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它到底是誰？
厲鬼，還在我們中間？
胡正風這句話直接就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尤其是自己的徒弟許伯玉，因為他是最直觀能夠感受到自己那件鬼造物當中正在掙扎的厲鬼到底如何的人。
在他的感受下，那厲鬼毫無疑問還被困在這具假的拼湊屍體當中。
可自己也很是了解自家師父那古怪的性子，一般來說沒有任何的把握，胡正風是絕對不會做出如今這番直接掏槍射擊的行為。
更何況剛才擦著自己腦袋射擊出去的子彈，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抬起頭看了看自己身後剛才那被子彈擊穿的樹木，許伯玉的眼神又放在了在場所有人身上，其中包括了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的秦書童。
此刻的吳秋看見胡正風出現，並且做出如此誇張的行為，絲毫沒有感到驚訝。
畢竟自己最後一次看見這個警察大叔，是第一次發現厲鬼附身在妹妹黎月身上的時候，自己選擇了遠離他們，獨自去尋找線索。
那胡正風當時呢？
當時自己遇到的胡正風應該是真的，畢竟人物的各種信息包括等級和血條自己都可以看見，可知道厲鬼能夠附身或者模擬出其他人的相貌后。
這是吳秋第一次對自己的遊戲視角產生懷疑。
如果，有一天真能遇到一個附身在活人身上，或者模擬成為活人樣子后，在自己遊戲視角下並沒有呈現出什麼異樣，那自己是否會對這人絕對的相信，認為他不可能是厲鬼？
想到這裡，吳秋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
遊戲視角是自己從小天生就具備的，可這種東西的出現本就是不合理的，自己對於遊戲視角的依賴，似乎過於強烈了。
砰——
胡正風再次開槍了，這一次的子彈狠狠地打在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身上。
黎陽有些不可思議地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腿，以及上面恐怖的傷口和正在不斷流出血液的彈孔，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子彈打在腿上，這種貫穿傷之下此刻的黎陽基本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沒有等其他人提出疑惑，質疑這胡正風為什麼突然開始真正的攻擊他們之時，他自己率先一步開口說道：
「東庭南路的巷子里那具屍體，是你殺的吧？她應該也是這期鬼談會的參與者對吧？」
這下子無論是許伯玉還是正好住在東庭南路的吳秋，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黎陽這個女人。
聽到這個情況的吳秋其實並不是很意外，恰恰相反，這也讓他之前的一個困惑得到了一定的解釋。
那就是人數和關係。
回想一下上一期往生陵園的鬼談會，參與者是八個人，他們互相之間的關係都是朋友，甚至有愛戀的關係在其中。
自己這一期，既然人數都已經到達七個人了，按理說不應該差這麼一個人啊，更何況關係上也對不上去。
想一想來到這個地方的人互相之間都是什麼關係？
自己和秦書童，在往生陵園的厲鬼看來是朋友關係；許伯玉和胡正風，他們兩人是師徒關係；黎星和黎月兩個雙胞胎蘿莉甚至更是姐妹關係。
這往生陵園的厲鬼似乎很喜歡看見背叛和猜疑，那種原本美好的關係在它的操作下，一步步走向分崩離析。
可黎陽呢？
她和在坐的其他人似乎都沒有什麼關係，哪怕是唯一有關係的那兩姐妹，於黎陽的身份看來，也是互相仇恨的關係，根本沒有必要去挑撥離間啥的。
總不能大家都在被厲鬼折磨試圖影響彼此之間的關係，而你黎陽一人可以超然事外吧？
胡正風這麼一說，
事情就清晰多了。
