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養老

湛藍的天空，細碎的雲朵。

微風吹拂下，細長的茅草葉輕輕搖曳，形成一片片綠色的波浪。

人畜無害的小動物啃食著嫩草，不知道受到什麼驚嚇，蹦蹦跳跳地逃往密林深處。

——滅霸坐在小溪邊上，就這樣對著自然風光發了大半天呆。

不,或許不應該採用「發獃」這個詞語，「享受」會更為合適。

他是一個被知識詛咒的男人，長期無法擺脫夢魘，這正是他苦苦追求多時的寧靜。

「……該回去了。」直至未命名的恆星從地平線落下，滅霸才站起身來，拿上生鏽鐵桶在路邊摘了點看上去不太靠譜但吃起來還不錯的未命名水果，沿著以用腳走出來的小徑回到自己的家。

木屋沒多大變化,近幾個月來滅霸一直重複著使用無限手套和療養身體的循環、費頓一直在外面到處亂竄實地考察，沒有人專心致志地改善生活環境，只能說是有了生活氣息，不復此前的荒廢感。

「我差點以為連續使用無限手套傷了你的根本，在躺在哪裡等死呢~」負責晚飯的人是費頓，食材和工具完全來源於本星球，以最原始的方式進行烹飪。

滅霸放下裝有鐵桶，笑道：「請放心，我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十分了解，不會毫無意義地冒風險。」

「反正一個月使用一次無限手套的頻率，我這邊沒問題。」費頓感知力再高也終究不是當事人，每次看滅霸使用無限手套時都覺得很兇險，「不過，老年人的生活節奏也太可怕了，看來維持住年輕的心態是我今後的長期目標了。」

滅霸失笑道：「我覺得你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歡樂跳脫程度追得上費頓的成年人，滅霸只認識一個星爵,雖然他無法理解自己的養女怎麼就看上了星爵。

「承你貴言。」費頓就像聽不出滅霸的諷刺似的,看了眼鐵桶內的水果，「就算你喜歡發獃,明天能否走遠點再發獃,至少換種水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滅霸不介意更新一下食譜，但有一件事他要說明白：「我其實並不介意你使用其他星球的資源。」

在【資源不足】這個問題上，實際上有好幾種鑽牛角尖的角度，滅霸鑽的是「隨機減少一半人口」，對「限制資源的使用量」沒什麼感覺。

換言之，他並不反文明，最多就是無法接受這個生機勃勃的星球因工業化而烏煙瘴氣，對從其他星球運來食材、發電機、家電、傢具一事，他完全不介意。

「開創造模式就沒意思了，你以為我為什麼把搜尋物資的工作留給你？因為這是你看不見盡頭的養老生活中唯一的樂趣啊。」滅霸把這當成退休生活，費頓把這當成荒野求生，定位就不一樣。

「呵，至少現在我還有別的樂趣。」滅霸看了眼費頓，幫忙擺放餐具。

雖然他只比費頓高一頭，但體重接近半噸，費頓的餐具是碗和碟,他的餐具是鍋和盆。

「烤魚、水果燉肉、野菜雜魚湯——跟平常差不多。」準備好晚餐后，費頓坐上自製的木椅,「那麼,今天我們要邊吃邊聊些什麼？」

滅霸閉上眼睛，腦海中一閃而過卡魔拉的音容笑貌，不由道：「聊一下【靈魂轉生】如何？」

費頓瞬間來勁了：「噢，我前段時間剛見識過【轉生神】，一個超級漂亮的白髮連衣裙妹子，可惜身高一千米，她不屑於搭理我這種小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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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懈的努力下，復仇者聯盟逮住了在黑曜軍團里混不下去、跑去當宇宙海盜的星雲，一通恐嚇和拷問，成功從她口中得知滅霸養老的星球位置。

可惜當他們抵達時，一切都已經晚了，滅霸已經利用無限手套的力量讓該星球成為全宇宙最安全的地方，他們連降落都做不到，沖在最前頭的驚奇隊長更是因此行蹤不明，都不知道被傳送到哪裡去。

「——別白費心機了，不管是科學手段還是魔法手段都進不去的，你們需要挑戰的是宇宙法則。」費頓撕裂空間，出現在艦橋里。

被關在能量牢籠里的星雲連忙站起來：「費頓，救我出去！」

「你以為我是為什麼來這裡的？」費頓一揮手，以爪刃把能量壁障發生器擊毀，再看向殺氣騰騰的超級英雄們，「明知道自己打不過我，能不能別擺出要跟我拚命的架勢……托尼，出來。」

鋼鐵俠上前一步，剛要開口：「你——」

「——先解除面部裝甲，讓我瞧個樂子~」費頓嬉皮笑臉道。

鋼鐵俠解除面具裝甲，露出難看的病容，指著費頓驚怒不已：「你小子算計我！」

「我告你誹謗哦~」費頓賤笑道，「我可沒有讓你去碰那玩意，是你自己控制不住好奇心而已~如果你不手賤的話，那東西是會逐漸散去的。」

負面意念不會消失，只是擴散到四周的空間中，原本這才是它該有的狀態。

「……！」托尼恨得面容扭曲，但也得承認自己才是主要責任方。

事實上，直至費頓要求他解除面部裝甲前，他都沒往費頓身上想，在他看來那一次會面完全是由他單方面發起的，怎麼可能會特意留個坑給他踩。

「那麼，有什麼感想說來分享一下。人類真他喵噁心？科技進步是破滅的前奏曲？無欲文明才能延續至永恆？」費頓露出狐狸笑，「還是說，想諮詢一下我的個人見解？」

托尼沒好氣道：「有屁就放！」

眾超級英雄面面相覷，他們發現自己好像插不上話，明明復仇者聯盟的精神領袖是美國隊長才對。

「嘛，就跟你有『鋼鐵俠』的稱號，我也有【自由遊俠】的諢名。」費頓說著像是牛頭不搭馬嘴的話語，「我厭惡被人束縛自由，即便是父母也不行，我也不怎麼喜歡束縛別人的自由，所以我不會去當皇帝。」

「…………」托尼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

「我的圈子很小，一旦見事不可為，我會立刻綁架自己的情人和兒女，逃得遠遠的。」費頓指向托尼，「托尼，你想要保護的是親朋戚友？是史塔克工業大廈的全體員工？是自己生活的紐約市全體市民？是自己的國家？是整個地球？正常人可不會說出『想要保護全宇宙』這種話。」

不知道怎麼的，托尼的表情鬆弛開來，這是他這幾個月來從未有過的表情：「好吧，我是個正常人。」

「看~事情瞬間簡單很多不是嗎？」費頓笑了笑，「當然，我這麼說主要是以『自私』覆蓋『恐懼』，從而讓你清醒過來，其實你根本不需要考慮【破滅之王】的威脅，杞人憂天罷了。」

托尼沒好氣道：「你搞這種小動作，就是想讓我也去當穿越者？」

他暫時不知曉穿越者和破界者的區別。

「你的發明能力很香啦，日後或許有用得上你的機會。」費頓陰狠一笑，「不過我先說一句，我個人嚴重歧視研究人員，請注意點自己的研發內容，過了紅線我就把你幹掉。」

「……請用1TB硬碟記錄一下你的『紅線』範圍。」托尼翻翻白眼。

「嘛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剩下的事情到地球再說吧。」費頓拉著星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