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層陰影

第十四章 一層陰影

「啊!」我頭皮一炸。

黑色的人影?這種東西不應該只在鬼域能見到嗎?難道是鬼域和現世正好在趙月荷家重疊了?

我有些難以置信。

「你確定你看到了?不是做夢,或者看錯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確定啊!」呂珊珊的模樣幾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我看得很清楚!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信的……」

「我信,我信。」我連忙安撫她道。

我自認去過一趟鬼域,已經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樣了。便問呂珊珊:「那你能具體描述一下那個黑色的影子什麼樣嗎?」

「嗯……」呂珊珊還在攪著那一碗已經化成液體的冰激凌。「當時月月已經睡著了,所以我打了手機的手電筒去衛生間。」她思索著。

「那個黑色的人影應該和我差不多高,就在床腳站著,一動不動,像是在盯著我倆睡覺一樣!」呂珊珊說著,扔掉手裡的冰激凌碗,抓住了我的手腕。「琪琪,今晚讓我和你睡吧!」

「行行行。」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轉念一想,如果真的是鬼域和現世重疊了,那趙月荷應該也能看到那個影子。於是便問:「你和月荷說這件事了嗎?」

呂珊珊使勁兒點頭,「我說了!」隨後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我給她說過後,她表現有點奇怪……」

「奇怪?」

「嗯……我也說不上是哪裡奇怪啦,她反正說沒看到。」呂珊珊抓抓頭髮。「但我覺得她可能知道這個事,雖然我沒根據。」

我把呂珊珊的話捋了一遍。「也就是說,你覺得月荷知道她的房子里鬧鬼,但是和你說她沒有看到?」

呂珊珊使勁兒點頭。「你去過她家,應該有印象吧,她家還貼了黃符。」

我點點頭。我以前一直覺得符紙這些東西都是圖心理安慰,或者是民俗的一種。但從鬼域出來后,我就不再這樣想了。

這些符紙是真的具有效力的。

如此想來,趙月荷會不會是之前就發現自己住的房子有問題,於是貼了符紙,以為可以保家鎮宅。所以才會在呂珊珊說看到鬼影后表現異常呢?

「有沒有很可怕!」呂珊珊攥著我的手,她掌心全是汗水,黏糊糊的。

「嗯……」我應了一聲,還在思考趙月荷家的問題。我之前在鬼域見過黑色人影,但數量太多了,我沒有機會一個個仔細觀察。

但是我印象里,那些黑色人影至少和我差不多高,或者比我更高一些。呂珊珊比我低了十多厘米,如果她見到的黑影和她差不多高,那很可能和我見過的不是一個品種。

「我現在都不敢去月月家住了!」我本想抱著她安慰一下,就看到她眼珠一轉,一臉不懷好意的模樣。「琪琪,我記得你不是特別闢邪嗎?你下周和我一起去月月家看看好不好!沒準你一去,那些東西就跑了呢?」

什麼玩意?我辟邪?這都是哪兒傳出來的謠言!

「我什麼時候辟邪了?」我納悶道。

「自從和你住一個宿舍,我睡覺連鬼壓床都沒遇到過了。」呂珊珊答。

「……」

我無言以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還有這個功效。

我這時候想起來等餐時,呂珊珊說讓我下周去趙月荷家玩,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擱這兒等著我呢。

「行吧……」你說是啥就是啥吧。我苦笑兩聲。

當天晚上呂珊珊抱著我的胳膊睡了一夜,而我似乎因為白天睡多了的關係,一直躺到天蒙蒙亮,我才睡著。

只是睡了沒多久,呂珊珊就起床了。我也沒有繼續賴床,給陳歌發了個消息,問了他方鶴在的醫院。

方鶴一開始是被就近送到了當地的縣醫院,確定問題不大后,警方又很大方地把他轉入了市醫院,還開了個單人間。

我打聽好一切后,去學校外的小餐館吃了碗餛飩配小籠包,找水果攤買了個果籃,就坐公交去了市醫院。

市醫院太大,我又是第一次來,廢了好一番周折才在住院部找到了方鶴的病房。我一進病房,就目睹了一場不可描述的交易。

陳歌站在方鶴病床邊,正大大方方地點著錢。我也看不清是多少張大紅票子,總之厚厚一沓。現在移動支付已經流行開很多年了,我也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多現金了。

陳歌把錢點完后直接擱在了方鶴病床邊的床頭柜上,又從衣服口袋裡掏了一堆皺巴巴的發票,捋直了,壓在錢上。

「這回咱們可兩清了,你別再抓著不放了。」

這台詞聽起來像是每晚八點黃金劇場里的狗血劇。

「誒!」方鶴拿起那疊錢和票據,朝陳歌晃晃。「客官您慢走,歡迎再來啊!」

看來頻道又轉去了古裝片,大概是什麼青樓女子在挽留闊綽客人的劇情。

「我說了我再也不會來找你!」陳歌氣呼呼地扭頭就走,看到我站在門口,朝我隨便打了個招呼。

「咚」的一聲,陳歌撞上了病房門。

我愣了兩秒,才手忙腳亂地把進貢給方鶴的果籃擺在他床邊的桌子上。

「方教授,方老師,」我叫了兩聲正在把錢往自己衣服里塞的方鶴,他「誒。」了一聲,老老實實靠在床頭上,裝出一臉病態。「我來看看您。」

「哦哦,」方鶴穿著身病號服,胳膊就掛在胸前。「我聽陳歌說了,你今天要來。」

「您感覺怎麼樣了?」我仔細觀察著方鶴,他臉色很好,不像剛受過重傷的人。但本著看望病人的禮儀,我還是隨口問了句:「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嗎?」

