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王柳風波

第103章 王柳風波

烈日驕陽下,訓練場上奔跑著整齊的隊列,一側是手拿兵器認真訓練的隊伍,瑾蕭炎站在隊伍一側,遠遠望去,很是奪目。琳琅鳳眸,微微顰笑,眉宇間英氣卓卓,有將門之氣派,雖只是身著湛藍色的長袍,但一個眼神,就足以震懾眼前諸人。

杏湫上前去,在一處醒目的位置朝瑾蕭炎招招手,有些含蓄地指著銀寶候著的方向,瑾蕭炎會意,眸中有些期待和星光,讓手下人繼續訓練,擦凈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端正了兩下領口錯開的衣裳,步子穩如地走來。

「堂主,您有吩咐?」

瑾蕭炎和銀寶站地不遠不近,隔著三四個人的位置,不像從前親和,瞧著銀寶有些蒼白的面色,日漸消瘦的身子骨,瑾蕭炎原本冰冷恬淡的眸子一深,眼底一陣複雜意味,卻依舊抱拳行禮,不做任何關切。

雪山一事,他已明了,堂主的心意,已然被那個叫蘇蘇的不速之客凌獲,即使眼盲,她仍然憂心於他。也只有她,才能在大雪封山的絕境下,通過孔明燈將蘇蘇從山裡救出。

瑾蕭炎眸子一緊,可這蘇蘇不是好人.....這話他說給堂主聽,卻落得一聲喝,她到底是護著他。

銀寶扶著手中的拐杖,粉軟的唇瓣猶豫了許久,醞釀著,終是問出口,「王柳在學堂已然呆著有時辰了,既然為我堂會效力,我想著,你問問她,若是願意,讓她來堂會中可好,也算對她孤寡一人有個照應。」

銀寶知道瑾蕭炎心裡還是惦念王柳的,不然不會將自己的屋子都給與她住,他的月俸本就不多,吃喝住都是堂會管著,他也將這些寥寥的銀錢都給了王柳。

雖想起,覺得兩人並非是同路人。王柳心思銀寶摸不透,但到底是小家碧玉的女子人家,瑾蕭炎的心思她倒是摸得透....成為兵家大將,尋到他老上司的兒子,便是他最大的願望了。

至於別的,瑾蕭炎不說,她也不自己猜測。

一陣冷風吹來,冬季的寒冷還是有些趁人,瑾蕭炎額旁的碎發被輕柔地吹起,他垂眸瞧著地上銀寶的影子,朱紅碧玉的小巧模樣,和那束執拗的髮髻,很是引人,不禁定神,心裡一陣殘落。

許久,終於開口,「名不正言不順,她是劉順子的舊妻,是不得入任家的。」

「既然已經是舊的了,莫要摘著以前的事情不放,有些事兒要記,有些事兒要忘。你去安排吧,她一個女子家,總不能再在學堂的冰冷地窖里休著了,全村唯一一個先生,若是損了,我們當真是握不住村民的心的。」

銀寶語重心長地說道。

瑾蕭炎眸子冷了半分,眉眼間沒了生氣,都入了杏湫的眼睛,杏湫著急地直跺腳,卻無奈銀寶看不見,只是傻傻地憑藉著呼吸和聲音判斷來人悲喜。

「知道了。」

閣樓上,杏湫抽拉著暖爐,一下一下,很是用勁,一旁的木頭被她砸地嗵嗵響,嘈雜的聲音惹亂了正手摸盲文的銀寶心思,心裡忖思著這丫頭不知是怎麼了,今日戾氣怎麼變得這般沉重?

消停了一會,屋裡熱起來,暖爐被燒地極其旺盛,火苗蹭蹭地躥,銀寶身上衣著厚實,被溫暖如夏的爐火捂得脖頸間儘是細密的汗珠。

銀寶將手中的盲文放在書案上,從腰間摸出一塊手帕緩緩摸著自己的脖頸,一點一點地把汗珠擦掉,卻不知是如何,爐火越燒越熱了。

抽拉柴火的杏湫渾身大汗,雙頰微紅,咬著牙還在不停地抽拉,將怒氣全然都施在這些無辜之物上。

銀寶忍不住了,開口道,「杏湫,莫要再弄爐火了,屋中已經很是暖和了。」

杏湫有些負氣地停下手中的忙活,回頭瞧了一眼,「主子是熱了?」

銀寶擦著鎖骨上細密的汗珠,點點頭,「確實有些熱了。」

杏湫起身二話不說,上前就將書桌兩側的窗戶給打開,一陣冷風刷刷地襲來,寒入骨髓,銀寶打了個寒戰,緊接著打起噴嚏來。

杏湫急忙又將窗戶關上,瞧見銀寶被吹涼了,像個犯錯的孩子,緊緊侯在身後,沏茶端來溫水,不敢再不聽話了。

銀寶摸到茶杯,端起正要抿一口潤潤唇,茶杯到口邊,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伴隨著一聲長嘆,杯中水還未曾入口便被震灑在書桌上。

