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篩選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座城市突然變得充斥著死寂。

每一天，街道上的行人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取而代之的，則是滿城中不斷瀰漫的惡臭氣息。

這種臭味似乎滲透了城市的建築之中、地下之中、靈魂之中，無論是什麼物體上，都瀰漫著這股惡臭，可詭異的是，在這座城市裡居住的人們卻大多沒有什麼察覺。

不僅如此，城市裡的居民宛如行屍走肉，每天都神色茫然的行走在街道上，身上則瀰漫出大量的黃色油脂。

這種油脂從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不斷流下，可是路邊的其他人卻總是視而不見。

直至到了傍晚，這群在外界遊盪的人才會轉身回家，而回到家后，他們會脫掉自己的衣服，並自動走到下水道前，一點點鑽了進去……

整座城市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從外界看去，城市的一切都如同平常，最多有些人丁不旺，可是只有外人親自前來，才會發現這座城市的不同尋常之處。

「這就是四級畸變效應的力量了……」

直升機上，幾名畸主悚然的看著地面上的一切，其中一名女性畸主忍不住開口道，「如果不是負責此處城市的協會上報和駐守的畸主失去了聯絡，我們根本不可能發現這一切，現在整座城市看似一切如常，可是卻已經被從骨子裡侵蝕了……」

「整座城市人鬼不分，我們該怎麼尋找源頭？」

另一名年輕畸主有些憂愁地問道，「就算那些三級畸主前來，恐怕也只會幹瞪眼束手無策吧？」

「這件事不需要我們進行處理。」

就在這時，為首的一名畸主突然開口了，他神情凝重的望著這一切，「這是一起四級畸變效應，範圍擴散到了整座城市，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應對的，我們此次的任務也不是處理這起畸變效應，而是從旁邊協助那個陳悠。」

「是他？」

女性畸主頓時瞭然，「那個世界第一強者？如果他真的願意出手的話，這起畸變效應說不定真的能夠解決。」

「可是……」

年輕畸主有些遲疑，

「可是我不是聽說，他和總部鬧翻了？為什麼還會處理這起他地界以外的畸變效應？」

「覆巢之下無完卵？」

為首的畸主搖了搖頭，「對方的確不聽總部調遣，但是對方肯定也不希望總部完蛋，畢竟總部滅亡了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他和總部更多應該算是一種互惠互利的合作關係……」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可是還沒說完，卻突然看到整座城市的下水道都開始湧出大批的黑髮，就好像一場黑色洪水，無盡的髮絲從下水道中瘋狂湧出，甚至衝上天空，朝著天空恣意招搖起來！

「這是他的力量，他已經出手了！」

直升機上幾人忍不住瞪圓了眼睛，雖然知道那個男人是四級畸主，可是真當畸變效應全力發動時，所有人還是露出驚嘆莫名甚至不理解的神情。

「一瞬間掏空半座城市的下水管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那名年輕畸主低聲喃喃著，他們只看到無盡的黑色髮絲狂舞，將整座城市都變成了黑髮的海洋，而在這些黑髮席捲的過程中，大量血肉也跟著從地底鑽了出來，化作無盡的長鞭，不斷抽打著那些黑色髮絲！

只是，無論那些長鞭如何抽打，黑髮依然沒有絲毫動搖，不過幾分鐘的功夫，那些血肉便開始枯萎、乾裂，再也不復曾經的威能。

「佔據上風了！」

為首的畸主露出興奮之色，「他連四級畸變效應都能輕易搞定，能看到這種級別的畸主出手，也算死而無怨了！」

隨著他的話語，那些血肉紛紛被清理出下水道，可是還沒等那些血肉逃竄，更多的髮絲便涌了上來，將這些血肉全都攪碎一空！

到了最後，整座城市甚至開始飄起了漫天灰霧，這些霧氣就好像活物一般，自動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不一會兒，便將城市的一切都包攏了起來！

