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旅遊邀請
白霽話中意思,他也在摸索事情的真相。
不同的是,他想知道整件事的過程和結果,我卻只想知道,他的突然出現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泗村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如果不是刻意去找,根本不會誤打誤撞開車進去。
更別說要經過一條深不見底的巷子,才能走進四號凶宅。
如果第一次救我實屬巧合,那麼第二次從別的城市開車幾個小時回來,多少有些刻意了。
我的魅力,還沒大到能讓白霽對我事事關心。
瞧著他搬動傢具時熱得一頭汗,整整一個小時,他都在為了改變卧室風水而忙碌著。
「只能先這樣,客廳也有些位置需要改變,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再過來。」白霽接過我遞去的紙巾,擦擦頭上的汗,「記得接生意前一天告訴我,我去把你的玉鐲拿回來。」
「難不成玉鐲的法力,比你給的手持還大?」之前每天佩戴玉鐲,也沒覺得有什麼心曠神怡的感覺,反而手持捏在手裡,總會讓我緩解緊張感,舒緩心緒。
白霽聽了我的話,像看傻子一樣露出玩味的笑容:「還法力,你以為拍電視劇呢,你的玉鐲是古玉,價值連城,玉養人總該聽過吧,這東西認主,自然比手持要好。」
見我皺著眉,似乎沒怎麼理解的模樣,白霽又開口說道:「就算玉鐲物歸原主,手持我也不會要回來。」
我懷疑他理解錯我的意思,忙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怎好拿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貴重什麼,幾顆玉珠子而已,手持放在你身邊,比跟著我有用。」
他也不想過多解釋,徑直朝客廳走去,順便拿起自己的外衣。
看樣子是想要離開。
才幫我搬了傢具,這馬上就要走,我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喝杯茶再走吧。」
「我不喝茶,如果可以,給我一瓶礦泉水。」
我連聲說好,從冰箱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有些涼,放放再喝。」
「沒事。」他擰開瓶蓋咕咚幾口喝下,拿著水瓶朝門口走去:「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
把白霽送出門,我走到窗邊挑簾向下看。
路燈下,是他走出樓門坐進車裡的身影。
白霽並沒有馬上離開,他坐在車裡頭靠著椅背,點上一支煙。
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也不知他為何愁眉不展。
心事大於表達,他心中肯定是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我就這樣看著他,直至一支煙燃盡,他合上車窗啟動車子,從我的視線消失。
整整七年了,從一句話都沒說過的老同學,到現在兩次患難一共。
總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在悄悄發生著變化。
……
一連幾天,每晚我都會做同樣一個惡夢。
夢裡一個女人坐在我的床頭,長長的頭髮遮住她的臉,對著我一直重複三個字。
「裴……沐……生……」
裴沐,生。
我記得從泗村回來的路上,我也做過一個夢,夢裡也有人在我耳邊說了這三個字。
讓我生,而不是死,說明夢裡的人是在保護我吧。
至於保護的方式,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坐在我的床頭,也太驚悚了一些。
因為噩夢,我之後很長時間,不是入睡困難就是從夢中驚醒再也睡不著。
精神萎靡了許久,最後實在熬不住,只得去醫院開些助眠的葯,順便調理睡眠狀況。
醫生說這叫精神衰弱,給我開了些葯先做調整,如果再嚴重,就要找心理醫生做干預了。
拿了葯正準備出醫院時還看見熟人,是個差不多被我遺忘的人。
「裴沐,這麼巧,你身體不舒服嗎?」左和煦依然一臉燦爛笑容,只是在醫院遇見,讓他多了些擔心的神情。
我擺擺手把開好的葯放進包里:「沒什麼事,最近睡眠不好,來開點助眠的葯……你呢,來醫院做什麼?」
「我父母每年都要定期體檢,我是來給他們拿報告的。」
「沒什麼事吧?」
他又笑著抖抖手裡的報告:「沒事,歲數大了多少有些基礎病,平時多注意就好。」
說罷,左和煦看了眼手錶:「正好趕上飯點,一起吃個飯?」
「好啊,這頓你別跟我搶,就當是感謝你在泗村的幫助。」
環境還算不錯的私家菜館,點了幾個菜,我和左和煦邊吃邊聊。
他還和印象中一樣,陽光溫暖,依然穿著連帽衛衣,搭配深灰色牛仔褲,少年感十足。
從第一次見面就能看出,他是個有些時尚的小夥子。
「你精神不太好,是又接新生意了?」左和煦夾了一塊罐燜牛肉放在我的碗里,讓我多吃一些。
還接什麼生意,能有命活著就不錯了。
我把在芳馨公寓的事和左和煦說起來,還把在衛生間拍下的鏡子人臉拿給他看。
他一眼就認出,嘖嘖兩聲,皺眉稱奇。
「接連兩次生意出事,換了是我,我也睡不好覺。」左和煦把手機還給我,萬般同情地又給我夾菜,「我有個能放鬆心情的方法。」
看他笑得輕鬆,想必口中的方法應該不是件困難事。
睡眠問題困擾我多日,如果真能放鬆心情改善睡眠,左和煦是真幫了大忙。
於是我一臉期待,急著問他:「什麼方法,快說快說。」
「旅遊啊,換個環境四處轉轉,可以適當舒緩心情,你白天運動量大了,晚上回到酒店泡個熱水澡,保證你睡得香。」
的確是個好辦法,趁著最近不接生意,出去玩玩放鬆一下也好。
我對左和煦的提議很滿意,立刻贊同他的說法。
誰知他掏出手機來左查查又看看,然後抬起眼來看我:「我們去哪旅遊?」
我們?
