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挑釁
見沐夜璃沒說話，軒轅暮雪心中一沉，那雙對於女子而言過於凌厲的丹鳳眼微微一挑，說出的話卻讓一邊的崇元帝都忍不住皺了眉。
「定遠王妃何必拒絕本宮，本宮曾經是對王爺有些意思，但如今他既已經有了你為正妃，本宮公主之身，斷不可能與人做妾，王妃大可不必像防賊一樣防著本宮。」
「雪兒，不得放肆！」
崇元帝喝止軒轅暮雪，有些尷尬地對沐夜璃點點頭表示歉意。
「是朕平日里縱壞了玄陽公主，以至於她言行無狀，冒犯王妃，弟妹不必往心中去。」
沐夜璃如今是風溟陌的軟肋，卻對他無心，又是得南昭王看重的人，若是用得好，來日或許可以幫他個大忙，崇元帝可不想在此時就讓她對軒轅皇室產生惡感。
好在或許是因為對風溟陌無意的原因，沐夜璃對於軒轅暮雪的挑釁並沒有太過在意，見崇元帝給了台階，便十分順當地下了。
「陛下言重了，臣婦不過是個區區婦人，當不得您如此。」
她甚至接受了要與方才還對她咄咄逼人的軒轅暮雪同行這件事，好言勸慰試圖跟著進去的尉遲君茗，讓他留在外面。
「阿茗，有玄陽公主與我進去便好了，你在門口等我。」
「可是，阿璃姐和她……」
尉遲君茗欲言又止，他還記得下午發生的事，沐夜璃和那位公主之間分明是有過節的，讓她單獨和對方進去，他豈能放心？
沐夜璃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伸手摸了摸少年柔軟的頭髮，柔聲安撫。
「沒事，裡面躺著的人是我的婆母，也是玄陽公主的姑姑，是我們共同的親人，你不方便進去，乖，我一會兒就出來。」
聽到這裡，尉遲君茗才將信將疑地點頭，妥協之前還忍不住叮囑。
「好吧，那你去吧，我就在外面，阿璃姐若有什麼事一定要記得叫我。」
「知道啦，小大人。」
沐夜璃彎了彎嘴角，轉身同軒轅暮雪進去了，倒是一旁的崇元帝看著二人之間的互動，有些若有所思。
南昭人性情多乖戾，蠱師更是其中翹楚，能與他們肢體接觸的人，不是即將死在他們手上，就是至親之人。
看方才沐夜璃和這南昭王子那自然親昵的模樣，顯然不會是前者，那便只能是後者了。
他原以為尉遲君茗先前所說的不過是場面話，實際上他和沐夜璃之間只是尋常投緣罷了，並不比血緣至親親厚，可如今看來似乎並不是怎麼回事。
沐夜璃此人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能讓這些尊貴之人一個兩個都對她親近備至，為了她赴湯蹈火？
崇元帝微微眯眼，看向緊閉的宮門，忽然便有些後悔自己如此輕易就放了沐夜璃去見軒轅蘭心。
即便有軒轅暮雪在旁監視，但她與南昭皇室的關係如此好，難保就不會在看見軒轅蘭心之後看出來點什麼……
不過好在風溟陌今夜不在，若沐夜璃當真看出了什麼她不該知道的，必要的話，他有的是辦法讓這定遠王妃走不出未央宮的門。
畢竟，比起一個未來可能有用的棋子，他更在意軒轅蘭心身上即將成熟的長生蠱。
……
這邊，在軒轅暮雪的陪同下，沐夜璃也終於見到了昏迷不醒的軒轅蘭心。
比起之前清雅如蘭、風韻猶存的模樣，此時此刻的軒轅蘭心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更憔悴了不止一星半點，灰敗的臉色更讓她看上去狀態十分不好，似乎隨時都會離開人世一般。
沐夜璃之前在院中就聞到了很濃的藥味，從藥性中亦推出了太醫院的人對軒轅蘭心的病情束手無策，又不敢隨意用藥，只能以溫補的藥物勉強吊著她的精神的現狀。
因此見到屋中的情形后，她也並未有過多驚訝，反倒是一邊的軒轅暮雪攥緊了拳頭，不忍去看軒轅蘭心慘白的臉。
「參見玄陽公主、定遠王妃。」
那邊太醫院院正見兩人進來，連忙上前請安，被軒轅暮雪抬手阻止了。
「陳大人不必多禮，本宮與定遠王妃此來是想問問，長公主如今的身體狀況如何了？可有本宮和王妃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回公主的話，臣等無能，無法讓長公主康復如初，但殿下的情況比之先前已然好轉了一些，咳血也止住了，想來若是今夜病情不再反覆，便無大礙了。」
軒轅暮雪的脾氣是出了名的不好，邊上又站著個代表著定遠王府的沐夜璃，院正在此情形下，也不敢有所欺瞞，照實說了。
「只是恕微臣直言，長公主這病實在是有些古怪，極似修行之人走火入魔，臣等把脈看不出病灶所在，不敢妄下論斷，只得以靈療之法為長公主續命，緩解經血逆流。」
「若要保長公主今夜無恙，需得有修者徹夜守候，以自身靈力為其梳理經脈，溫養臟腑，輔以藥物進行靈療，才算穩妥。」
沐夜璃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細細揣摩一番后問道。
「敢問大人，這修者可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嗎？」
她觀察人極為仔細，自己又是醫者，對於醫者在病人脫離危險后的心情再是了解不過，只是一眼就看出來眼前的太醫並未完全放下心來。
果然，院正聽到沐夜璃的問題后，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王妃問的也正是老朽為難之處。」
他看了一眼床榻邊正在為軒轅蘭心治療的那名太醫。
「那是我太醫院唯一一位修為達到了築基的靈療者，但他先前為了救助長公主，已然消耗了太多的靈力，即便此時長公主情況稍微穩定，他的修為也是斷然支撐不了一整夜的消耗的，至多不過到三更，他的靈力便會耗盡，長公主便又會陷入危險之中。」
此刻戌時已過，也就是說，留給他們的只有不到兩個時辰了。
西涼不比東黎醫者遍地，又已經入夜，即便有皇室的參與，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找到個築基修為的靈療者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