下一秒，城市內所有的一切血肉盡皆消失，而其中一條血肉觸手在消失前，竟然從中掉出了一顆手指粗細的隕石！

「是畸物！四級畸物！」

所有人雙眼放光，可是卻沒有任何人敢去搶奪，畢竟先不提能輕易壓制四級畸物的畸主，光說這件畸物送給他們，他們也無法駕馭。

而在那顆隕石即將掉落在地之前，就有一道人影憑空從灰霧中浮現，輕輕伸手接住了。

「啪！」

一聲輕響，人影穩穩接住了隕石，隨後輕輕一拋，便將石子拋在了身後一名全身赤紅的女子手中。

而那名女子也是毫不客氣，直接張開蓋頭下的櫻唇，一口便吞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人影突然抬起頭，默默朝城市上空的直升機望了一眼，隨即再次消失在灰霧之中。

下一秒，灰霧徹底散去。

「呼！呼！」

直至灰霧徹底消散，直升機上所有人才露出驚恐和如釋重負的神情。

「那就是……他嗎？」

那名年輕畸主忍不住顫抖著問道。

「不用猜了，那顆隕石肯定就是此次畸變效應的源頭，而這個源頭，已經被他拿到了……」

《女總裁的全能兵王》

為首的畸主渾身冒著冷汗，顫抖著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也只有他，才能輕易做到這一切，而那個紅衣女人，應該就是他的其中一件畸物了，嫁衣人偶，我從資料上看過他的手段……」

「開什麼玩笑！」

女性畸主也是額頭冒出冷汗，「那道目光也太可怕了吧，我只是用目光看到就感覺畸物受到了壓制！這種人，還算是一個人類嗎？」

……

不提幾人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此時陳攸已經返回了幻夢境，嫁衣新娘和那枚隕石同為四級，想要吞噬對方還需要一段時間。

而這兩天中，剩餘的兩枚蘊含著四級畸變效應的隕石也已經徹底墜地，其中一枚墜入了大西洋，另一枚則墜入了太平洋，距離陸地都很遠，暫時沒有爆發出任何的影響。

不過這也是一種隱患，雖然沒有人員損失，但隕石墜落的地方終歸是一種隱患，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發出來。

只是現在的地球，已經是虱子多不癢，債多不愁了，再大的威脅，也要先渡過此次的難關才能進行計較。

因為有陳攸的幫助，此時東國已經處理了大部分的畸變效應，雖然人員損失慘重，但至少成功堅守了下來，而國外就沒有這麼幸運。

東海國，因為曾經經歷過一次總部全滅，根本無法應對本土的畸變效應，此時已經放棄了大片領土，聚攏了幾千萬人龜縮在幾處軍事基地內，並向東國狂發救援信號。

西國，因為面積廣闊，並且同樣有大量畸主損失，也放棄了大片的領土，數千萬難民逃往四面八方，朝著周邊的小國不斷流竄著。

除此之外，許多周邊小國也無法經受住此次災劫，一邊向國際求援，一邊收攏著自己的人口。

人類文明，從未有過一次遭遇到如此的重創，甚至連互聯網都徹底中斷，只有東國還算保存完整，直接在國內架起了自己國家的根伺服器。

一時間，全世界都隱隱有了朝東國看齊的打算。

而聯合國大會上，更是吵得火熱朝天，無數國家紛紛請求東國派出救援，只是原本樂善好施，喜歡充當老好人的東國此時卻破天荒的選擇了沉默，無論對方提出的條件如何優厚，無論對方說的多麼冠冕堂皇，東國依舊不為所動。

人類，這個從遠古時期崛起的高智能種族，第一次在災難面前選擇了讓步。

而處於政治漩渦中心的X市，卻是保存最為完好的城市，雖然也因為天外不斷掉落的畸變效應損失了幾千人口，但是相較於世界各地，這種損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在這種大勢下，無數人民也終於接受了畸變效應的存在，開始紛紛朝著X市進行移民，可是隨之而來的則是國家的一紙禁令，為了城市的穩定，X市在常住人口突破千萬后不再接納新的市民。