他也要和我一起去?
總感覺怪怪的。
朋友見面一起吃頓飯,再正常不過了。
若是單獨旅遊……
似乎不怎麼方便。
我面露難色,又不好拒絕,當他提議去旅遊時,我是想自己來個說走就走的旅行來著。
如果左和煦也要一起去,看來得拉上小福星,死活逼她請個假了。
「對了,在泗村共患難的白霽……」許是左和煦看出我的猶豫,他停頓片刻繼續說道,「回來后一直沒和他聯繫,他很忙嗎?」
「我也不太清楚。」說起來自從他來我家吃飯後,我們也一直沒有聯繫,「芳馨公寓之後,我就沒見過他。」
左和煦想了想,給出一個提議:「要不喊上他一起去?我們三人總該聚聚了。」
「行啊,我沒問題。」正好不用拉上小福星,要不然求她請假,沒準還得訛我點東西。
「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左和煦倒是積極,估計是想去旅遊,也覺得只有我們兩個人去不方便,這才拉上我們共同認識的白霽當墊背吧。
人多了更熱鬧,最理想的旅遊陣容,是再叫上小福星和江晗。
加上這兩人,保證旅行不寂寞。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過是寒暄后的講述目的,左和煦把旅行的事和他說了一遍,聽內容似乎不太順利。
我還以為他們還要說些什麼,沒想到電話就這麼掛了。
「怎麼樣,他去嗎?」我問
「他說最近在外地辦些事,讓我們先確定時間,如果時間允許,他會直接去目的地找我們匯合。」
一句活話,萬一他趕不過去,豈不還是我和左和煦二個人。
手指無意識又敲起桌子,思考著該如何能讓白霽確定下來。
如果他臨近了告訴我不去,我再叫小福星,估計請假就困難了。
我想著要不要現在就提議再多加兩個人。
「一個星期後怎麼樣,白霽怎麼也都忙完了。」左和煦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旅行時間延後一些遷就白霽,「你覺得去哪好一些,給個意見。」
我心裡想著其他事,聽左和煦要延後,心裡也踏實了一些,等過兩天問問白霽忙得怎麼樣了,再決定要不要叫上小福星。
至於去哪,我沒有特別想去的,想到自己一年來大家南北走過不少地方,就隨便說了個沒有去過的城市。
「容城吧,大城市也有不少景點,這季節跋山涉水都是淡季,找個安逸的城市,逛逛景點吃點小吃很是愜意。」
我的建議大概說進左和煦的心裡,他立刻拿起手機查找航班:「那我先把咱倆的機票定好,白霽的機票等他能確定后再說,或許他在離容城不遠的地方,可以直接過去。」
「行,一會我把機票錢轉給你。」
這事就這麼拍板了。
我是行動派,什麼都想提前準備出來,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買買買,還有一個星期時間,一切都還來得及。
大致羅列出需要購買的旅行必需品,不同於接外地生意,這次是去旅遊去享受,怎麼說也要買一些高檔必需品。
「珍珍,珍珍,別跑這麼快。」
我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聲音空靈,溫柔中帶有些許嚴厲。
應該是樓下奶爸在帶孩子,我扭過頭朝窗戶看去,這一看,我的卧室竟變了模樣。
再看看自己,正坐在一片草地上,不遠處一名身穿軍裝的人背沖著我,他插著口袋愜意地走在小女孩身後,朝某個方向走去。
他的軍裝,是上個世紀初軍閥特有的深藍色,挺拔的脊背,高挑的身材,很有帝王將相的氣質。
這意外的變化,讓我深陷疑惑之中,正想著要如何打破僵局,卻見天色又突然轉黑了。
草地另一頭的樹后,我看見一雙陰森又不懷好意的眼睛。
而小女孩跑的方向,正是那雙眼睛的所在之處。
不要過去!
這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看不清那雙眼睛的主人模樣,卻能感知到小女孩會有危險。
我想大叫,想提醒軍裝男人看好小女孩,突然間一個聲音貼著我耳朵,用一種沁入皮骨的陰冷,一邊怪笑著一邊對我說道。
「我把她帶走了……」
猛地扭頭,一張慘白的人臉架在我肩膀上,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恐懼和黑暗包裹著我的身體。
這張人臉我記得,是四號凶宅在衣櫃中出現的大白臉。
「珍珍,珍珍……」
遠處軍裝男人還在喊著小女孩,擱置在我肩膀上的大白臉緩緩撤離。
耳邊全是她狂妄大笑的聲音。
「阿聲,你女兒馬上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