黎陽其實也是被厲鬼影響著對自己某種關係的同伴產生了懷疑，可惜她的手段或許過於激進了，那個夥伴，也就是胡正風口中死在東庭南路巷子裡面的女人。
在來到往生陵園之前，就被她殺死了！
「哈哈哈，你看出來了又怎麼樣，人確實是我殺的，誰讓那妮子想要勸我放下仇恨，勸我去找黎星黎月你們兩姐妹和解呢？哈哈哈……」
黎陽抬起頭肆意的放聲大笑，她已經殺死了黎月，心情自然是愉悅至極的，那個一直在她耳邊催促著的女人也早就命喪黃泉。
「難不成你還真打算把我當做普通人逮捕起來？我們可是鬼談會的人，大家都是資深者，我們凌駕於普通人之上，你想用普通的法律來管我！？」
笑著笑著，黎陽看見胡正風身上那套警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似乎看出來胡正風眼底閃爍著什麼目光了。
那種目光她經常在被自己殺死的那個女人眼中看見，令人感到沐浴春風，也令人感到厭惡。
那種充滿正義感和責任感的堅定目光。
真令人討厭啊……
「你知道那女人和往生陵園的關係嗎？」
胡正風一邊說著，一邊把槍口一點點抬高，這一次瞄準的不是黎陽的大腿了，而是她的腦袋，似乎只要下一刻她輕舉妄動，額頭上就會立馬出現一道彈孔。
「她和往生陵園的關係？關我什麼事？」
黎陽口中滿不在乎的說著，但不遠處的吳秋似乎隱約看見她的眼角出現了一抹晶瑩，現在正值暴雨，有些分辨不出這究竟是眼淚還是雨水的滴落。
包括之前黎陽的大笑，吳秋聽起來也是如此的刺耳。
因為不夠真實。
剛才黎陽大笑的時候，吳秋聽出來的卻是一絲凄涼和無奈的感覺，包括現在她口中說著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但眼神卻止不住的往胡正風的方向看去，似乎想要從他口中得到答桉。
是啊，口嫌體正直嘛。
有一點兒吳秋可沒有忘記，既然這一期鬼談會把黎陽和那個死去的女人分在一起，那證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必定是很緊密的。
黎陽將其殺死，肯定是受到了厲鬼的影響，所以她現在心裏面其實是很悲傷的吧……
就像自己背包空間裡面的那七個朋友一樣，哪怕是他們彼此之間有誤會，死後有仇恨和執念的存在，但在他們認為鍾傑在背叛他們的時候，內心一定是相當悲傷和痛苦的，不然也不至於成為執念了。
事實也正如吳秋猜測的那樣，黎陽聽到胡正風那句話之後，滿腦子都是自己殺死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在彌留之際，依舊是溫柔地看著自己說道：
「陽，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太害怕了……以後我不能陪你了，可別再害怕了……」
在女人進入到巷子之前，黎陽在家裡遭受到了往生陵園厲鬼的襲擊，在五感被影響的情況，女人在黎陽的眼中，手持致命的鬼造物想要殺死她。
並且一邊朝著自己出手，一邊還承認了她就是黎月黎星兩姐妹找來監視黎陽的人。
她們兩人在一起生活也有些年頭了，面對如此背叛，黎陽自然是感到悲傷萬分，看著女人那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冷冽神情。
她出手了。
那一場資深者之間的戰鬥，足足持續了半小時。
一直到女人被黎陽重傷后逃離這居住了很長時間的屋子，並且臨走前還帶走了黎陽最為珍貴的幾個紙人鬼造物。
隨後就是黎陽對她開始進行追擊，想要從她口中知道關於黎月黎星兩姐妹現在的情況，已經她們的下落等信息。
最後女人在重傷之下，刻意避開監控逃到了東庭南路的那個小巷子當中，那個地方也是胡正風他們發現屍體的位置。
黎陽在殺死她的一瞬間，厲鬼對於五感的影響瞬間解除，彷佛是想要讓她好好看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黎陽在痛苦和悲傷當中度過餘生。
實際上當時在家裡的時候，女人手中拿著的是蛋糕，並非什麼致命的鬼造物，她臉上的表情也非冷冽，而是帶著溫柔的笑容，她口中的話語也完全不是什麼承認自己是卧底叛徒的內容，而是興高采烈地一句：
