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李固戰高山
更新時間:2012-12-19
爆豆似的馬蹄聲在府門外戛然而止,只聽一個聲音大聲喝道:「爾等是周瑾周正牌的人!你們深夜圍住索提轄府意欲何為?索提轄可在?」
另一個聲音則是不卑不亢道:「張正牌,對不住了。我家周正牌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索提轄府!閣下再不走開,就莫怪我等以下犯上,對張正牌無禮了!」
「正牌軍張毅!」急先鋒索超心裡一喜:「看來,其餘的先鋒營兄弟已經聞訊趕來了。」
在不知急先鋒索超的生死安危之前,張毅並不想與周瑾的手下發生衝突,只是強壓怒火,沖著院內高聲叫道:「索提轄安好?屬下乃正牌軍張毅也!請您出來一見!」
急先鋒索超不由哈哈大笑,出了卧房,大步流星來到門口,打開了大門,朗聲道:「你們都好,索某豈敢不好?」
眾人見急先鋒索超無恙,皆是放聲大笑。
那統領一百名勇士的兩個副牌軍急忙上前來,對著急先鋒索超大禮參拜:「奉周正牌令,我等兄弟今後聽從索提轄號令!」
急先鋒索超急忙道:「二位兄弟快快請起!」
那兩個副牌軍起身後,相望一眼,又齊聲問道:「小人斗膽問一句,不知周正牌如今怎麼樣了?」
「索某難道還能把周瑾吃了不成?」急先鋒索超笑了:「你們的周正牌喝醉了,如今正在索某的房裡房中呼呼大睡呢!」
急先鋒索超話音未落,只聽卧房內「咕咚!」一聲,似乎是人跌倒的樣子。「不好!」急先鋒索超大叫一聲,連續幾個箭步衝進了卧房,只見燭光晃動下,周瑾躺在地上,胸前插著一把短刀,直至沒柄。
見了急先鋒索超,周瑾笑了:「師父,徒兒欠李固一條命,又欠您一條命,現在還給你們,倒也安心!徒兒這人,此生最不喜歡欠別人的——」一語言罷,已經是斷氣而亡。
「我的乖徒兒,你為何這樣傻?」急先鋒索超將周瑾緊緊抱在懷裡,已不禁是虎目含淚,怒喝道:「李固,我徒兒的賬就記在你的頭上,索某發誓,終有一天要取你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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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府西跨院,燕子樓主高山的卧房內,李固只覺得耳朵一陣接著一陣的發燒。但他此時已經顧不得尋思是哪一個在背後罵他了,因為高山鋒利如刀的眼神已經死死盯住了他,再加上往日的積威,壓得李固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李固想要伏地請罪之際,忽地眼前閃過了賈含煙那楚楚動人的倩影,我見猶憐的眼神,頓時平添了無窮的勇氣,站直了,昂起頭,挺著腰,一字一句道:「高虞候,請念在屬下追隨您多年的份上,就將玉麒麟盧俊義交由屬下處置吧!只要換回賈含煙,屬下願意交出翠雲樓,從此隱居山林!」
「不可能!」高山冷笑一聲:「七哥,實話給你說吧,高某此次出京,不小心栽在了托塔天王晁蓋的手中,如果找不回面子,著實是無顏再回東京。而這個玉麒麟盧俊義正是高某將功補過的最佳人選,你說我會將他交給你處置嗎?除非,你能捉了托塔天王晁蓋?」
「高虞候說笑了,屬下若是能捉了晁蓋,用得著在這裡向您苦苦哀求嗎?」李固牙根一咬,顫聲道:「高虞候,屬下再問最後一句,盧俊義你交是不交?」
「七哥,你真是翅膀骨硬了呀!竟然敢對高某這樣說話?莫非你忘了我們燕子樓的規矩嗎?」高山氣得臉上青紅不定,以他的身份地位,何曾在屬下面前受過這樣的閑氣?
