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誤會

第123章 誤會

宮中的花開得很好,她們簇擁在一起,彷彿說悄悄話的小姑娘們。

任銀行正在花團旁邊,若有所思。她並沒有按照瑾蕭炎所說,將葯分給宮裡所有的女人。若瑾蕭炎所說為真那麼王柳必然有所圖謀,怎麼會輕易的將解藥給了瑾蕭炎?若瑾蕭炎所說為假,那麼他給的葯也不可信。

任銀行不可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去冒險。

一陣清風拂過,帶來陣陣濃郁的花香,熏得任銀行有些頭暈。她心中有些疑惑,這花常開不敗,且越來越香,但為何香氣也更加醉人?任銀行頭腦暈暈乎乎,一時間無法進行清晰的思考。

身邊的侍女發現異常,忙上前攙扶,然後說到,「陛下近日勞累,應該多多休息了。」任銀行聞言,便忽略了花香的異常,擺駕回宮。

當晚他處理好政事之後,便依照自己的習慣就寢。但第二日起來,她感到有些異常。此時早朝尚未開始,天色昏暗,殿中並未點燈,因此時常顯得黑漆漆的。按照以往的情況,等她適應黑暗之後,便能逐漸看清一些模糊的輪廓,但今日有所不同。

任銀行坐在床上,伸出自己的手掌在眼前揮舞,可視線中並未出現任何東西,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有什麼東西從她腦中一閃而過卻難以捕捉。

任銀行突然想起昨日她下令要處死瑾蕭炎,一時間心情鬱郁難歡。「陛下,奴婢為您更衣。」任銀行抹黑起身,展開雙臂。

小宮女挑開燈花,燭火的光芒頓時將整座大殿照得澄亮。任銀行見眼前還是漆黑一片,不由得有些疑惑。

「杏湫,為何不點燈?」聞言,杏湫的動作頓住,有些顫抖。任銀行感受到她的異常,問到,「怎麼了?」

杏湫顫顫伸手在任銀行眼前晃了晃。

女子眼神明亮,但往日靈動的眼睛在此時一動不動,顯得有些獃滯。杏湫小心翼翼的開口,「陛下,殿中此刻燈火通明。」

仿若一絲靈光從腦中穿過,任銀行。起床以來感受到的異常,終於得到解釋。「若此刻燈火通明,我卻不能視物……」任銀行不敢深想,只對杏湫說:「先請御醫。」

宮裡最有權力的人身體有礙,御醫們自然來的很快。最有資歷的御醫首官,先給任銀行把了脈,須臾,他面色凝重。之後幾位頗負盛名的御醫都前來為任銀行診脈,幾人對視交換信息,確認對方的診斷結果和自己相差無幾后,幾名御醫齊齊下跪請罪。

「臣有罪,陛下不能視物之正症,是中毒所致,但具體是何種毒藥又該怎麼解,臣等無能,暫時束手無策。」

任銀行先是極為震驚,既而又想到瑾蕭炎說的話,一時間竟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看來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至少他並沒有欺騙自己。

御醫們跪在下方,開始在心中哀嘆自己的命運。正在此時任銀行說到,「此時不怪眾位御醫。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毒,但是我手中剛好有這種解藥。」說完她吩咐杏湫取出。紅線紙包裹的藥粉,拿給御醫們檢驗。

幾位御醫仔細驗過之後,首官上前回話,:「此物中倒有幾樣對症之葯,可以一試。」任銀行聞言心中大安,她將一包藥粉和水喝下,過了許久依然目不能視。

御醫得知情況后連忙施診,幾人把脈過後說到,「陛下此葯對改善病情有所幫助,但您中毒日久,受傷甚深,痊癒並非一朝一夕之事,還需靜養。」中毒日久?在宮中什麼人才能一直對自己下毒呢?

