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 第四十一章 無路生還

如果還有選擇，岳雲寧願聽一聽女人不讓開啟【神賜資源】的理由。

無論是危言聳聽虛張聲勢，還是在耍什麼陰謀詭計想要獨吞資源，都好過萬一所言為真，所有人一起陷入絕境來得要好。

就算被騙，岳雲也認了，之後再殺回來便是。

但眼下的局勢卻是九死一生，不豁出去，他就要變成在場唯一會死的那個。

「不！」操縱蟻群的女聲凄厲哀嚎。

比所有人更快和決絕的，是肯希德伸向方尖碑的手。

一陣煙霧湧現，方尖碑消散無蹤，變成了一枚寶箱孤零零躺在地上。

肯希德面露猙獰寒光，一把掀開箱蓋。他最後生的希望，全在其中。

看到箱內之物的一瞬間，他愣住了。

啪！

錯過分秒，便是生死永隔。

【深淵遺女】的巨大觸腕足拍下，直接將肯希德在寶箱前拍成一攤肉醬。

無論遇到怎樣的情況，岳雲是絕對不會因為震驚之類情緒化的原因，而在戰鬥中走神的。

這一絲差別，為兩人間數度反轉的生死迷局畫上了休止符。

人殺過後，岳雲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在剛剛自己暴起出手……不！在肯希德接觸方尖碑，打開「神賜資源」的一瞬間；

上一秒還在瘋狂撕咬自己的蟻群，一個不差地，全部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獃獃停下了攻擊。

此刻，岳雲並沒有因此放鬆。

螞蟻們只是停止了攻擊，並沒有原地去世。

那個能夠掌控螞蟻們進攻自己的，疑似蟻后卻口吐人言的存在，仍舊還躲在附近沒有現身……等等！

誰說那個成熟的女聲存在，會講人話了？

自己聽到的可不是從【深淵遺女】那有限的聽覺中獲取的聲波傳導，而是直接在腦海中傳導出的系統翻譯。

是來自公共頻道通訊的聲音。

岳雲不了解系統翻譯的原理，更不知曉其極限。

哪怕【深淵遺女】將一段化學信息素合成轉變為他熟悉的漢語，岳雲也不會感到有多奇怪。

問題的核心是，這群螞蟻是有智慧的。

這樣一來，先前諸多奇怪的舉動便可以解釋了。

不，與其說螞蟻們有智慧，不如說它們受到某種智慧的統轄駕馭。無論她是蟻后，別的求生者，還是什麼更高級的生命體。

「你是什麼？」岳雲沒有貿然去檢查寶箱中到底有什麼，能讓那位老練的戰士魂都被勾去了，轉而嘗試與「蟻后」溝通。

如果彼此的矛盾不能通過口舌解決，那以他如今走投無路的狀態，也只能賭一把【深淵遺女】皮糙肉厚的程度了。

幸好，對方還有回復，只是仍舊沒有現身的意思。

「我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都會死。」成熟的女聲充滿憂傷。

聽到這裡，岳雲反倒不急著逃走了：「說來聽聽，或許我能有什麼辦法？別看我這幅樣子，真要說解決別人認為無解的問題，在下還是創造過幾次奇迹的。」

比如以隻身挑戰國家與財閥，最後全身而退；又比如……毀滅世界什麼的……

四周的螞蟻們突然動了起來。並沒有繼續攻擊岳雲，而是自顧自收拾起同伴的屍體來。

那個講話的女人……似乎很好哄的樣子？

「無所謂了，既然你覺得或許有辦法……」不見其人的女聲踟躇著：「你知道這片森林裡，最危險的是什麼嗎？」

「悖影！」岳雲毫不遲疑。

這個答案明顯是再正確不過了，但卻把對面的傢伙給噎得不清：

「你說得……沒錯。但悖影其實並不是屬於這片蕈林的存在。另外……你見過悖影，還活了下來？」

「你看，我不是說了自己很擅長創造奇迹的嘛。」為了重要的情報，岳雲連臉都不要了。

雖然他說的都是事實。

女聲不打算繼續受刺激，自顧自講了下去：「對於這片蕈林而言，你們是外來者，我們也是同樣。只不過，我們來得更早一些罷了。」

「你說的『我們』，是指切肉巨蟻？」

「是的。」

「我在河邊見到了很多你們同類的屍體。根據真菌滋生的情況判斷，至少有數年的時間了。」岳雲很明顯不信這套鬼話。

「你很敏銳，或許這就是你能創造奇迹的原因，」女聲似乎完全無法理解岳雲的陰陽怪氣，依舊毫無惡意道：

「但我所說的都是實話。比你們來得更早一些，指得是……八百年。」

最後的紀念單位明顯有所卡頓。岳雲可以理解對方說出了一個人類完全無法理解的計時單位，強行被系統扭轉成他聽到的結果。

岳雲默默花了一秒鐘消化這個消息，然後全盤接受：

「好吧，現在的關鍵是，你說我們都會死……為什麼？」

「這片林地的真正主人，是真菌，」女聲回答道：「每過一段時間，蕈人們便會出動狩獵。

那座紀念碑，便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它們的屠殺不會貼近紀念碑。只要靠近這間廳穴，便可以保留最低限度的族群，繁衍下去……

現在，紀念碑被毀掉了，地面上卻已經開始了狩獵季。我們……全都完了。」

居然還有這樣原委，新世界的離奇超出了岳雲的想象。

「保險起見，我問一句，你所恐懼的蕈人，不會只有一個村落吧？」他想起了已經拜他所賜，被一鍋端掉的蕈人村落。

「我們族群的棲息地，常有三支蕈人村落進行狩獵，」成熟的女聲解釋道，語氣聽不出任何感情：

「如果平時在地面遭遇，我們還可以憑藉數量優勢，進行正面對抗。

但狩獵季到來了，我們只能躲在地下。在這樣狹窄的空間中，我們根本無從抵禦蕈人第四維度的攻擊天賦。

無論有多少族人，衝上去也只是一隻一隻排隊送死。」

岳雲大概有些明白現狀了，他最後還是疑惑地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你們在地面上能夠與蕈人正面對抗，為什麼不殺出去呢？」

「蕈人的狩獵季，並不是它們自己決定的，」女聲不厭其煩地為岳雲解釋：「只有在巨木蕈繁衍的季節，它們才會藉此機會外出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