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救援東昌府
更新時間:2012-08-25
正是出於這種心理,一向統兵有方的葉清侍郎此次破天荒地沒有派出斥候部隊偵察,從而成全了晁蓋和史進兩騎破百兵的壯舉。
晁蓋和史進躲在官道邊的小樹林里,望著如旋風一般卷過來的騎兵。他們甚至已經看清楚了樂進的模樣,和傳說中的一樣:五短身材,面容猥瑣。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里滿是果敢的話,你可能以為是自己見到的是賣炊餅的武大郎。吆喝與蹄聲越來越近,十步,八步,四步,一步——
沒有任何意外,衝鋒在前的遼軍騎兵掉進了陷馬坑。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葉清侍郎。
葉清侍郎滿懷心思縱馬疾馳,忽覺身下一顫,黃驃馬的足踝歪了一下,差一點兒把他從馬背上甩下來。葉清侍郎一驚,急忙一俯身,抱住了馬脖子,才算逃過一劫。他坐下的黃驃馬也算神駿,一聲長嘶,縱身一躍,跨過了危險區域,穩穩噹噹地落在了平整的地面上。而他身後的那些馬匹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只聽慘叫聲、叫罵聲、戰馬的悲嘶聲不絕於耳,遼軍頓時亂作一團。這還不算是最慘的。後面的馬軍收勢不住,也是紛紛被自己的同伴絆倒,一時間,死傷無數。
葉清侍郎回過神來,大聲喝道:「休得慌亂,保持隊形!如再高聲哭叫,擾亂軍心者,斬!」軍令如山,官道中頓時安靜了許多,只剩下了戰馬的哀鳴聲。眾遼軍軍分出一隊警戒,一隊救治傷員,足見平日里訓練有素。「好一個葉清侍郎!臨危不亂,果然不失名將之風!」雷震和史進走出了小樹林,來到了葉清侍郎身旁,輕聲說道。
「你是誰?」葉清侍郎大驚:「天山勇呢?」
九紋龍史進冷笑道:「你的問題太多了!」話音聲中,突然凌空而起,飛起一腳,踢向葉清侍郎的前胸。
葉清侍郎急忙挺槍來擋,不想史進手中的刀柄后發而先至,正好搗在葉清侍郎的胸口上。葉清侍郎猝不及防,胸口如遭重鎚敲擊,張口噴出了一股血箭,跌進了剛才雷震藏身的小樹林中。晁蓋不由在一旁贊道:「九紋龍史大郎,果然好身手,不愧是王教頭的好徒弟!」史進微微一笑,朗聲道:「跟著哥哥此等的高手,小弟怎敢藏拙?」
「侍郎大人!」葉清侍郎的兩名親衛怒喝一聲,一左一右,夾擊而至。卻被晁蓋連續兩腳,連人帶馬也飛進了小樹林,陪伴葉清侍郎去了。晁蓋和史進氣勢如虎,沖入人群,一柄朴刀,一雙腳,飛舞之中,擋著披靡。
眾遼軍雖然失去了首領,但並不慌亂,數十名長槍手並肩而上,企圖仗著兵器的長度的優勢來阻擋晁蓋和史進的攻勢。而外圍的遼兵則紛紛張弓搭箭,尋找著最佳時機。
晁蓋長嘯一聲,偌大的身軀竟然不可思議地從槍林中穿過,鐵腳飛處,已有七八個長槍手紛紛變成了滾地葫蘆。而史進掌中朴刀使開了,這一眨眼工夫,也取了四五個遼兵的性命。
葉清侍郎的副將臉色大變,他一咬牙,竟然不顧正在和晁蓋、史進纏鬥的屬下死活,將手一揮道:「放箭,射死這兩個南蠻!」一時間,箭如雨下。
但晁蓋何等身手,這些羽箭豈能傷他?只見他鬼魅般的在箭雨中變換著身形,依然用雙腳毫不停頓地收割者遼軍軍的生命。而史進則一手舞動著朴刀撥打羽箭,另一手從地上撿起了一柄長槍,槍尖到處,遼兵非死即傷。很快,弓箭手的箭射完了,但單方面的屠殺還在繼續。
那個副將瞧准一個機會,悄悄迂迴到晁蓋的身後,舉起大刀,劈向晁蓋的后臀。然而,他失算了,他的大刀還沒劈下,一隻腳已經抵住了他的咽喉。
「看你也是一條漢子,某不殺你,帶著你的兄弟走吧!」晁蓋輕聲道。「休想!葉清侍郎的手下沒有一個逃兵!」副將一咬牙,繼續劈下了手中的大刀。晁蓋輕嘆一聲,一腳踢飛了將要劈下的大刀,再一腳踩扁了副將的脖子。而這時,史進正好一刀將最後一名遼兵的腦袋劈作了兩半。
一百名遼軍精騎,除了跌進樹林中的葉清侍郎和他的兩個親兵不知生死之外,其餘無一生還。
「希望還來得及!沒羽箭張清,希望你能頂得住!惜玉妹子,你還好嗎?」晁蓋和史進雖然已成了血人一般,但哪裡還顧不上收拾?縱馬直撲東昌城北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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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近正午,太陽的狀態越來越好,把所有的怒火全部灑向了人間。也許,它是失戀了。
