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什麼鬼東西

災厄之地是不死帝國的遺骸，巔峰的不死文明造就出無數強者，撕裂次元，鑽入虛空，但瘋狂的入侵導致的是強者不停隕落，那些隕落的屍骸重新埋葬進了地底深處。

一千多年下來，不死帝國早已成為傳說，但那些埋葬在地底深處的屍骸就像種子般發芽，生長，汲取著災厄之地的營養，妄圖重新復活過來。

這是聖樹。

據說能夠生長出聖物。

在災厄之地中最為寶貝的材質，簡簡單單肉質交給死靈煉金師，便能產出最為神奇的不死葯。

他來到這裡快七年，在馬丁兒，聖靈只出現過七次，而丁格便是最幸運的親歷者。

一根尾巴賣到了六千扭克力，幫他成功換到了巨象死靈車。

而現在眼前的是一根真正舌頭，所含的物質要遠遠超出尾巴。

舌頭在蠕動，唾液不停分泌，丁格直接從巨象號鑽出來，站到鼻子最前段。

看到了分叉，舌頭上有紅苔，像一根根倒刺，末尾直接連接在骨樹枝丫上，紅苔不停蠕動，像癩蛤蟆背上疙瘩，極其噁心，可在這些紅苔間流著一層層粘液，這些粘液正包裹著一頭黑野豬骸骨，骸骨中的屍骸將一點點消化掉。

如此強烈的腐蝕性，送到巫醫手上絕對能賣不少錢。

比他想象還要高級。

丁格的目光直接鎖定舌根，那裡是一截赤白色枝丫，細長管路完全和整根舌頭緊密相連。

連接點。

那是下手目標，只要一刀下去，直接斷裂，到時候所要擔心的是自己死靈車倉庫夠不夠大，能不能存放下這根舌頭。

放不小。

只是肉眼估摸就放不下。

舌頭的體積比死靈車大了一倍，他不可能將舌頭完全粉碎，完整舌頭才具有最大價值，最理想的效果是在舌頭上穿個洞，用象鼻扯著走。

骨燃機的扭力也不行。

將所有的東西都拋掉，扭力燃到最大，估計也夠嗆。

這絕對會損失一大部分價值，但沒辦法。

他要帶走。

這東西比一切都有價值。

「團長，我覺得最好撤退，我可不想讓他的唾液把我帶走！」老喬擔心的說道，已經控制著巨象號齒輪後轉。

「不用擔心，只要按我說的做，一定能辦成，老喬，等賣了這根聖靈，我就給你換個青銅骷髏身，絕對從遺迹中挖出來的那種，想想吧，要不是上次賣的那根尾巴，哪來的巨象號，你還是個散碎骷髏呢！」

聽到丁格許諾，老喬猶豫了，可看著不斷滴著唾液的舌頭，巨象號下方輪軸又轉動起來，似要從白骨樹上撤出去。

聖靈之所以罕見，很大一部分是這種東西不好惹，相傳觸碰到聖靈會得到某種詛咒。

雖是個骷髏，可他不想死。

「再給你找個副手，以後駕馭巨象號的苦差事交給別人來做，想想吧，做了這筆，你就徹底解脫，是我真正的大副，要不然猴年馬月的做苦力。」看到了對方的猶豫，丁格連忙加以誘惑：「我們只要一刀下去，最少八千扭克力。」