「陽，祝你生日快樂……」
可惜在厲鬼五感的影響之下，這一切內容都被篡改了，黎陽再也聽不見女人在每日清晨睡醒之後，俯在她耳邊催促其起床的話語了。
她們兩人，是情侶。
她永遠以一種溫柔包容的心態和行為容納黎陽的一切，然而換來的卻是黎陽最後對於她的不信任，對於她的傷害。
是的，女人沒有說錯，黎陽當時害怕極了。
她害怕自己相愛這麼久的戀人，竟然是帶著目的靠近自己的；她害怕自己那柔弱的一切，都會被原封不動的呈現在自己那兩個姐妹面前；她害怕自己所知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可惜，人死不能復生。
清醒之後的黎陽，後悔了。
她恨自己為什麼對於女人沒有絕對的信任，她恨那往生陵園內的厲鬼竟然可以做出這種襲擊，她恨自己為什麼對於那兩個雙胞胎姐妹的仇恨可以遮蔽自己的雙眼。
尤其是在進入到往生陵園之後，看見黎星黎月這對雙胞胎竟然毫髮無損，哪怕是被厲鬼襲擊陷入幻境也沒有彼此互相廝殺。
她，更恨這一切了。
於是這才有了黎陽不顧鬼談會論壇的規則，親自下手抓住機會殺死黎月的一幕，所以才有了剛才黎陽出手打斷秦書童操作，想要親自動手殺死那厲鬼的一幕。
周圍其他人之間的關係，無論是吳秋和秦書童那看似友情的關係，還是許伯玉失蹤之後，胡正風那瘋狂尋找不惜一切的師徒關係，都讓黎陽的心態發生轉變了。
她，開始嫉妒了。
為什麼只有自己受到了傷害，為什麼其他人可以對外人有著如此的信任，為什麼他們可以擁有這一切！
砰——
黎陽回憶到此處的時候，胡正風手中的槍再次響起，一顆攜帶著大量動能的子彈朝著她的腦袋直愣愣地射出。
可惜這一次，預料當中的死亡並沒有出現。
一道漆黑的人影出現在黎陽面前，替她擋住了這麼一下子彈的射擊，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童孔一陣收縮。
因為那道人影，是從黎陽身後那被燭光倒映出來的影子上跳出來的，或者說這似乎就是黎陽自己的影子！
可黎陽看見自己身後的影子從地上消失不見，跑到自己身前幫忙抵擋住這一下子槍擊的時候，臉上同樣是出現了一陣不知所措的表情。
很顯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胡正風眯著眼睛，槍口的青煙在雨水的沖刷下很快就消散，繼續澹澹地說道：
「你殺死的那個女人——譚晶，她有個妹妹叫做譚曉曉，是在往生陵園建立之初的時候第一批被埋葬進來的屍體，譚曉曉是正常的突發性心臟病死亡，很合理，很自然的被家裡人找了個陵園埋葬進去。」
「這太合理巧合了，反而顯得蹊蹺。」
後半句話是吳秋低頭小聲地給付雪說著，通過胡正風那一句話，他也跟著推測出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東西。
這往生陵園的厲鬼，想盡辦法要逃出執念之地，它能夠對於鬼談會成員之間有著足夠的了解，甚至於還能夠在鬼談會正式開啟之前，就對遠在城市內的眾人提供襲擊。
最後加上胡正風所說，那個譚曉曉的死亡和埋葬，過於合理和巧合，吳秋基本上可以大膽的猜測。
這個往生陵園內的厲鬼，就是譚曉曉！
而這個譚曉曉，極有可能曾經也是鬼談會的成員！而且起碼還是資深者級別的鬼談會成員！
這個推測極其大膽，起碼吳秋從未遇到或者聽說過鬼談會成員死後也有可能成為厲鬼被納入進鬼談會的副本當中。
「大叔……你很聰明，那你能不能再猜猜我為什麼要殺死姐姐？」
面對胡正風所說的話，在場的所有人基本都在猜測這個黎陽的影子到底是不是譚曉曉，如果她真的是譚曉曉的話，那麼此刻被壓制在那具假的拼湊屍體內的厲鬼。
它，又是誰？
這時候黎陽的影子突然說出來的話，基本上坐實了她的身份，也同時證明了一件事情，一件所有人都感到細思極恐的事情。
往生陵園的厲鬼，或許一直都藏在黎陽的影子內，在外遊盪，它或許……壓根沒有受到執念之地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