杏湫嚇地微微向後退了兩邊,「堂主....我知道錯了......」

銀寶側過臉,深吸一口氣,精緻的側顏讓人頓生敬畏,「你是如何?今日之事,哪一件你有意見了?」

「你自當知道我會怪罪你,該說的話可以說。」

銀寶聲音棉潤,感受到她言行舉止之間的不對勁。

杏湫委屈著,紅了眼眶,「我只是覺得,堂主對瑾副司太不公平了。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副司心裡眼裡都是您,從未愛過旁人。」

「這好些年來,咱們堂會若是沒有瑾副司保護著,我們不可能有今日。他對待您一心一意,您卻要將她往外推。」

「往外推也就罷了,您可知道那王柳是什麼人?那是村裡有名的潑辣人,靠著窈窕身姿不知道勾引過多少人,被劉順子整日折磨,早已經失了婦道人家四字的貞潔含義,您將這麼好的瑾副司交由她,難道不是暴殄天物嗎?」

「行了。」銀寶聽不下去,急忙喝住,「你可知道,王柳為何能到今日的地步?」

杏湫一愣,仔細回憶著之前村裡婦女姑娘們所說的事情,都只是知道王柳和不少人都有過春宵,還都是實打實的證據,卻不知道她為何會選擇這麼一條讓人非議的路。

銀寶長嘆一口氣,「你可知道,最開始的時候,王柳是瑾蕭炎的妻子,因為在村中家境姣好,王柳又生相秀美,所以瑾蕭炎將所有錢都賠給她大哥,最終得已迎娶。」

「後來大戰將至,瑾蕭炎家裡世代習武,戰火離水花村不過百里,在村長的號召下,當時很多壯漢,包括瑾蕭炎在內,都去參軍,而後就是十年未歸。」

「離家時候,家家戶戶,都有女人給包裹乾糧和銅板,好一點的家庭還又平安扣和平安福,唯獨瑾蕭炎此時被劉順子算計,得罪了王柳的大哥。」

「她大哥說什麼都要王柳嫁給劉順子,而後才答應賠一些錢給王柳。王柳為了瑾蕭炎在路上不餓死,也為了他成為名將的夙願,所以才委身於劉順子。」

銀寶嘆了口氣,「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十年了無音訊呢。」

杏湫有些痴愣,這些事兒,她從未聽人講過,眼神有些猶豫,「若是按照堂主說來,那我倒是確實對王柳嫂子有些偏見。」

「可是.....如今瑾副司著實已經不念她了,回來后也並未再去尋她,堂主當真覺得,這般將二人撮合在一處,是好的?」

銀寶搖搖頭,髮髻上別著的簪子輕輕搖動,「我本是有這個想法的,但瑾蕭炎終歸是個榆木腦袋,王柳對他這般好,他仍然無動於衷。」

「我收王柳入任家大院,是為了更長遠的事情,並非兒女私情,而是為了更大的事,關於整個堂會的大事。」

銀寶微微側過臉,杏湫立刻會意,「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訓練結束后,將士們都到食堂吃飯,鐵駿和瑾蕭炎坐在一桌上,看著新合併的兵工廠大夯送過來的圖紙。

鐵駿拿著圖紙左看右看,「這上面怎麼這麼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啊,寫的什麼玩意?誰能認得?」

瑾蕭炎抬眸瞥了一眼,從他手中一把拿走,冷眸定格在鐵駿手中的大雞腿上,「這圖紙很金貴的,手這麼油不要隨便碰。」

鐵駿癟癟嘴,這個臭傢伙,還是這個臭脾氣,「唉誒兄弟,你給我們念念吧,說說這是啥意思啊,也不能只有你一人看懂啊!」

「就是啊老大!說說!」

「我們也想學!」

瑾蕭炎將圖紙放平在桌上,兩個角用水碗壓住,用乾淨的筷子指著圖紙上的符號。

「這種刀,兵營里都叫磁刀或者閃刀,一般是一對,很短,刃是最薄的,都是刺客訓練作戰時候用的工具。」

「哇....」大家都沒見過,只是看著圖紙上小小的一把刀,並不覺得有什麼吸引力,不過說起刺客,大家倒都很激動,迫不及待想訓練了。

鐵駿咬了一口雞腿,噴香的汁水流淌在口邊,他急忙用袖子擦凈,生怕沾染在圖紙上。皺著眉頭,盯著圖紙上的閃刀,「這倒是挺稀奇,過去人家戲裡面的刀都那麼長,那上了戰場才有氣勢啊!」

