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凡塵煉心（二十三）
今晚的月亮很圓，明亮的月光灑落在無垠的荒野上，遠處的水澤泛點鱗光。
在眾人的注視下，手持長弓的汪塵站在哨塔上，彷彿一尊凝固的雕像。
整個營地里靜悄悄的，不少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唳～
突然間，一聲尖利的夜梟鳴叫從不遠處的樹林深處傳來，刺激著所有人的耳膜。
又來了！
大家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心裡泛起強烈的厭惡之情。
同樣的叫聲已經困擾了他們多個晚上，甚至連塞住耳朵都無法完全解決。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間，哨塔上的汪塵動了。
他驀地挽弓引弦，左手扣上一支閃著寒光的箭矢。
下一刻，這支利箭激射而出，瞬息之間掠過數百步的距離，射入幽暗的樹林里。
「啊！」
驟然響起的凄厲慘叫聲取代了梟鳴，讓營地里的所有人無不精神大振。
誰都沒想到，這麼遠的距離，汪塵竟然一箭命中。
「看到了沒？」
一名商隊護衛里的老兵得意地對旁邊的新兵說道：「什麼叫無敵神箭，這就是汪先生的無敵神箭，箭不虛發所向披靡！」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自豪：「當初流寇來襲的時候，我就曾經在汪先生的身旁，看著他射殺了數百計的賊寇精銳，那場面…嘖嘖！」
而在這名老兵為汪塵大吹特吹的時候，汪塵已經連續射出了十幾支箭矢。
箭箭沒入樹林，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躲藏在密林里的敵人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們以為自己所在的地方足夠安全，萬萬沒想到汪塵彷彿長了一對千里眼。
更可怕的是他的箭術，幾百步的距離彷彿不存在，箭如流星力過千鈞，一擊直接斃命！
其他的敵人紛紛往樹林深處遁去，也有的慌忙藏在了大樹的後面。
這個時候的汪塵放下了手裡的長弓，整個人驀地騰身而起，如同一頭展翅大鵬般掠過商隊眾人的頭頂，落在了營地之外。
他的雙腳剛剛沾地，旋即借力再度飛起，頃刻間投入了陰暗的樹林之中。
江湖經驗，逢林莫入，但這條規則對汪塵來說彷彿根本不存在，他在入林的剎那拔出了佩劍，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掠出。
一名賊人剛剛從樹榦後面探出頭來，結果眼前瞬間閃過一抹寒光。
他頓時愣了，身體僵立不動，然後眉心部位咧開一道血口，殷紅的鮮血汩汩而出。
汪塵落在地上，腳踩著滿地鬆軟的腐葉，凌厲的目光在黑暗中梭巡。
咻！咻！咻！
一支支弩箭從不同的地方激射而來。
然而汪塵的身影已然在原地消失，冷冽的劍芒又一次刺破了黑暗。
「噗通」「噗通」的倒地聲綿綿不絕。
「點子扎手！」
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驟然響起：「撤。」
可他的話音剛落，汪塵已然如鬼魅般閃掠到他的身前，手裡的長劍無聲無息地揮出。
一顆頭顱隨之衝天而起！
其他躲藏在樹林里的賊人崩潰了。
他們從未遇到過如此可怕的對手，感覺自己就像是面對猛虎的弱雞，對於死亡的恐懼淹沒全身，根本提不起戰鬥的勇氣。
要是驚叫著、哭喊著四散遁逃！
但汪塵才還未熱身。
商隊營地裡面，每個人都緊張著注視不遠處的樹林。
其實他們根本看不到什麼，那裡面的一切都被黑暗和樹木所遮蔽。
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哀嚎聲還有求饒聲，讓大家在腦海里自動描繪出一幅慘烈的畫面，每個人的心臟都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
呼吸都變得困難！
直到慘叫聲漸漸消失，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大家這才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
汪塵回來了。
他不慌不忙地步出樹林，好似剛剛踏青回來，長劍佩在腰間，身上纖塵不染。
可是在極少數感知敏感的人眼裡，此時此刻的汪塵身上籠罩著一層濃烈的血煞之氣，彷彿剛從地獄歸來！
他們敬畏無比地低下了頭顱。
「沒事了。」
回到營地的汪塵淡淡地說道：「早點休息，睡個好覺。」
商隊眾人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然後迅速各歸其位。
今晚的營地，一直靜悄悄的。
可是儘管沒有了賊人的滋擾，可還是有不少人長夜未眠，直到凌晨時分才沉沉睡去。
這導致第二天商隊上路的時間都延遲了。
接下來的路程，汪塵在商隊里的威望達到了頂點，他的所有命令都得到了不折不扣的執行，沒有誰膽敢違背半分。
而先前滋擾商隊的賊人似乎被殺怕了，到商隊看到三河縣城牆的時候，都沒有再出現。
三河縣是商隊的首站，如果能在這裡購買到足夠的糧食，那麼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
但這是最理想的情況，十有八九是無法實現的。
汪塵讓商隊在城外紮營，以免幾百名護衛引發這座縣城的不安，自己帶上鏢師和帳房，入城尋找糧商。
結果一番打聽下來，大家發現三河縣的糧食價格雖然上漲了一些，但比清安縣那邊還是要便宜很多。
問題在於，沒有一家米行能夠提供清安商隊所需的糧食數量。
哪怕溢價收購也不行。
無奈之下，汪塵只能有多少買多少，一連跑了三家米鋪商行，購買下了大批存糧。
在支付了足額的銀兩之後，這些存糧被送到城外，裝上了商隊的貨車。
然後商隊往第二個目的地——上澤縣進發。
就這樣走一路買一路，商隊在雲澤府里轉悠了大半月時間，總算將糧食湊得差不多了，然後才踏上返回清安縣的路途。
只是還沒有出雲澤府，商隊後面就多了一條尾巴。
而這一次的情況跟來時不同，敵人根本沒有掩飾意圖的意思，他們呼嘯而聚，數量從數百攀升到上千人，而且還在源源不斷地增加。
彷彿雲澤府里的賊寇全部圍聚到一起，要聯手吞下清安商隊這塊肥肉！
在這樣的情況下，汪塵斷然下令在一塊易守難攻的地方紮營。
擺出了防禦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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