「以下犯上者,殺無赦!」李固慘然一笑道:「高虞候,燕子樓的規矩,屬下何曾有忘?只是賈含煙乃是屬下的命-根-子,她若是死了,屬下也就了無生趣了!」
「為情所困?哈哈,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高山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我高山一手調教出來的人物,竟然把燕子樓的入門準則忘得一乾二淨?燕七,不不不,你的所作所為已經配不上燕七這個代號了,高某應該叫你原來的名字——李固!李固,從現在起,你不再是一個合格的密探了!」
「高虞候,其實自從屬下真心喜歡上賈含煙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密探了!」李固長嘆一聲道:「高虞候,你千萬不要逼我做出一些你不願看到的事情!」
「你想怎麼樣?要了本虞候的性命嗎?」眼看著老鼠在貓的面前如此囂張,高山恨得牙根子都痒痒起來。
「屬下不敢!」李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但是語氣卻是加重了不少:「高虞候,天好像已經亮了,屬下在正午之前若是不能得倒玉麒麟盧俊義,那麼翠雲樓將會即可煙消雲散!」
「李固,莫要拿翠雲樓來壓我!你應該知道高某的脾氣,此生受不得別人威脅!」高山冷聲道:「縱是翠雲樓沒了又如何?我手中有盧俊義的萬貫家私,還怕建不起一座翠雲樓嗎?況且,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夠用金錢來交換的!比如說,如今的玉麒麟盧俊義!」
「高虞候,既然如此,屬下就只好到司獄司去拼一個魚死網破了!」李固也是豁出去了,瞪著血紅的眼睛,說了聲:「屬下告退!」就要往外走,卻被高山喚住:「李固,若是任由你這麼走了,那我燕子樓的金字招牌就該摘下來了!」
李固停住了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高虞候,這麼說,你是想把屬下留下來了?只是,僅僅憑藉西跨院內的那幾個酒囊飯袋,只怕還留不住屬下!」
高山輕輕搖頭道:「高健他們幾個自然不是你的對手,本虞候怎麼會讓他們出手留客呢?」
「這麼說,高虞候是想親自出手了?」李固終於轉過身來。當今天下,大概還沒有人敢對燕子樓主高山掉以輕心?何況是對高山實力知之甚深的李固?
「本虞候倒要看看,你跟隨玉麒麟盧俊義數載之後,又學到了什麼驚人的業藝?」高山刷地一聲站起身來,一襲白袍無風自動,但整個身軀卻是矗立如山:「李固,你只要接得住本虞候三招,本虞候就放你到司獄司大牢碰碰運氣!若是你連本虞候三招都接不住,就算見了閻王老子,你也不要說本虞候以上欺下!」
話音聲中,高山左手五指蜷曲,猛地一抓,右手卻是五指平伸,微微隆起,宛如蛇首,又如鶴嘴,而且他手指的關節「咔咔」作響,雖然聲音不大,但是一聲聲卻是清晰可聞。這一刻,高山就好像一隻矯健的雄鷹,凌空撲向一隻小雞,肩臂之間又陡然發出如同撕裂一匹粗布般的脆響。
李固知道高山所學甚雜,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高山的外功竟然也到了如此爐火純青的境界。如果還是在六年前,他沒有離開燕子樓之時,別說接得住高山三招了,只怕僅僅是這如若奔雷一招,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但是這六年來,他在玉麒麟盧俊義身邊,並沒有荒廢光陰,武功的進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並不過分。
李固知道,在高山如此迅猛的招式之下,想要躲閃只能是自討苦吃,因為那樣會使他失去先機不說,還會落入被動挨打的局面。畢竟,他縱是能躲過高山的第一招,也躲不開高山勢如破竹的第二招和第三招。
說時遲,那時快,李固牙關一咬,用起了以命搏命的打法。只見他身體往前一迎,並手成槍,以舉火燒天之勢戳向高山的胸口。這數年來,他已經得到了玉麒麟盧俊義的真傳,這般的以手作槍,深具盧家槍法的精髓。盧俊義以槍棒功夫獨步天下,李固這出手一槍,端的是非同凡響。
「好槍法!」高山忍不住贊了一聲,縱是他藝高人膽大,也不敢託大硬挨一下。就在兩人即將兩敗俱傷的千鈞一髮之際,高山人在空中卻是已經變招,一手抓向李固的手掌,而另一隻手則在整個人落地的同時搭在了李固的肩膀上。
李固手掌疾收,待要再次擊出時,卻已經是無能為力了。因為他的肩膀一被高山的手指搭上,立刻就覺得自己重心不穩起來,腳步好像喝醉了酒似的一下子就踩歪了。李固心中一凜,急忙沉腰蹲馬,穩住了身體,同時,肩膀一抖,已經擺脫了高山搭在他肩膀上的兩根手指頭。
高山「咦!」一聲,脫口道:「難怪你膽敢以下犯上,看來果然是有了與本虞候叫板的本錢!」
「多謝高虞候誇獎!」李固說罷一手彎肘成槍還是扎向高山的胸膛,另一手如蛇探出,點向高山的眼睛。這幾下不見得有多麼的精妙,只是普普通通的招式,但是威力之大,與當初李固在燕子樓時的花架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沒想到玉麒麟盧俊義的武功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高山一聲長嘆,眼睛驟然射出了兩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