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殺戮
鬍子這陣子可謂春風得意,一些過去跟著安子、金三混的頑主也都過來投靠他,在他身邊,李大勇、劉二、季膘子領著十多個頑主為他衝鋒陷陣,現在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半個不字。
燕子是土匪的女人,當年土匪被陸野砍死後,土匪的徒弟金三接了土匪的位,在道上放話說燕子是大嫂,於是便沒有人敢打燕子的主意,畢竟規矩在那裡擺著呢。
別人不敢,鬍子敢。
鬍子是在新年逛廟會的時候,看見燕子的,當時他就走不動路了,覺得從來沒有見過長的這麼俊的妮子,臉粉潤的跟四月的桃花,嬌嫩的可以捏出水來,還有那細腰,賽過風中最柔軟的柳枝,那秋水一樣的眼睛,水汪汪的更是勾人。
這時候,有人跟鬍子說起燕子的身份,但鬍子顧不了那麼多了,再說,土匪算了屁,人都已經死了,難道還想永遠霸著這麼一個大美人不成,現在大家所顧忌的不過是金三,鬍子根本就沒把金三放在眼裡。
鬍子現在的夢想,是把安子、金三全都幹掉,統一四九城。
當天晚上,鬍子進了燕子的房裡就沒有走。
在跟隨鬍子的十多名頑主中,李大勇被鬍子頗為看重,這傢伙身高力猛,人送外號李大棒子,平時喜歡把一根擀麵棍藏在袖口之中,打架的時候,隨手抽出,對準別人的腦袋就掄,極為悍勇,但沒有人知道,其實,李大勇是金三的把兄弟。
李大勇把鬍子的行蹤告訴了金三,金三又告訴了關懷軍,關懷軍趕到了火車站,在站台上,和剛下火車的陸野擦身而過,一個大號信封便出現在陸野的手上,那信封中,除了一大筆的錢以外,還有關於鬍子行蹤的詳細消息。
陸野不希望其它人知道他這次的回來,所以整個北京,除了關懷軍,他和任何人都沒有聯繫。
陸野和伍豪從火車站走出,兩人把帽子壓的低低的,大衣的領子高高的豎起,徒步趕往燕子住的地方,關懷軍傳來的消息上說,鬍子現在天天晚上都在那裡落腳。
陸野在離開火車站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天,北京的天空,還是記憶中的晴朗、高遠。
火車站是拐四的地盤,拐四是北京的扒手王,自稱是全國第一快手,不過,他現在一般不用做活,就蹲在火車站廣場邊調度,由他的徒弟們練手,所有出的貸都交給他,他起一個指導和保護的作用。
剛才匆匆走過去的兩個身影讓拐四覺的有些眼熟,拐四對自己的眼力一向是很有自信,眼力是一個扒手的基本功,拐四的眼睛更毒,過目不忘。
那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遠遠的掃了一眼,拐四連忙把頭低下,心緊張的嘣嘣直跳,那如毒蛇一樣的眼神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是伍豪,當年捅了他一刀的人,差點要了他的命。
伍豪不是當兵去了么?怎麼又忽然回來了?伍豪身邊的那個人又是誰呢?那如標槍一樣挺直的背影?還有那剛毅果斷的步履?
拐四想起前幾天,道上流傳馬建國的死,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腿一軟,險些沒有摔個四腳朝天,他身邊的一個手下連忙伸手把他扶住,討好的問:「四爺,怎麼了?」
拐四心不在焉的應道:「沒,沒事,你***,在這裡幹什麼?!趕快去給老子練活去、、、、、、」
想起來了!那是陸野!瘋龍陸野!
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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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睡覺一向警醒,雖然懷中摟著的是燕子雪白溫潤的身軀,但那份做為亡命份子特有的警醒卻並沒有丟失,所以在門被踢開的瞬間,他已經**著從床上跳了起來,手中還拿著從枕頭下面抽出來的三棱刮刀。
黑暗中,一股寒流從敞開的門扉侵襲進來,讓裸露的肌膚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借著隱隱約約的光亮,可以看見是一前一後的兩個人,鬍子便放了一半的心,嘴角甚至挑起嘲諷的笑意。
季膘子領著四五個人,就住在旁邊的廂房呢,聽到踢門的動靜轉眼就能趕過來。
但隨即,鬍子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對方很從容,一個人守在門口處警戒,另一個人風一樣的撲了上來。
撲上來的那人身材修長,手上戴著白線手套,在暗夜中,白色的殘影翻飛如蝴蝶,有著一股無堅不摧的氣勢,鬍子猛的刺出一刀,都還不知怎麼回事,對方身體一轉,隨著聲脆響,他手腕一陣巨痛,刀子已經到了對方的手中,鬍子驚駭欲絕,這是人還是鬼?!世上還有這樣的功夫?!
在瞬息間,他的頭頂傳來冷寒無比的巨痛。
當季膘子他們穿著短褲,提著武器,喊叫著沖了進來,在門口處,他們下意識的站住了腳步,借著從窗戶透射進來的清冷月光,他們清楚的看見,鬍子**裸的倒在地上,樣子極為難看,在光滑如鏡的頭顱正中,插著他那柄連睡覺都不肯離身的三棱刮刀。
此刻,只有三棱刮刀的刀柄還露在外面,有著讓人毛骨怵然的詭異。
床上,全身裸露,完全忘記遮掩的燕子,正發出火車汽笛鳴響般的尖叫,一股尿臊味在空氣中擴散。
從聽到房門被人踢開的聲響,到提著武器從廂房趕了過來,也不過是兩、三分鐘的事情,但已看不見兇手的影子。
眾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驚恐,一股極地之冰的寒意,從天靈蓋延伸到腳底板。
沒有人知道兇手是誰,但,每個人又都知道,肯定是陸野乾的,因為除了陸野,他們再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夠這樣乾淨利落的殺掉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