「我們的骨刀不夠鋒利，也不夠大！」老喬仍在猶豫。

「放心，你看，這裡的骨枝多脆弱，來吧，讓象鼻子把我送過去，快准狠，就一刀，你一點也不用冒險。」

丁格的話總算起了作用，更或者是老喬也看到賣了這個聖靈之後的美妙前景。

骨燃機轟隆隆震動起來，連帶著整個死靈架都在嗡嗡作響，

兩側迅速躥升出一根根黏筋繩，鉤在樹杈上。

巨象號開始緩緩脫離地面，小心翼翼滑過滿是粘液的舌頭區。

這絕非砍一刀那麼簡單，他們需要讓巨象號真正進入舌根，對準最為細嫩的枝葉區。

需要角度，力量，更重要的是配合。

甭管聖靈多麼可怕，沒了根須骨能供應，都是廢物。

但那些倒刺和粘液不是擺設。

每一次都需要向前拋黏筋繩，然後將後面的一根根掙裂，巨象號像個老猿般，向前攀爬。

儘管有難度，但老喬操控極好，作為骷髏，他的思維能完美融進巨象號內，這些脆弱的黏筋繩完全就跟他的手臂沒兩樣。

象鼻開始綳直，一條條骨質倒鉤長出，時候差不多了，丁格沿著倒鉤一點點向鼻子尖端爬過去，在其手上，是一隻野豬下巴骨，打磨的透亮。

只有在最貼近根部，才能一擊致勝。

象鼻出現骨刺倒鉤，確保能夠安全固定在像鼻上，但真正的用處還是綁上黏筋繩。

這些繩子比牽引巨象號繩索要細的多，但更具彈性，在保證安全的同時能夠給出足夠的伸展空間。

這是丁格唯一的安全繩，但凡有一點意外，老喬都能把他拉出去。

象鼻緩緩向前延伸，一叢叢骨枝從身側劃過，丁格坐在鼻子的最前段，將保險結扣好，專註打量著舌根。

那是一條粗大骨板，好像鯨魚牙齒，一排排擠在一起，整個舌根完全就是卡在這些骨板縫隙中，如果再等上幾十年，這些牙齒就足以演變成一張大嘴，可以吞東西了。

依照他的經驗，應該是最低級的聖靈。

這種聖靈只是從骨樹中長出，並未誕生智慧，只會本能依靠聖靈本身的能力獵物，並未有主動性。

只要小心舌頭上的倒刺和粘液即可。

密集骨板中心是一口豎井，兩人之寬，井底綠油油的，帶著某種怪味和屍骸殘渣，一些沙土浮在上方，帶著一股臭氣，像是喉嚨，但更可能是舌頭上的粘液匯聚在這裡。

他不清楚，但知道要掉下去，就沒多少好日子。

當然，最關鍵還是舌根，和他想象一樣，只有半手掌寬，密密麻麻布滿了橘紅色的管道，一團團粘液正通過樹底攢送進舌頭中。

「給我把骨斧！」

連接點超出丁格預料，正如老喬預料的那樣，骨刃沒法一次解決，斧頭或許可以。

象鼻蠕動，很快一把野豬肋扇骨斧送了出來，丁格掂了掂，好重。

要的就是這個重量。

「老喬，把我向里送一送！」

象鼻突然綳直，站在鼻尖上的丁格差點撞在舌頭上，呲，一股煙霧泛起。

「混蛋！」

這傢伙送到舌頭倒刺上了，撕走了一大片皮。

辛虧他屍化程度高，正常人類形態下，徹底完了。

這粘液腐蝕性比想象可怕，絕非只會腐蝕，其本身的黏性絕對超過502膠水。

「裡面太黑了，我看不見！」老喬叫道。

「穩一點，再這麼一下，你的青銅骨做夢去吧，向左，一個卡位！」丁格罵了一聲，開始小心翼翼調整身位。

不得不說，老喬除了偶爾魯莽一點外，正常情況還是很細緻的，整條象鼻崩的筆直，完美將丁格放在舌頭最上方。

丁格慢慢起身，身形挺直，斧頭高高舉過頭頂，所能著力點只是象鼻上一小片區域，但現在他站的極穩，老喬完全能控制象鼻保證在陸地上一樣。

只需要一下！

丁格一動不動盯著連接點，慢慢調整身位，現在幾乎是深入骨樹核心，他也不清楚這根舌頭到底有什麼力量，但絕不會像普通樹枝那般這是輕輕晃動兩下。

他必須找准角度，一勞永逸。

身體轉動三十度，和連接點處於平行位，他開始抬頭，看著斧刃，亮光閃閃，這肋板磨的足夠鋒利。

閉上眼開始吸氣，將腦海中雜亂的思緒清除乾淨。

這是必須的。

他不能有任何想法。

等睜開眼時，已清明無比，兩隻手猛然落下。

咚！

一股劇烈反震，彷彿砍在鐵塊上，兩條手臂幾乎斷裂，巨力打亂了平衡，直接甩了出去，鑽進密密麻麻的骨樹葉上。

黏筋保險繩發揮了作用，在甩到極限后猛然彈回，又向舌頭甩了過去。

鮮紅粘液就在身前，整個人彷彿像個蒼蠅，馬上要蘸到粘蠅板上。

就在此時，身後一股拉力傳出，整個身體突然扯了回去，正是老喬將他高高拉了起來，如此這般在空中甩動了幾次后，勉強穩住身形，但整個人完全吊在半空，頭底下正是那譚綠油油的死水。

咕咚！

死水冒了個泡，惡臭差點將丁格熏暈過去。

活著真不錯。

即便這樣的屍化狀態。

想到剛剛的震動，也不知砍到什麼了，似乎根本沒切斷，抬頭看去，舌根的連接點已被斑白取代，那是骨枝，骨枝帶著缺口，而曾經在骨枝上的橘紅管路，被剛剛那一斧子全部砍斷，沒了能量供給，整根舌頭完全耷拉下來，堆在樹榦上。

成了！

丁格嘿嘿笑了起來，這可是他捕捉到的第二個聖靈，比曾經那一節尾巴還要出色。

「怎麼樣，老喬，你的青銅骨有著落了！」丁格難得放鬆一下，這可是筆大財，回去后能好好修整半年了。

「團長，你怎麼不上來，我撐不住了。」一陣詭異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麼回事？說什麼胡話？」丁格四下看了看，並未有異樣，況且舌頭已經被他砍斷了，當然除了臭味很濃。

「快走，我就說這東西有問題，你才是個混蛋，以後我再也不碰聖靈了，我這把骨頭，根本折騰不起。」老喬叫道，聲音很急。

「胡扯什麼，我成了，來，拉我上去，咱們得用巨象號將舌頭拉出去，等著數扭克力吧！」丁格心情不錯，不過，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將這根舌頭帶到馬釘兒換成扭克力，才算真正收穫。

繩索慢慢收緊。

徐徐提升。

但那臭氣反而越來越重，只是提拉兩下，便感覺腦皮一陣發熱，低頭看去，竟不知何時腳底板已經貼在那油綠色的膿液層。

「混蛋，老喬，你在幹什麼，我讓你拉我上去，不是把我扔進水池裡餵魚！」

「我拉了！」

「屁話，不，等等！」丁格剛要叫罵，猛然感覺到不對勁，向那濃濃的粘液中看去，正見一頭掛著黏筋繩的骨象，正在無數條粹白樹枝中瘋狂搖擺，象鼻子正拚命甩著，整個死靈車震動的幾乎要散架了。

那裡，好像才是老喬。

猛然抬頭看去，那頭頂這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