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 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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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章度人
一下子就為當鋪招攬了兩個執事，段德心裡暗自高興，剛要說話，沈璇突然開口道：「不好，他跟來了！」
段德臉色微變，陰魂沒有心臟，沒有氣血波動，他不能提前感知，看著面前的無盡險峰，又轉頭向左右看去，眼神微凝道：「我們沒路了。」
沈璇眉頭緊蹙，眼神似在極力回憶著什麼，但許久都沒有說話。顯然，她也找不到那個人記憶里有關出去的路。
段德看著面前的大山，忽然心神溝通寶兒道：「寶兒，你能帶我們進去嗎？」
「能」寶兒回答的很乾脆，道：「不過裡面我感覺到了很多強大的元神波動，很危險。」
「那也總比在這裡安全吧」段德臉色變幻，咬牙道：「帶我們進去！」
「好。」寶兒聲音清脆，忽然間段德身上紫光瀰漫，瞬間將三人罩住，緩緩向那巨山移去。
沈璇妙目微閃，看著包裹自己的紫光，又抬著臻首向前面不遠處，已經被激發出來的白色光幕看去。
沈致一直黑著臉不出聲，心裡對自己今後就跟了這樣的掌柜，心裡極度不服氣，卻又沒辦法，只能憋著一肚子氣。
本來堅硬不可摧的白色光幕，忽然間輕輕一顫，紫色光暈包裹這三人，緩緩的擠了進去！
砰
紫色光芒一進入洞內，三人從光暈中跳出。各自打量眼前的山洞。
岩石灰暗，潮水無比，洞穴彎曲，前方隱隱有光亮閃爍。
段德看向沈璇。沈璇目光看向前面，沉吟著輕聲道：「這裡被封印了不知道多少年，我想活下來的人基本沒有。」
段德眼神里閃過一絲異色，如果這是這樣，那這些人留下的寶物……
「走！」段德心裡轉動，依然以紫光籠罩三人，悄然向前走去。
「不見了？」就在段德幾人向前走去的時候，外面的一道近乎凝實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山前。他細細感應一下，臉上露出怪異之色。
他目光如電在四周橫掃，旋即緊皺眉頭，自語道「她身上有我的印記。為什麼我感應不到？」
「算了，反正他們也逃不出萬鬼墳，我皇三魂即將圓滿衝擊更高境界，還是去觀禮吧。」他心裡思索一番，驀然轉身。向著萬鬼墳深處掠去。
三人緩慢小心的在這裡行走，儘管這裡禁錮的都是外面攻打萬鬼墳的修士，但這麼多年過去，誰也不知道有何變化。
岩洞極其曲折。三人幾乎是沒有選擇，不斷的向前。左拐右折，向洞穴深處走去。
「掌柜。我感覺有些不對。」沈璇忽然黛眉微蹙，輕聲對著段德道。
「怎麼不對？」段德轉頭看向她。他知道，沈璇的元神曾經與那虛影元神糅合，對這些陰魂有著獨特的感應。
沈璇目光向前看去，語氣凝重道「我在前面感覺到的陰魂的氣息，而且都很強大。」
段德一聽，臉色也微微變幻，沉吟一聲，道：「走，我們碰碰運氣！」他身上有舍利子護身，倒也不怕陰魂。
沈璇聞言也點了點頭，在這裡，他們不能一直盲目向前。沈致神色猶豫了一下，本想開口說不要冒險。但知道段德不待見他，姐姐也未必聽到的，識趣的沒有開口。
三人緩緩向前，隨著靠近，臉色愈發凝重起來。從那遠處彌散而來的威壓，竟然有數股超過鬼將，是屬於鬼王的！
三人對視一眼，都顯露了不安之色。鬼王初階都是相當於人類的化神期，強大無邊，不是三人可以硬抗的。甚至段德都遲疑，舍利子能否對付鬼王。
不過段德心裡還是有底氣的，靈符在手，繼續向前探去。
三人籠罩在紫光中，無聲無息的靠近威壓彌散山洞，向裡面看去。
一眼看去，三人全部都是臉色一變！
只見這個洞穴無比巨大，無數陰魂在茫無目的的飄蕩，足足超過百人，鬼將幾十，初階鬼王有五六個，甚至幾人還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高階鬼王氣息，那可是相當於人類修士問鼎期的修為，在如今三魂鏡鮮見的四洲大陸，那可是頂尖的強者！