「有啊!」方鶴毫不客氣。

我睜大了眼,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但想到這人是方鶴,現在還重傷未愈,還是壓下脾氣,好聲好氣地柔聲問他:「那麼,親愛的方教授,您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徒兒來做的呢?」

「我想想,」方鶴尋著病房看了好幾圈。「對,你去把這水果洗點,然後暖壺打上開水,再去給為師弄點茶葉喝。」

「您這情況,能喝茶嗎?」我將信將疑地打量了他一圈。

「當然。」他的語氣十分肯定。

本著為傷患服務的心,我還是老老實實把水果洗了,又提著保溫瓶去找接開水的地方。

這一層並不屬於某個單獨科室,住的病人可謂是五花八門。內科外科肛腸科腫瘤科,什麼樣的病人都有。

我打完水,回方鶴病房的路上,我不知怎麼回事,很清晰地看到有人身上蒙著層陰影,而且這種情況只在穿病號服的病人身上出現。那層陰影,和昨天我在周阿姨身上見到的極為相似。

我心裡覺得很不舒服。如果昨晚周阿姨身上的陰影還可以解釋為天黑光線暗,加上我當時沒戴眼鏡看錯了。眼前這些又該如何解釋呢?

醫院裡白熾燈大亮,還是白天,我也戴了眼鏡,而且也不是單獨一個兩個,我總不可能再看錯了。

我感覺有些害怕,幾乎是跑回了方鶴的病房。

「怎麼了,這麼慌慌張張的?」方鶴正靠在床頭看他的平板。

我有些驚魂未定,放下保溫瓶,拉了把椅子坐在方鶴床邊,組織了半天語言。

「我剛剛去打水的時候,看到一些病人身上有一層黑色的陰影。」我盯著他,方鶴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我確定了,方鶴是知道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你去給為師泡杯茶,我就告訴你怎麼回事。」方鶴居然趁火打劫。

我看了看方鶴只有一個果籃的空蕩蕩的病房,又想起剛才路過別人病房,滿屋子都是大包小包的營養品,瞬間覺得方鶴有點可憐。就屁顛屁顛地去買茶葉了。

醫院門口全是賣各種探望病人的營養品的超市,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家茶葉店。

我不懂茶,喝茶只是喝個味,就讓店主隨便幫我挑了一盒。付錢的時候,店主看我爽快,還送了我個保溫杯。

我拎著茶葉和保溫杯回醫院,一想起來剛才店主輕輕一掃二維碼掃走的錢,我就肉疼得呲牙咧嘴。我從來不知道茶葉居然這麼貴。

而方鶴,在喝到我斥「巨資」購買的茶葉泡的水后,大大方方地問我:「這是從哪兒買的茶葉渣子。」

我聽了就來氣,想給他看看價格,就用手機購物軟體拍照去搜同款,一看結果我就傻了眼。網上的價格只有剛才茶葉店老闆賣給我的一半。

「被坑了吧?」方鶴喝著茶也不忘挖苦我。「年輕人,就是缺乏社會經驗。」

也許是我失落的樣子讓他心情愉悅,他假惺惺地安慰我:「茶挺好的,你的心意為師領了。」

想到花出去的白花花的銀子,我只覺得我眼眶發燙,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啊!」方鶴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你不是問我那種陰影是什麼嗎?」他僵硬地轉移話題,但正好戳在了我想問的事上。

「你不要在為師病床前哭,為師還沒有要死。」

我吸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點點頭。

「好,你保持這個狀態。」方鶴似乎很怕我哭。

「那種陰影,你可以理解為民間所說的』死氣』吧,一般能看到死氣的人,都活不了太久了。」

「那我為什麼能看到?」我以前也去過醫院,甚至見過一些將死之人,但是從未見過這種所謂「死氣」。

「因為你剛從鬼域回來唄。」方鶴拿了個我剛洗好的蘋果啃,「很多你以為的民間傳說都不是傳說,是有原型的,只是在口耳相傳的過程中,一些信息丟失或者發生錯誤了而已。」

也許是他意識到自己吃獨食不好,也丟了個蘋果給我。

「比如』死氣』這個東西,想看到並不困難。有些人天生就能看到,有些人後天修行同樣能看出來。但是讓別人去相信你看到的東西是很難的。」

我點點頭,感覺在這一點上我深有體會。畢竟我曾經什麼都不信過。

「這個事情你不用太在意了,死氣也只是一種自然現象罷了。你能看到是因為你剛去過鬼域,受了鬼域的影響,過幾天就看不到了。」

我表示明白了,問他死氣一旦出現,有沒有可能隨著身體恢復健康消失。方鶴很遺憾地告訴我,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

聽到這裡,我的心中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

周阿姨身上也有那樣的黑色陰影,周阿姨難道就要離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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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教授的詭異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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