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鼠潮滾滾來
更新時間:2012-12-23
「高虞候,白某在此已經恭候多時了!」白日鼠白勝很難得的沉下臉來,正色道:「白某奉晁蓋哥哥之命,要在此送高虞候走向黃泉路!」
「就憑你?」高山笑了:「白勝,本虞候承認你打洞是一把好手,但是僅此而已,至於武功方面就不敢恭維了。莫說你一個白日鼠白勝,縱是三個五個,只怕也要不了本虞候的性命!」
「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沒有金剛鑽,白某我敢攬下這種瓷器活嗎?」白日鼠白勝也笑了:「況且,晁蓋哥哥說高虞候一定會追來,你不是真的追來了嗎?晁蓋哥哥還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白某此番定然能夠要了你高虞候的性命!」
「噢?有意思,非常有意思!」高山仰臉長笑起來:「白勝,你左一個晁蓋哥哥說,右一個晁蓋哥哥說,由此看來你對晁蓋所說的話是深信不疑,那麼晁蓋有沒有說明年今日就是你白日鼠白勝的忌日呢?」
「高虞候真會開玩笑,白某春秋正盛,正活得有滋有味,可不想這麼早就去見我那九泉之下的黃臉婆。倒是高虞候今日里印堂發暗,似乎要倒大霉呀!」白日鼠白勝的臉比高山仰得更高,笑聲也比高山響亮了許多。
「看這廝有恃無恐的模樣,定是安排好陷阱等高某往裡面跳!」高山原本以為白日鼠白勝等人救了玉麒麟盧俊義之後,因為要急著逃走,所以才來不及將地洞掩埋,從而給他留下了可趁之機。誰知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原來是白日鼠白勝故意而為之,目的就是將自己引入地下水道。高山越想越氣,忽地飛身躍起,手腕一抖,掌中軟劍宛如靈蛇出洞,閃電般刺向了白日鼠白勝的咽喉要害。
「高虞候,你來真的呀!」白日鼠白勝識得厲害,哪裡還敢硬接?身形一晃,就在高山的劍尖距離他的咽喉只有咫尺之遙之時,白日鼠白勝雙腳往地上一蹬,整個人好似彈丸一般往後面彈了出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高山如影隨形,劍尖依然指向白日鼠白勝的咽喉。
白日鼠白勝面朝高山,接連變換了七種身形,卻依然擺脫不了高山那明晃晃的劍尖。但他並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哈哈大笑道:「高虞候不愧為燕子樓主,果然身輕如燕,著實令白某佩服!」但是白勝這樣一開口說話,身形不免一滯,落到了污水之中。
「找死!」高山舌綻春雷,爆喝聲中,軟劍再度刺向了白日鼠白勝的咽喉。這一劍,比方才那幾劍不知快了多少倍,幾乎是聚集了高山所有的力氣。他不想再和白日鼠白勝這麼糾纏下去了,這一劍只要解決了白日鼠白勝,那他就還有可能趕得上玉麒麟盧俊義。
說時遲,那時快,白日鼠白勝突然身子往後一仰,用了一個難度極大的鐵板橋,身子幾乎貼到了水面上,這才避開了高山那勢在必得的一劍。
「好一個白日鼠白勝,算你滑溜,但是想要在本虞候劍下逃生,僅憑這些還遠遠不夠!」高山雖說撲了個空,從白日鼠白勝的身軀上一躍而過,換做別人要想穩住身形,只怕最少也得在一丈開外了。
但高山畢竟是高山,他竟然在半空中定住了身形,宛如平躺在半空中一般,只見他雙手握著劍柄,把這柄劍從自己的腋下竄出,惡狠狠地刺向了白日鼠白勝的心口。雖然高山看不到白日鼠白勝,但是剛剛的一瞥之間,他已經算準了白勝所處的位置。如此精妙絕倫的一劍,莫說白勝的身子已經成了鐵板橋形狀,就算是白勝直直地站著,都未必能躲得開。
似乎白日鼠白勝被一劍穿心已經成為必然,但是當高山這一劍刺下來時,卻分明是刺了個空。不是空,應該是先刺到了水面,再刺到了水面之下的地面。饒是高山此時已經步入了處亂不驚的境界,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咦?」了一聲。
高山仗劍而立,舉目四顧,卻哪裡尋得見白日鼠白勝的蹤影?不由得譏笑道:「白勝,老鼠都是見不得光的,你這隻白日鼠也不例外,你簡直把水泊梁山的臉面都給丟盡了!罷罷罷,本虞候也懶得與你這般的小人物計較,還是去找玉麒麟盧俊義要緊!」高山說著,往前方的光亮處大踏步而去。
誰知,他沒走幾步,前方不遠處的水面上卻探出了一顆鼠頭,不是白日鼠白勝還有誰來?白日鼠白勝嘿嘿笑道:「幸虧白某在水泊梁山時,跟著小七兄弟學了幾天的水裡勾當,對什麼閉氣、憋氣略知一二,若非如此,今日里還真要去見我那死去多日的黃臉婆了!」