幾人都相顧駭然，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見到了一個問鼎期的高階鬼王，傳回去定然讓所有人震驚！
「看，陰磨台！」忽然間，沈璇在段德身邊低聲道。
段德順著沈璇的目光看去，果然，在這些陰魂最前面的左上角落裡，一口黑泉上空，漂浮著一個與在地冥樹下方見到的那個圓盤一模一樣的陰磨盤！
「不對，缺了一角。」段德血目閃爍，透過這些陰魂，看到了完整的陰磨盤，但卻缺了一角，似乎是被人強力打碎。
沈璇一怔，雙目變成銀色，看向那陰磨盤，旋即破妄眼退去，目露沉吟。
段德看著她，心裡一動，道「你想到了什麼？」
沈璇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段德，道：「這陰磨盤，根據他的記憶，是萬鬼墳深處的鬼皇根據他伴生法寶所煉製，整個萬鬼墳總共有八個，可以幫助這些陰魂重塑鬼身，恢復修為，威能莫測。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凡是被陰磨盤吸入的元神魂魄，哪怕是一絲，也會被變成為陰魂，記憶還在，心性卻大變，陰暗狠毒，再也不能恢復原本。」
段德心裡一跳，望著那陰磨盤，忽然道「也就是說，萬鬼墳的陰魂，都是由這些陰磨盤製造出來的？」
「嗯。」沈璇因為與那陰魂相容的緣故，知道的不少，道：「除了深處那鬼皇，其他都是。鬼皇來歷，至今沒有人知道。對了，我曾經在他的記憶看到兩個字。」
「鬼皇？」段德心裡一驚，剛才沒有注意。這裡竟然還有鬼皇？超過問鼎，那豈不是要三魂鏡？
沈璇輕輕點頭，道「鬼王早就突破了，如今是堪比三魂鏡的鬼皇，我看過那人的記憶，它似乎已經三魂圓滿，正在試圖衝擊更高的境界。」
段德只覺得腦袋一陣大，他聽說的。一直是大陸上三魂鏡稀少，沒想到今天在這萬鬼墳會聽到一個三魂圓滿的鬼皇！
許久，段德心裡吐了口氣，自己的見識終究是差了些。旋即定了定心神，道：「你剛才說的是哪兩個字？」
「神窟。」沈璇輕輕吐出兩個字。
一聽這兩個字，段德身軀立時一震，眼神奇光閃爍。這鬼皇也來自神窟，那不是與跟著他離開神窟的楊不歸一樣？難道他也是古時候那些至強者為了永生的產物？
段德心裡頓時紛亂如麻。一頭兩個大，總覺得事情有些莫名的詭秘！
段德強力壓制心裡的不舒服，忽然轉頭向沈璇道「這神窟究竟是什麼？」
沈璇看著段德，怔了怔。搖頭道：「四洲大陸估計沒人知道。因為從無數年前神窟就一直存在，很多強者試圖佔據它。但無一不失敗。神窟沒有固定的地點，入口也時有變化。但是它總是在一定時間開啟，進去的都只是元嬰之下。對了，其中有一個傳聞相信的人最多，就是，這神窟是西荒大帝的墓葬！」
西荒大帝，段德心裡一凜，這個可是要讓所有人仰望的存在，不可揣度，哪怕是其他古之大帝也都對他多有推崇。
段德心裡覺得沉甸甸的，隱隱覺得什麼事好似要發生一樣。
「掌柜，」沈璇忽然又道：「眼前這些陰魂，他們好像沒有意識。」
段德一怔，抬頭看去，認真的探查，果然發現，這些人目光獃滯，神色呆板，不斷的走來走去，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段德神色詫異，道「怎麼會這樣？」什麼人竟然可以剝奪這些人的意識，要知道，這裡不僅有鬼將，還有一個堪比問鼎期的高階鬼王！
沈璇沉吟一聲，目光落在陰磨台上，道：「我想應該是陰磨台不完整的緣故，有人應該是擔心他們被陰磨台化成陰魂，所以想要破掉陰磨台，但實力不夠，只能破壞一角。但也因為這樣，陰磨台不完整，成功將這些人元神化成了陰魂，卻沒有完整的意識。」
段德皺眉，若有所思的點頭，抬頭向這些陰魂看去，果然，一個個漂浮遊盪，眼神獃滯，如行屍走肉，沒有一個有意識的。
「都是前輩，我為他們超度一番。」段德心裡嘆了口氣。這些人幾乎都是人傑，沒想到如今化作陰魂，意識蒙昧，毫無所覺的飄飄蕩蕩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實在叫人看的悲涼。