「刀不在長短,在於機動。之前兵工廠的掌柜讓我選第一批鑄造兵器,我看來看去,沒有選擇那些特別重的,反倒是選擇了這種。」

瑾蕭炎煞尤其是地捧著碗,抿了兩口米酒,周圍人圍得更近了。

「這種閃刀,刀如其名,攻擊的速度非常快,兩把刀作為一對,會按照雙手的習慣進行對稱打磨,邊緣非常薄,而且是用最好的鐵打的,剛度和硬度都非常不錯。」

「這種刀,也是眾多兵器中,最適合我們現在這支隊伍的。我們隊伍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身形精瘦的,而且受過精密的訓練,如果大刀闊斧,並不一定有優勢,這種閃刀練好了,就能在敵群中取敵人首級,對今後作戰有大用!」

「哦.....」眾人都恍然大悟的樣子。「副官,那啥時候教我們學這個呀!」

鐵駿白了一眼,「總得等人家造出來吧,實在不行你拿圖紙捲起來練!」

周圍人一陣鬨笑,瑾蕭炎笑道,「這種閃刀製作的速度很快,不用等太久,差不多半月就可以人手一把了。到時候會教大家。」

眾人聽懂后,紛紛議論著,嘖嘖稱讚,繼續埋頭乾飯。

突然一大塊磚砸過來,直接摔在瑾蕭炎面前的桌子上,將圖紙所在處的紫菜湯給砸翻了。

鐵駿急忙上手去拿,瑾蕭炎一手拉住,圖紙已經被泡了,湯十分燙手,伸進去要灼傷的。

鐵駿抬起頭大喝一聲,怒目圓睜,「哪個不長眼的!滾出來!」

人群散開,王柳站在那處,眼睛紅紅地像是哭過,直勾勾地盯著瑾蕭炎。右手上還有磚碎的泥土。

鐵駿一下子噤聲了,瞧瞧朝瑾蕭炎偷瞥了一眼,不少食堂里的人都還不知道王柳是誰,都悄悄議論起來。鐵駿撓著腦袋,尷尬地腳趾頭直摳地。

瑾蕭炎走上前,冷漠地看著王柳,眉頭緊縮,「你做什麼?」

王柳揚起精緻的眸子,緊緊盯著他,質問道,「聽說你們堂主已經批准我入宗會了,為何你還不給我通過?」

瑾蕭炎眼眸瞥向旁處,「你考慮考慮再說,就因為這事情,你毀掉我們很重要的東西,你知道嗎?」

王柳眼睛紅了,「你們很重要的東西?好啊,你倒是和你家堂主走的近,誰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剛認識沒多久就共處一室了!」

「住口!」瑾蕭炎出乎意料地大喝一聲,食堂剎那間安靜下來,鐵駿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就算生氣,這小子也冷冷淡淡地,從未見過他對一個女人大吼大叫。

王柳嚎啕大哭起來,還不停口,「你不過是嫌棄我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現今到底是配不上你了。你堂堂兵司副官,手底下官者上千精兵良將,我用我所有的一切保佑你完成自己家族的夙願,如今臨了臨了,你竟然不要我了.....」

這話一出,周遭的姑娘們對瑾蕭炎冷眼相看,開始說起是非。瑾蕭炎眉眼雖然緊皺,但心裡並未有太大起伏。

當年瑾蕭炎為了迎娶王柳,又何曾沒有吃過苦。受過多少打和委屈,被人罵地抬不起頭,只為了能夠攢夠最多的彩禮,讓王柳日後過的舒舒服服。

若非王柳離開,他本只打算去兵營中賺一年的勞務費,而後回來養活她。可劉順子逼她太緊,到底她是走了,沒牽挂的瑾蕭炎,從此沒了家。

這些傷痛,不是不提,就代表已經遺忘的。

只是想把最美好的曾經,都留給兒時青衣錦行,最愛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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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福氣包:帶著顯微鏡穿越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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