任銀行一時間思緒萬千,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命人賞賜了幾位御醫,並宣布今日不朝。

任銀行在殿中休息片刻,突然想到今日是瑾蕭炎行刑之日。任銀行很想現在就赦免他,但是君無戲言,她說出的話已經無法再挽回。

杏湫觀任銀行的神色,突然想到了什麼。當下就對任銀行告假,任銀行自然同意,並叮囑她注意自身安全。至於她究竟去做了什麼,則不得而知。

杏湫出去后,換了一個新的小丫鬟來。小丫鬟忠心耿耿,但不善言辭,只默默的站在任銀形身側,小心翼翼的伺候。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的心中只有從來你一人。」

「啪嗒」,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錦被之上。說出這話的人,過不了多久,將會不存在於這世間。

第二日,杏湫覺得自家主子在殿內待久了對身體不好,力勸任銀行出門散心。,此想法與任銀行不謀而合。杏湫領著任銀行在各處散步。

後來任銀行彷彿有自己的想法,她指導杏湫去了好幾個地方。一直逛了許久,杏湫才反應過來。這些地方都是自家主子和瑾將軍舊時遊歷之地。

她替自家主子難過,又不由得為自己昨日做下的決定自喜。幸好自己聰明!

一陣微風拂過,熟悉的濃郁的花香鑽進任銀行的鼻腔之中。「這是到了花園?」「是的,主子。這一片是當初王姑娘送的,花開的可好可香了,就是花香過於濃郁,聞著有一些不舒服。」

濃郁?像是想到了什麼,任銀行詢問星球我,「你也覺得這花濃郁,聞著不舒坦?」

「對。」杏湫不知道自家主子為何有此疑問,但她並不糾結,只是實話實說。

「具體有何癥狀?」任銀行又問。

「有些頭暈胸悶,呼吸不暢。偶爾十分沒精神,很想吐。」這些癥狀任銀行覺得再熟悉不過,這都是她當初有過的癥狀,且他還見過很多宮女也有類似的癥狀。

錯不了了。

至此,任銀行肯定了自己的推斷,這樁樁件件合、宮上下的宮女之傷,絕對都與那王柳脫不了干係。想到此處,她不禁心下憤恨。

任銀行想起瑾蕭炎曾經抱著著衣衫不整的此人被當場抓獲。

她當然相信瑾蕭炎的解藥之說。但據她所知,那王柳與瑾蕭炎自幼相識,曾有過婚約,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瑾蕭炎初初歸鄉之時,還曾經為了她,教訓村中的劉順子,若說完全沒有感情,任銀行自然不相信。

年少喜歡的人總有些不同,會不會是瑾蕭炎心疼王柳多年受苦,出於不忍擁抱王柳以給予安慰呢?

思緒的閥門一旦打開,便禁止不住。任銀行越想越深,不由得有些生氣。但轉瞬,她又想起此刻瑾蕭炎應該已經被處死,不由的悲從中來。

世事難料,有時世人連一個傷心的間隙都得不到。

恰在此時,一名宮人疾報,「司南先生,失蹤了。」這人是瑾蕭炎的心腹,他的失蹤說一定和瑾蕭炎有關。任銀行突然有了一種微妙的期望。若司南此行是前去就認為,自己應該怎樣說服眾臣讓他倆免於處罰呢?

但現實很快打破了她的幻想。

負責洒掃的宮人在井中發現一具屍體,據辨認極有可能是失蹤的司南。

任銀行心下一緊,連忙讓人帶路,匆匆趕到現場。杏湫試圖阻止她親自辨認,但並未成功。任銀行讓人將屍體打撈上來,親身辨認過後,她確定死亡的正是司南。

這種令人恐慌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讓她的心一下子揪緊。在任銀行的命令下負責偵查的宮人全體出動。他們將宮室分成幾大塊兒,又將參與調查所有人分成幾個小組,對所有區域進行地毯式搜索。

遺憾的是在宮人們滿勤尋找幾天之後,並沒發現任何與兇手相關的信息或線索。

「姐姐,我想吃梨膏糖。」說話的男子雙手托腮無辜的看著任銀行。這正是已經失去記憶,心智與四歲小兒無異的蘇墨卿。此刻他正纏著任銀行,哭鬧著想吃梨膏糖。但宮中並沒有這種糖,任銀行有些無奈,只能哄騙著他說,「等你長大了,姐姐再帶你出去吃梨膏糖好嗎?」蘇墨卿聞言笑開,伸出小指並彎曲,傻乎乎地對任銀行說:「那姐姐和我拉勾,誰騙人誰就變成豬。」

