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宴會

（1）

「——你不分善惡地對異種族進行屠戮、利用職權大肆斂財、利用職權與多名女性發生肉體關係、對無惡行的異教徒進行屠戮、身居高位欺壓平民，罪行馨竹難書，情況特別嚴重，判處219種刑罰！」四季映姬以悔悟棒指向堂下被特殊枷鎖限制住魔力的人類修行者亡魂，作出判決。

「老夫不服！」人類修行者亡魂咆哮公堂，嘗試站起身來，但下一秒就被兩旁的鬼卒壓趴在地上。

即便如此，這名人類修行者亡魂仍在大放厥詞：「老夫這輩子的功過，你有什麼資格審判！？區區閻魔，只是一個死得比較早、矮個子里挑高個的亡魂而已！假如老夫出生在遠古時代，現在坐在上面的人就是老夫！」

刺頭最多的閻魔殿，就是四季映姬的閻魔殿，類似的台詞她聽得多了：「押下去。」

「是！」兩名鬼卒架起人類修行者亡魂，拖著往大門的方向走。

人類修行者亡魂不甘心地怒吼道：「老夫這輩子只做錯一件事，那就是沒有調查清楚情況，魯莽地加入到討伐那位大人的隊伍中！那位大人才是世間唯一的神！你們這群竊取那位大人的權柄的小賊，有什麼資格審判老夫——」

隨著人類修行者亡魂的喊聲逐漸遠去，四季映姬的輔佐官小野冢小町嘆息一聲：「錯覺嗎？我最近好像不止一次聽見類似的發言。」

四季映姬眉頭輕皺，呢喃道：「利茲-斯卡雷特，有必要派人前往現世進行調查啊……」

原本她對那個待在洋樓里基本不出門的吸血鬼不太敢興趣，一群嚷嚷著宗教口號的人類修行者和一群想要證明自己是歐洲最強集團的妖怪殺上門來，不可能要求人家引頸受戮。但隨著亡魂的審理，出現不止一名生前是虔誠的宗教人士、死後把兇手視為神的案例，實在是太離奇了。

這麼說吧……死在八雲紫和風見幽香手上的人這麼多，她從未聽過有誰死後視她倆為神的，不罵她們『老妖婆』都算心性豁達的了。

「如果派我去調查，我就辭職好了，大不了去眾合地獄當基層女鬼卒勾引男人……」小野冢小町悄聲念叨一句。

地獄不能插手現世事務是規矩，『調查』就是極限，但這不意味著進行調查工作沒有風險。

「唔？小町你剛才有說什麼嗎？」思索中的四季映姬沒聽清。

「沒、沒有。」小野冢小町乾笑一聲，轉移話題道，「對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該前去參加宴會了吧？」

四季映姬點點頭，語氣聽上去很是不愉快：「……沒有辦法，實力不如人，只能放低姿態應酬了。」

「額，我覺得人家一直很友善啦，至今也沒惹出什麼事情來。」小野冢小町刮刮臉龐，苦笑連連，在上司面前，她可不敢說初見第一句就是『你有罪』時一件多失禮的事情。

（2）

自助餐的場地設在閻魔大王的閻魔殿前的空闊地，沒有室內裝修漂不漂亮一說，只是插了幾根掛著燈籠的木杆子照明，再放幾盆正常審美的花花草草作裝飾。

出席者為和之國管理區的全部高層、其他管理區的代表、莉莉絲、迪亞和煉獄七姐妹，總人數不算多，但也足夠營造出熱鬧的氛圍了。

「這就是自助餐？跟想象中一樣不講就餐禮儀。」輝夜眼珠子亂轉，就是不好意思去拿取食物。

順利打發走莉莉絲，拿著食物回來的費頓，聞言道：「某個放著自己的午飯不吃，跑來搶食的公主殿下，原來還有臉說就餐禮儀嗎？」

「那是特殊情況，都怪你把我的那份給兔子們吃了。」輝夜甩鍋技術一流。

費頓放下碟子，坐下來：「如果我從『文化差異』角度下手，一定能把你說得啞口無言，但那太費時間了，你就別吃得了，反正餓不死。」

「哼哼~」輝夜挺起胸膛，發出囂張的鼻音。

她早就請求永琳替她順道拿取食物了。

事實上，坐在餐桌旁一動不動的人不止她一個，部分敬業的輔佐官會優先替自己的上司拿食物，之後才拿自己的那一份。

費頓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忘記說了，剛才我要求永琳不要替你拿食物，否則我就把你提前遣返回永遠亭。」

「憑什麼啊！」輝夜拍案而起。

費頓聳聳肩，理所當然地說道：「憑我是這次自助餐的主辦方啊~」

「咕~！」輝夜怒視良久，但最終還是氣鼓鼓地離席而去，親自去拿取食物去了。

沒過多久，永琳拿著兩盤食物回來，奇怪道：「咦？公主呢？」

「嫌棄你動作太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去了。」費頓隨口回答。

永琳認識輝夜多少年了，怎麼可能相信這種話，一猜就猜到是被費頓忽悠走的，無奈苦笑道：「……臨別之際，你就少氣公主一次吧。」

「嘛，你確定她現在真的在生氣~？」費頓以叉子指向取餐區，在眾閻魔與輔佐官中因姿容靚麗而顯得十分顯眼的月之公主殿下，正咧著嘴左顧右盼陷入選擇困難中，「她一千多歲了，給她多點生活體驗吧~師匠~」

「好吧……」永琳不得不承認這話有道理，把原本要給輝夜的食物遞給費頓，「那你要負起責任，把這一份食物處理掉。」

費頓笑眯眯道：「沒問題，但我要吃你手上那碟，怕你提前下藥。」

「…………」永琳笑容一僵。

葯下錯位置了。

（3）

「……沒有其他安排嗎？」已經有賓客開始離場，鬼燈拿著杯雞尾酒來到費頓身邊問道。

費頓目光詭異地打量著閻魔大王的首席輔佐官：「幹嘛？你還想著組團去花街嗎？我可不是這種人。」

鬼燈不為所動，攤著臉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趁此機會宣布希么大事，例如讓666個地獄擴建成999個地獄之類的。」

「不，這裡的刑罰手段一直在與時俱進不是嗎？我就算有新創意，也會以改良的形式提出。」費頓的惡作劇創意可多著呢，只是修鍊排在第一位，他沒有去逐一參觀666個地獄，「嘛，別想太多，我只是想請大家吃頓飯而已，我的手藝還過得去吧~」

這一點鬼燈不得不承認：「何止過得去，如果你不是破界者，我都想高薪聘請你擔當主廚了。」

「過譽了~」費頓拿起自己的奶茶杯，「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如果我不翻車的話，之後還要回來這裡修鍊，多結交幾個朋友沒壞處，吊角眼。」

「要交朋友前，請先把給人取冒犯性的稱呼的習慣改掉。」鬼燈乾巴巴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