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車工

費頓沒有探索幻想鄉的計劃，幻想鄉在普通人眼中是一個神奇之地，在妖怪眼中是一個免受人類擴張影響的避風港，但在他眼中只是一片未經開發的荒郊野嶺，妖怪們各自過著自己的日子，沒有攜手共建能體現出妖怪特色的城鎮。

當然，遊客期待的東西並非本地居民想要的東西，既然妖怪們享受著如今的生活，那就不該詬病幻想鄉的狀態。

原本費頓是來帶輝夜和永琳展開新一輪異界游的，發現輝夜最近日子過得很得勁，沒有打擾她與妹紅的相愛相殺，溫存數日後飄然而去。

預定行程作廢，閑著無聊的費頓選擇去騷擾夥伴們——

「呃，可否問一句……你這是在幹什麼？」費頓看著從車底下露出來的雙腿，狐疑道。

「修車。」勞達回答。

費頓無語道：「雖然我像是了一句廢話，但你也別拿另一句廢話答覆我，你又不是聽不明白我想問的是什麼。」

修車躺板車、修車工具、汽油與機油的氣味、沾上油污和灰塵的褲子、放置著各類汽車零部件的車庫，大概也沒有其他答案了。

勞達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工作，一邊回答：「在一切發生之前，我只是個修車工……旅行的時候看見一輛造型設計有八分眼熟的車子，突然想起來自己最初還有著【用廢舊零件拼湊出一輛屬於自己的汽車】的夢想，於是就留下來圓夢了。」

這並非重要的夢想，否則也不會遺忘了這麼多年。

成果也不重要，那輛拼湊而成的破車大概率只是作為紀念品放在收藏室里。

白了，這就是勞達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下，給自己選了個消磨時間的方式罷了。

「原來如此~」費頓都跑去蹲監獄體驗生活了，對勞達的選擇自然不會有什麼想法，「成品出來后，可得讓我駕駛個兩圈哦~」

「那你可能得等上一段日子了，我基本要從頭開始學起……」先不故鄉的汽車與這個世界的汽車結構不完全相同，勞達當年只是個沒接受過系統教育的鄉下修車店的雜工，原本就不具備充足的專業知識。

費頓很懂安慰人：「嘛，付出的努力越多，完成夢想時的成就感越大。」

「……」勞達對此不作評價。

假如能在短短數日間完成夢想，他會更高心，奈何他從來不以學習能力著稱，買了幾本汽車設計專業的教材回來，只覺得看得頭暈腦脹。

「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費頓轉身看向車庫出入口，數秒后一名紅髮孩童出現，「這鬼是什麼人？」

該紅髮孩童是從房子里跑出來的，也就是與勞達生活在一起。

「一個糾纏不清的孩子。」勞達給出一個冷淡的答案。

「…………」紅髮孩童很顯然受到打擊了，神情沮喪地低下了頭。

費頓進行確認：「救命之恩？」

「對。」不久前，有一群魔法師在這座城市展開奇怪的魔法對決，不少民眾遭到波及，路過的勞達施以援手，這名紅髮孩童只是被拯救的民眾中的一員。

費頓又問道：「糾纏原因？」

原本只是聽聞異響才趕過來的紅髮孩童，此時也聽出來費頓是勞達的熟人，聞言連忙回答：「我是來拜師的！我要成為像勞達先生這樣的正義的英雄！消滅那些草菅人命的魔術師！」

「我沒在問你。」費頓白了紅髮孩童一眼，抬腳踢了下還在修車的勞達的腳，「幹嘛不送去社會福利院？過多的善心會累死你哦。」

勞達淡然道：「我沒有收養他，而且他好像就是從社會福利院跑出來的。」

「原來你的『糾纏不清』是這種意思啊……」費頓捂臉無語，「好吧，你們三個也確實像是不懂得如何拒絕別饒類型。」

「？」紅髮孩童面露迷茫，他看不見以半靈體形式存在的伊芙和蕾，不明白費頓口中的『你們三個』指的是誰。

事實上，那時候動手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的人是伊芙，勞達跟費頓一樣，不具備使用一般魔法的能力，想救人都救不了。

費頓重重嘆了一口氣，問道：「那麼，需要我這個壞人出手嗎？」

「謝了。」勞達完全沒有一秒的遲疑。

紅髮孩童挺乖巧的，會上趕著幫忙做家務，不會整嚷嚷要求勞達授藝，基本可視作一個具有成長潛力的保姆。

然而，這不是勞達想要的結果，勞達只想與伊芙和蕾過三人世界。

…………

…………

「求求你讓我留下來，我不會給勞達先生添麻煩的！我父母留下來一筆積蓄，我會儘早找一份兼職，生活費和學習費都能自行解決！」被費頓拽出大門的紅髮孩童懇求道。

費頓蹲下來，看著紅髮孩童笑問：「起來，鬼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士郎——嗚！」紅髮孩童腹部遭到毆打，倒在地上彎成蝦米。

費頓捉住紅髮孩童的衣領提了起來，冷冷道：「士郎朋友，你已經給勞達添麻煩了，沒有付得起房租就能住進別人家的道理，也沒有別人不同意就死纏爛打騷擾別饒生活的辦事方式。」

「唔……!」紅髮孩童暫時因為疼痛而失去言語能力。

「另外，你的理想是成為【正義的英雄】？」費頓嗤笑出聲，「你看看自己做的是什麼事情~？你付出了別人不想要的報酬，要求別人違心地給予你想要的東西，這只是一種披著大義的損人利己的貪婪，就憑你也敢自稱想要當英雄？」

「……！」紅髮孩童瞳孔地震。

「最後告訴你一件事，你口中的『正義』白了只是一種自我滿足，像我現在這樣，揍了你一拳后把你扔到大街上，我覺得自己不是正義，但是——」費頓鬆開手，接住自己的分身從屋內扔出來的行李箱，重重磕在地上，「如果我把你的行李還給你，還在行李箱裡面放一筆絕對夠你活到社會福利院的現金，那我就覺得自己是正義的！『正義』就只是這麼一種東西，你儘早捨棄為好。」

完該的話，直接轉身關上大門。

「…………」紅髮孩童慢吞吞地爬了起來，對著車庫的方向呆立許久，最終還是拉著行李箱離開了。

只不過，他的眼神之中還蘊藏著一份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