「鬧了半天,你原來還是一隻水老鼠!」高山停下了腳步,沉聲道:「白勝,你既然已經逃了,又出來招惹本虞候作甚?難道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耐煩!白某活得耐煩著呢?一千一百個耐煩!」白日鼠白勝朗聲笑道:「高虞候,你我勝負未分,白某若是任由你這般去了,讓我見了晁蓋哥哥該如何說?教白某這張鼠臉往哪裡擱?」
「既如此,休要婆婆媽媽,快來打過便是!」高山幾乎就要惱羞成怒了。
白日鼠白勝把一顆鼠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高虞候,武功高就很了不起嗎?論打架,白某雖說可能不是你的對手,但是白某想取你的性命,根本用不著動手,只需輕輕叫上兩聲,自有餓得慌的朋友拿你當了點心。」
「真是大言不慚!托塔天王晁蓋何等人物,怎麼會有你這樣胡言亂語的兄弟?你要打,本虞候隨時奉陪,要是不打,本虞候可要走了!」高山著實不想再與白日鼠白勝糾纏下去了,再也不搭理白勝,扭身便走。
高山剛走了幾步,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接一聲的老鼠叫聲,不禁笑道:「白日鼠白勝,學老鼠叫是沒有用的,學老鼠哭還差不多!」
高山覺得古怪之極,話音剛落,白日鼠白勝卻好像真的要哭了,嘴裡「吱吱」亂叫之聲越來越急,讓人毛骨悚然。
高山心裡一顫,剛要加快腳步,離開這裡,忽聽前面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響,由遠至近,如海潮般向他這邊席捲而來。待走得近了,借著火摺子的光亮,才看清楚原來是密密麻麻的老鼠浮在水面上,爭先恐後地往前鳧水。而兩側的牆壁上,也有數也數不清貼壁而行。縱是因為牆壁濕滑有不少老鼠跌下來,但是很快就要更多的老鼠爬了上去。
高山這才明白,原來他剛見到白日鼠白勝之時,白勝貼在頂壁上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什麼壁虎游牆功,而是貨真價實的老鼠游牆功。饒是高山等人膽量過人,面對千軍萬馬也未必心寒,但碰到如此多的老鼠,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背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高虞候,這般的水陸兩路大軍夠別開生面的吧?反正白某的這些朋友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嘗到過肉滋味了,恰好高虞候細皮嫩肉的,正好給它們解饞。此役之後,高虞候以身飼鼠的壯舉必定傳遍天下,趙官家說不定還會把你定為萬民之楷模呢?」白日鼠白勝得意洋洋道:「高虞候,白某說要今日將你送上黃泉路,沒騙你吧!你一別指望著什麼救兵了,那個地洞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所以白某已經讓它徹底消失了。當然,如果你能夠大發神威,將這些老鼠全部幹掉,還是能夠逃出生天的。好了,你慢慢陪白某這些兄弟玩,白某就先走一步了!」白日鼠白勝哈哈大笑著,往前走去。說來也怪,他所到之處,老鼠們便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來,等他走過去之後,便有眾多的老鼠又塞滿了這個空隙。
很多的人是怕老鼠的,有潔癖的人尤甚。雖然高山剛剛戰勝了自己的潔癖,但是面對這麼的老鼠,他一時之間也手足無措起來,甚至產生了向白日鼠白勝求饒的念頭。但很快他便穩住了心神,暗忖道:「本虞候今日就算是葬身萬鼠之口,也不能墜了我燕子樓多年的威名!」高山拿定主意,撕下了一塊布條,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卻是朗聲笑道:「白勝,承你吉言,你在州河邊上候著,沒準本虞候過一會兒就出去找你了!」
白日鼠白勝聞聽此言,不由得暗自讚歎:「面對這麼多的老鼠,還能夠如此鎮定,高山真乃當世人傑也,讓其葬身鼠口著實有些可惜了!只怪我們是各為其主,白某倒是手軟不得。畢竟,他是高俅的親侄子,又是手握大權的燕子樓主,我若是放他一條生路,來人還不知有多少兄弟栽在他的手裡呢?」
白日鼠白勝害怕自己改變主意,並不答話,反而是一陣風似的跑出了地下水道,只留下高山一人一劍在與成千上萬隻老鼠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