一時間，全球嘩然。

而此時的幻夢境內，陳攸則出現在三十三名二級畸主的面前，這些畸主茫然的看著陳攸，隨即在陳攸的解釋下漸漸明白了一切。

「也就是說，這場試煉，就是您開啟的？」

此時，其中一名白種人男子神情凝重的問道，「您就是全球第一人陳攸？」

「是我。」

陳攸點了點頭，他將面前這三十多人都掃視了一眼，「能經曆數次試煉而不死，甚至越戰越勇成就二級畸主，你們的潛力在無數試煉者中也算是頂尖人才了，那麼現在該做一場選擇了。」

「來到X市，成為我怪誕協會的一份子，效忠於我？亦或者是脫離試煉，返回自己的祖國？」

陳攸詢問道，「做出選擇吧。」

一時間，所有人徹底沉默下來。

「抱歉。」

過了一會兒，那名白種男子突然開口道，「雖然很感激您給我們機會，讓我們成為二級畸主，但是更多的人卻已經死了，在我看來這種行為和***沒有什麼兩樣，恕我無法認同您的做法，您的道路……」

「所以你選擇第二條？」

陳攸問道。

「沒錯，我們西國因為此次災難，已經生靈塗炭，數千萬人流離失所，我想回去出一份力。」

白人男子點了點頭。

「我也是。」

此時，又有一名白人男子站了出來，神情堅定道，「我也是西國人，同時你殘殺我們西國總部和總統的消息我們也已經知曉了，嚴格來說我們和你的仇恨遠比恩情要大，更不要說這場試煉死得人太多了，我們能活下來不是靠你的恩惠，而是憑我們自己的力量。」

說著，他竟然看向周圍的眾人，「各位，我們都回去吧，不要去幫助這個惡魔……」

一時間，許多人的眼神不禁猶豫了起來。

「？」

陳攸有些奇怪的看了這名白人男子一眼，下一秒，白人男子突然面色一變，他的眼耳口鼻全都湧出了大量髮絲，整個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徹底栽倒在地，大力扭動起來。

只是這種扭動除了一開始十分劇烈，很快便越來越微弱，到了最後，無盡的髮絲已經徹底穿破他的皮膚，從他的體內湧出，隨即整個人徹底被撕成了碎片！

「你的廢話太多了。」

陳攸搖了搖頭，面色平靜，他抬起頭看向眾人，輕聲道，「你們想要離開我不阻攔，但是切記不要鼓動別人，不然他的下場就會和這個人一樣。」

眾人一陣騷動，可是在陳攸將目光掃過之後卻再次安靜下來，最終，這三十三人中有二十人選擇留下，而剩餘的十三人都選擇了返回自己各自的國家。

而這十三人中，還有陳攸最為看好的一名畸主，對方拿到了一隻二級巔峰，差一步就能進入三級的手機類畸物，這隻手機能預測接下來五分鐘內發生的一切，還能夠根據畸主的活動，來接下來行動的吉凶。

「很好。」

陳攸看著選擇留下來的這群人，「留下的人可以將你們的直系親屬全部接到X市，受到怪誕協會的庇護，這是我能給你們的唯一承諾，而選擇離開的人，你們就可以走了。」

說著，陳攸直接一揮手，身側便浮現出大量黑色的陰影，而這些經歷過數次試煉的人自然也明白，這種陰影，就代表了離開幻夢境的道路。

於是，剩餘的十三人紛紛走到了陰影內，迅速消失不見。

「剩下的人，歡迎你們。」

陳攸朝剩下的二十人報以微笑，隨即他們也被送出了幻夢境空間。

只是，當所有人都消失后，陳攸的笑容才再次冰冷下來，他轉身離開了這一小片幻夢境空間中，等到他徹底離開，那些黑色陰影也跟著散去，可是在散去后，卻突然發出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聲音。

一大股骷髏從半空中掉落下來，這些骷髏零零散散，就好像陳放多年的一般，而混雜在骷髏中的，則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怪異物品，甚至在其中還有一隻造型怪異的手機。

啪嗒！

一具骷髏手中握著這隻手機掉落在地上，略微翻滾了兩圈，隨即徹底不動，似乎直至死時，手機的原主人依然不曾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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