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戲耍高虞候
更新時間:2012-11-15
卻說托塔天王晁蓋帶著喪門神鮑旭、沒面目焦挺到了曹州太守王如海的府上,一亮燕子樓燕九的腰牌,王如海頓時待為上賓,慌不迭的用好酒好菜招待他們。
幾杯酒下肚,晁蓋便與王如海稱兄道弟起來。
王如海前些日子因為一塊地,用亂棍打死了一個不識趣的倔老頭子,並且把其一家老小悉數關在牢中,他擔心是不是燕子樓聽到了什麼風聲,這才派燕九這樣的核心人物來到曹州,便試探性的問道:「不知燕九兄弟此番來到曹州這個窮鄉僻壤,所為何事呢?」
晁蓋正等著王如海問這句話呢?他早有準備,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拍了拍王如海的肩膀說道:「兄長,你我一見如故,我也不怕您笑話,實不相瞞,兄弟我到貴寶地,是為了避難來的。」
「避難?」王如海驚訝起來:「以兄弟在燕子樓的地位,哪一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一言難盡呀!」晁蓋長嘆一聲道:「兄弟一時手癢,在北京大名府賭了幾把,誰知運氣不好,不但輸光了身上的銀子,而且還借了玉麒麟盧俊義一些,誰知這廝是個小氣鬼,讓他家的小斯浪子燕青帶著從大名府兵馬都監李成處借來的軍馬,上門討債。兄弟為了躲債,這才逃到了兄長這裡吃杯水酒壓壓驚。我們三個待一會兒就得走,兄弟估計,浪子燕青一會兒就到。」
「不過是一個小廝,氣焰怎的如此囂張?」王如海一聽燕九不是為了他搶佔土地之事而來,不由放下了胸口的一塊大石,拍案而起道:「玉麒麟盧俊義雖然是大宋首富,浪子燕青也有一身驚人的武藝,但這裡不是北京大名府,容不得他們放肆!再說,以兄弟你的本事,難道還怕了那個小廝不成?」
「話雖是如此,但是小弟輸理在先,著實沒有與他們爭鬥的勇氣呀!況且,這件事如果傳到高山高虞候的耳朵里,小弟也是臉上無光呀!」晁蓋故意皺起了眉頭,連喝了三杯悶酒。而一旁的喪門神鮑旭和沒面目焦挺則是不管不顧,只是一個勁兒的猛吃海喝。
「兄弟,你借了盧員外多少銀子?看哥哥我能否幫你填一填這個窟窿?」王如海知道這是個搭上燕九的好機會,以後有了燕九為他通風報信,那他收刮銀子時的膽量會更大一些。
「也不多,這個數。」晁蓋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一萬兩!」王如海咬了咬牙,道:「兄弟放心,這筆錢哥哥替你還了。」
晁蓋搖了搖頭道:「可是整整一萬兩金子呀,只怕哥哥你還不起!」
「一萬兩金子!」王如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他尋思了半晌,方才道:「一萬兩金子哥哥確實拿不出來,哥哥一個小小的太守,曹州又是貧瘠之地,沒有多少油水可撈的。這樣吧,哥哥傳下令去,把四個城門都給關了,燕青那廝不來便罷,要是來了,便讓監門官趕他們走了事!」
王如海說著,真的喚了一個親隨進來,吩咐道:「王五,你去傳本官之命,令四門禁閉,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如果有軍馬趕來,只管將他們趕走就是。」
「小人知道了。」王五絲毫不敢怠慢,風一般地出去傳令了。
晁蓋哈哈大笑道:「多謝兄長美意,如此一來,那個燕青雖然有軍馬在手,也難以奈何小弟了!來來來,小弟敬哥哥三杯!」
頓時,太守府的會客廳內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恍籌交錯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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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高高的城門上方大書著隸體「曹州」兩字,騎著白馬、身著白衣的燕子樓主高山望見這兩個字,又看了一眼城頭上那箭拔弩張、如臨大敵的兵丁,俊秀的臉上不由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奇怪?如今雖說稱不上是什麼太平盛世,但小小的曹州又沒有外敵入侵,用得著如此劍拔弩張嗎?」騎著一匹黑馬的桃園防禦使荊楚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小心翼翼地問道:「高虞候,還不到關閉城門的時辰,曹州城卻是這般光景,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不成?」
