在的東西，但只要來福祉精神病院，就能治好這些問題。
他往遠處看了兩眼，哆嗦了一下，按響了門鈴。
在鐵門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的是挂號須知。
第一條：病院封閉式管理，只有在院長帶領下才可以進入。
第二條：院長穿著邋遢，如果看到衣服整齊的院長，請下次再預約。
第三條：如果你看到飛著的人頭，別慌，那是氣球。
第四條：如果看到了破碎的屍體，那麼你的病很嚴重，需要加錢……
張康腦門上冒出冷汗，這些挂號須知他還沒讀完，就覺一股子冷氣直上心頭。
「我真的要進去嗎，比起我遭遇的那些東西，也許這裡更加可怕。」
就在張康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鐵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這人面容硬朗，身材高大，身上披著一件白大褂，白大褂裡面是背心短褲大拖鞋，頭髮亂糟糟，袖口和衣服的下擺，都有暗紅色的痕迹。
「您就是張康先生吧，我是福祉精神病院的黎秩，請進，請進……」
張康猶豫片刻，看黎秩衣著邋遢，心裡安定了一些，跟在黎秩的身後，進入了福祉精神病院。
黎秩的手中，還拎著一本書，這讓張康心中輕鬆了一些。
至少這黎醫生應該是專業的。
但當他看清楚書名的時候，張康又有了轉身就跑的衝動。
那本書的名字叫《如何假裝心理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