段德說著，帶著兩人向前走去。他們在這些陰魂身邊走過，這些陰魂依然毫無所覺，低著頭，飄飄搖搖，左右左右，茫然無知。
段德盤坐下來，頭上舍利子自動浮出，氤氳的金色氣息瀰漫，罩在頭頂，聲音如洪鐘大呂在洞窟內響起「大種無差別。大種中無色。色中無大種。亦不離大種。而有色可得。心中無彩畫。彩畫中無心。然不離於心。有彩畫可得。彼心恆不住。無量難思議。示現一切色。各各不相知……」
段德一開口，洞窟那些遊盪的陰魂立時停了下來，眼神茫然的轉身抬頭看向段德。
段德閉目沉心，地藏經從他口中出來，在洞窟迴響，他頭頂的舍利子不知不覺忽然間輕輕顫動起來，磅礴的佛氣溢出，金光涌動，好似一個金色小太陽在段德頭頂。
本來還以為段德只是心中憐憫，想要做點事，卻沒想到段德竟然誦起了佛門經文。不過，沒有多久，沈璇忽然臉色漸漸肅然起來，儘管聽不到段德誦的原文，卻也跟著盤腿坐她身後，閉目凝神，似也在跟著詠誦。
段德誦的不急不緩，地藏經在洞口內迴響，遊盪的陰魂紛紛向段德靠攏，迷茫的雙目漸漸露出清明之色，卻還是沒有完全清醒，茫然的站在段德身前。
「時長者子，見佛相好，千福莊嚴。因問彼佛，作何行願，而得此相？時獅子奮迅具足萬行如來告長者子：欲證此身，當須久遠度脫一切受苦眾生……」
段德已經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地藏經不停，頭上的舍利子沉沉浮浮，無窮的佛氣湧出，金光噴吐，此刻的段德，猶如一尊金色大佛，面對眾生講佛。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間，陰魂後面的一個人忽然身體一震睜開了雙眼，神色驚異的看著前面，又看向自己，忽然間道「我想起來了，我抗拒不了陰磨盤，被它吸了進入……」
「我，我，我怎麼醒過來了……」後面有一個人蘇醒，滿臉震驚。
「我也醒了，不過，似乎我也堅持不了多久了……」醒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神色都無比激動，他們相互看向彼此，興奮無比的叫喊。
「能醒過來就不錯了，總不會想一生都那麼渾渾噩噩的飄蕩下去吧……」
「說的不錯，我寧願徹底死去，也不要行屍走肉的活著……」
「是啊，能醒過來，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還要感謝這位高僧將我們度化有這麼一刻的清醒……」
前面盤坐的段德，全身噴涌著金光，無量的佛氣湧出，瀰漫整個洞窟，如同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在洞窟回蕩，遠遠看去，卻如一絕世高僧在誦經度化他們。
醒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紛紛向段德躬身，誠摯道：「多謝大師度化我等，功德無量！」
很快，早些醒過來的都是修為低，容易度化，他們早已經生死，殘留的意識不可能長存時間，很快他們就開始消散，神情卻無比愉快，從渾噩中解脫，向段德抱拳躬身致謝，然後緩緩消散，不存於世間。
段德對這些毫無所覺，他心裡空靈，玄妙異常，地藏經從他嘴裡誦出，到地藏經深處，一個個金色大字形成，在洞窟里迴轉，無聲無息打入這些陰魂的身體，驅散陰磨台的鬼氣，令他們蘇醒。
「想不到我還有醒來的一天……」
「本以為今後就是惡鬼了，今天竟然有回歸真我的一天……」
「哈哈，此生再無憾了……」
漸漸的，前面的一些人也開始蘇醒，大笑著宣洩著，不過很快就明白了自身狀況，卻沒有一個人在意，各自坦然對著段德感謝，誠摯躬身，然後暢笑著緩緩消散，世間最後一點痕迹也不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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