「大事?能有什麼大事?在高某的心中,抓住托塔天王晁蓋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語氣雖然很不好,但是高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荊將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曹州城,用得著如此緊張嗎?你帶著眾人稍作歇息,看高某三言兩語便要曹州太守王如海親自出來迎接。」
「末將遵命。只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搪』,還請高虞候多加小心。」荊楚領命而去。
高山雙腿一夾馬腹,胯下白馬長嘶一聲,如風般卷到了曹州城下。
「高虞候小心!」荊楚安排的兩個護衛擔心高山有失,急忙拍馬趕上,到高山左右保護。畢竟,今日的曹州城透著古怪,還是小心為妙。
城頭上的一個監門官沉聲喝道:「爾等是何處來的軍馬?兵臨城下意欲何為?」
「我等有要事面見曹州太守王如海王大人,請兄台行個方便。」高山向城上拱了拱手。
「兄台?某有那麼老嗎?要知道,老子是曹州城最年輕、最有前途的軍官!」監門官心裡有些憤憤不平,臉上卻皮笑肉不笑道:「我姐夫公務在身,沒空出來相見。這種小事本大人就能夠做主,諸位請回吧!」
「原來是王如海這廝的內弟,難怪膽敢如此無禮。」高山暗暗忖道。這時,一個護衛出聲道:「高虞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敢對高某如此無禮,當然要給他點兒顏色看看了!」高山心道:「你不是想玩嗎?高某就陪你玩點兒驚險刺激的。」他將手一探,一手抓過了一個護衛馬鞍前的一張硬弓,一手拿過了一支鵰翎箭。
高山長弓在手,氣勢頓時不同。也不知他如何張弓,只聽弓弦一響,那支鵰翎箭已宛若流星般飛出,那個囂張監門官的簪纓應聲而落。
監門官見一箭奔自己面門而來,躲避已是不及,只覺胯下一熱,褲子已經濕了一大片,急聲大叫道:「盾牌手,愣著幹什麼?快過來保護本大人!」待發現自己只是有驚無險之後,躲在盾牌後面的監門官喝道:「弓箭手,你們幹什麼吃的?沒看到這幫賊人暗算本大人嗎?還不快快開弓放箭,有什麼事本大人兜著!」
「這位乃是東京汴梁八十萬禁軍虞候高山,東京殿帥高俅高太尉的親侄兒有要緊之事要見你們王如海王大人,識相的快快放下弓箭,如果膽敢傷了高虞候,別說他一個小小的監門官,就是王如海王大人也擔當不起,到時候,看哪一個倒霉,出來當替死鬼?」桃園防禦使荊楚的一席話讓城頭上的弓箭手左右為難,但手中的箭矢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射出去了。
「什麼高虞候?你這廝分明是盧俊義家的那個小廝燕青!冒充什麼大尾巴狼?你這撮鳥若是高虞候,那老子就是高俅高太尉了!」監門官不知死活的大叫道:「識時務的快快退走,要不休怪弓箭無情!」
「某是不是高山,王如海一來便知!」高山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起來,戟指一點監門官,一字一句道:「別說你是王如海的內弟,你就是王如海的親老子,就憑你方才說的那句話,高某就割了你的舌頭!」
高山氣勢驚人,駭得那個監門官面如土色,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一個副牌軍機靈,叫了一聲:「兄弟們保護好監門官大人,我去請太守相公前來定奪。」說著,一溜煙地跑下了城頭。
不多時,一個白面長須、大腹便便的漢子,在一大幫如狼似虎的親兵扈從下,出現在了城頭,正是曹州太守王如海。
「姐夫,他們欺負我,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呀!」監門官見了王如海,頓時覺得有了主心骨,第一時間上前哭訴。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與我退了下去!」眾目睽睽之下,王如海覺得臉上掛不住,喝退了自己的小舅子。至於晚上怎樣向家裡那位河東獅交差,就只能是走一步說一步了。王如海心裡有氣,手扶垛口,喝道:「哪位自稱是高山高虞候?不知面見王某有何指教?」
「我就是高山!」高山冷冰冰的聲音讓王如海不禁打了個寒顫。
「是嗎?不知有何憑證?」王如海覺得事情不妙起來,但還是問道:「一面之詞,如何讓本官相信?」
高山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托在掌心道:「是嗎?那麼,再加上一面聖上御賜的金牌,又如何呢?」高山模仿起了王如海的說話語氣,倒也惟妙惟肖。城頭上的一眾兵丁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捂緊了嘴巴。但緊接著,城頭上便響起了一片驚呼聲。御賜金牌,可是擁有先斬後奏之權的。這面金牌如果是真的,那監門官的舌頭只怕是真的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