任銀行只能照做。

當兩人的小指勾在一起時,面前的男子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但任銀行目不能視,因此並未發現異常。

偶爾,蘇墨卿會有些清醒的表現。這時候他會主動要求習字看書,並且央求任銀行給他請一個老師。任銀行自然同意。而據她找的老師所言,蘇墨卿書寫流暢,閱讀也沒有障礙,並且對書本之外的典故信手拈來,似乎他這方面的記憶並沒有遺失。

總之,蘇墨卿的病情時好時壞,壞的時候如同一個幼稚小兒,好的時候倒像一個風雅書生,同常人無異,與從前的他相比,也很討人喜歡。

有時候看著蘇墨卿,任銀行回想起瑾蕭炎。比起瑾蕭炎,蘇墨卿顯然受歡迎許多。她時常聽說蘇墨卿與人為善,樂於助人,據說朝中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恩惠。比之瑾蕭炎,他顯然過得舒服許多。

之前他失蹤,滿朝文武為他訴冤,現在他回來了還失去記憶,卻依然受到朝臣的偏愛。

真是厲害呀。

只是想起那人,任銀行仍然免不了心中酸楚,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自己和他從未定下終身,感情也遠遠達不到共生死的地步。但每每想起他,就忍不住心緒翻湧。

任銀行收回心思,將注意力轉移到政事上,她明白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不能將有限的心思沉溺其中。有很多人在等她,她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因此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第二日早朝,眾人討論完政事,任意行正要退朝,幾位大臣對視一眼,因為很有資歷和能力的大臣上前說到,「陛下,臣有一言。」

任銀行一向廣納善言,聽了這話她自然說,「何事?」下方的老臣整整衣冠,然後跪在殿下,磕頭行禮后說,「陛下之子嗣乃是國之根本,如今陛下後宮空無一人,如何綿延子嗣?還請陛下為國祚思慮,廣納後宮。」

任銀行有些怔愣,似乎沒想到有大臣會提出這個問題。但現下人多眼雜,她只能先行安撫。

「愛卿所言甚是,但自古嫡庶有序,朕以為,即便要廣開後宮,也應該先立正室,在談其他。」任銀行此言,其實是使的拖字訣。但下面的老陳彷彿得到了什麼准許,好像一瞬間解開束縛,激動地說,「陛下,眼前就有一人正合適。」

任銀行有些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問到,「所指何人?」殿下的臣子對視一眼,說到,「蘇墨卿,蘇公子。」

任銀行覺得有些可笑,蘇墨卿如今心智只如四歲小兒,自己怎麼可能和他……但很快,她又想到他時而閃現的清醒之狀,那時的他聰慧伶俐,倒很合適。

果然,殿下的老臣又繼續補充,「蘇公子家世顯赫,曾為戶部主官,在任期間將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屢建奇功。儘管如今他心智有失,但御醫曾說這種失憶之症不算難解,假以時日定然痊癒。」

又有人補充到,「最重要的是,此人幾次向陛下求親,可見其心之誠,如昭昭朗月。」

……

任銀行聽著這些話,一時間思緒萬千。

她自然知道臣子們說的話有些是真的,她也知道自從自己踏上這條路,就一定會有這一遭。但這一切與她從前設想的不太一樣。

她原本想要過繼司南和金蓮的孩子,但天不隨人願,那孩子與她無緣,一出生便死了。國不可一日無後,一國之主,她自然應該承擔這些責任。

而且,蘇墨卿,也確實對她很好。

不如就順勢而為吧。

「那便依卿所言。」

眾人後面又吵吵鬧鬧了些什麼,任銀行全然不曾注意,左右不過是些吉時吉日典禮之類的問題。

當晚已經失了心智的蘇墨卿聽說此事後,並無反應,只一個勁的說要吃糖。眾人無法,只能哄騙他趕緊睡覺。

當宮人散去,蘇墨卿靜靜地躺在床上時,忍不住勾起唇角。

如今這個結果他尚算滿意,不枉煞費工夫地弄死那個小孩。

今夜天空中看不見月亮,漆黑的天幕像是濃稠的墨汁一般,透不出絲毫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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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福氣包:帶著顯微鏡穿越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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