然而,東昌城頭的沒羽箭張清並沒有感受到天氣的炎熱,此時的他宛如置身於寒冷的冬季,雖然渾身是汗,模樣也很狼狽。頭上戴的還是那條帶著紅纓的銀盔,可惜已經歪到了一邊;身上罩的還是那件錦衣綉襖袍,可惜上面沾滿了泥土和鮮血,污濁不堪;腰間系的,還是那條勒甲玲瓏獅蠻帶,可惜被一支利箭劃破了大半,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唯一不變的是掌中那支依然散發著寒光的亮銀槍,在努力維護著河北三絕之一僅剩的尊嚴。
「難道我張清真的就要陷入窮途末路了嗎?」望著已經爬上城頭的密密麻麻的遼軍敢死隊,張清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懷疑。當年,他他重傷之後,面對遼國第一高手鬼腳天山勇時,沒有如此,孤身一人面對東昌府的三百名悍匪時也沒有如此,他這個人唯一不缺的就是信心。可是如今,他的信心也有些動搖了。
「將軍,小心!」一個親兵及時出現在張清的身前,替他擋住了致命的一刀,噴射而出的鮮血濺了張清一頭一臉。張清回過神來,大喝一聲,一腳把那個幾乎偷襲得手的遼軍小校踢下了城頭,避免了一出絕世名將喪生於無名小卒之手的悲劇。
「連爾等這些鼠輩,也安敢藐視於我?」張清大怒,大喝一聲,聲似霹靂,舞動亮銀槍,在城頭上連續衝殺了數個來回,擋者無不披靡。此舉極大鼓舞了守城士卒的士氣,遂奮勇上前,將攻上城頭的眾遼軍悉數砍殺。
再次功虧一簣,在城下督戰的小將阿里奇見所眾氣勢已竭,只得傳令鳴金收兵,埋鍋造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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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丘之上,康里定安舉目望去,只見從糧寨方向馳來兩匹戰馬,卻敢直插小將阿里奇的后軍。為首的是一匹黑緞似的的戰馬,神駿異常,馬上坐著一條大漢,掌中一條鐵槍,如入無人之境。後面跟著一匹棗紅馬,馬上坐著一個光著上身的漢子,身上刺著一身的青龍,銀盤似的面龐,掌中一柄朴刀,也是無人能敵。
「這兩人是誰?為何會在此處?」康里定安臉上現出一絲驚容:「想不到楚明玉、天山勇、葉清侍郎三人聯手,也沒能攔住這兩條漢子?難道是這兩人抄了小路不成?定然如此!因為縱然是玉麒麟盧俊義親至,也難以輕易擺脫天山勇與他那三百契丹勇士。」
康里定安剛要喝令親兵上前截擊,不想那兩人去勢如風,轉眼間,便撲入了阿里奇的大軍之中。
康里定安不怒反笑:「不知這兩人是誰?竟然敢闖我的大營?這不是飛蛾撲火又是什麼?相信他們不會給阿里奇帶來多大麻煩!」眾幕僚點頭稱是,但是金福侍郎卻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小將阿里奇得知后,並不在意,反而大喜:「哪個無知的東西?竟然敢到這裡送死?」他並只是派出了一名牙將帶兵三百上前攔截,正好給了晁蓋他們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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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平明直打到日中,張清只累得一陣頭暈目眩,即令左右搬來一把木椅,在城樓內少憩。畢竟,他再英勇了得,也不是鐵打的身子。
「將軍虎威,輕而易舉打退遼兵,可喜可賀!」兵馬指揮使張力和團練使黃凱上前諂媚道。
「昨晚爾等失察,導致差一點兒讓遼軍偷襲城門得手;方才與敵死戰時,爾等又躲到了一邊,真是氣惱人也!暫不理會於你,等打退了遼軍,再老賬新賬一塊算!」張清知道這兩人乃是東昌知府童通的親信,而這個童通卻是樞密使童貫的堂弟,他又向來與其不和,不由心中覺得無奈,斥退了張力和黃凱,覺得睏乏難耐,就在椅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