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回府

不過這些事情畢竟涉及主子私隱，他作為一個下人，也是不好擅自與尉遲君茗說太多的，因此很快就揭過了話題。

「小殿下，您這一日一夜也累了，屬下送您回房休息吧。」

「也好，勞煩你了。」

尉遲君茗應了一聲，臉上的神色卻有些莫名，感覺有些看不明白這王府中的關係了。

四國皇室中，他們南昭皇室人丁最少，因此也最為在意骨肉親情，而其餘幾國皇室都親緣淡漠，宗親私下間甚至都各有齟齬，時常自相殘殺，不足為外人道也。

因此在他看來，昨夜沐夜璃前往皇宮侍疾，大抵也是因著她那定遠王正妃的身份，為了在面子上過得去，才不得已而為之罷了，並非是出於自己的感情。

畢竟這位長公主雖為王爺生母，卻在丈夫戰死後拋棄幼子，獨自進入皇宮享受榮華，按照常理，風溟陌與她的關係應當不大好才對，這也恰好應證了他昨夜未曾到場的事實。

沐夜璃是他的妻子，自然也就夫唱婦隨、與長公主不睦了。

這一切看上去都順理成章，然而沐夜璃後續的表現，以及郝開心所說的話卻將他之前的推測都給否了，讓本該合理的事情變得不合理起來。

可若是定遠王爺當真如郝開心所說，十分在意自己的母親，昨夜他又為何沒有出面呢？

他一直和沐夜璃等人待在一起，若是風溟陌當真出事，那王府里也該派人傳個消息來才是，無論如何都不當是如今這風平浪靜的模樣。

這王府和皇室之間的關係，當真是處處都透著古怪……

唉，阿姐，你可快些回來吧，西涼的這些皇室都好複雜，要在這群人的算計之中護住阿璃姐，弟弟我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啊！

……

這邊尉遲君茗正因為想不明白一些事而感到頭大，那邊沐夜璃卻在王府的一條小路上停下了腳步。

這很不對。

沐夜璃看著王府中一切如常的景象，深深皺起了眉。

她伸手攔下一名負責庭院洒掃的丫鬟：「采蘋可回來了嗎？」

被突然出現的沐夜璃攔下，那丫鬟被嚇了好大一跳，手裡的水盆都差點砸了，還是沐夜璃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免了二人的濕身之災。

不過她在認出人後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恭敬回話。

「回娘娘的話，采蘋姑娘昨兒夜裡便回來了，還給您帶了消息，只等著您回來后親自同您稟報呢。」

給她帶了消息？這倒是正好，她也有些事想問問采蘋。

沐夜璃：「她現在何處？」

「婢子也不清楚，不過想來應當還是在書房那邊吧。」

沐夜璃和風溟陌鬧矛盾一事並未對王府中人保密，因此哪怕這小丫鬟只是個負責洒掃的粗使下人，也知道沐夜璃的貼身侍女都隨著王妃一起搬到了書房那邊。

沐夜璃對此也不意外，對那丫鬟點點頭，就轉身走向了書房的方向。

她改主意了。

原本是想第一時間去看風溟陌的，但眼下王府既然並無異狀，想必風溟陌出不了什麼大事，她與其就這麼兩眼一抹黑地闖進聆風院，倒不如先把她之前一直懷疑的一些事情弄清楚了后，再去見他。

采蘋是個很勤快的女孩子，即便昨夜忙碌到深夜才回王府，今日也仍舊保持了早起的習慣，一大早就在收拾書房了。

沐夜璃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擦拭博古架上擺著的一些珍器異玩，轉身見到風塵僕僕的主子，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即放下東西行禮。

「見過王妃娘娘。」

「免禮。」

沐夜璃隨意擺擺手，讓她起身，自己則走到這些日子慣用的那張軟榻上坐下。

「聽說你昨夜便回來了，可有見過王爺嗎？」

介於沐夜璃之前的態度，采蘋如今提到自家王爺也不敢多說什麼，老老實實回答了她的問題。

「不曾。婢子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不敢去聆風院叨擾王爺。」

沐夜璃有心想套她的話，然而等了半晌，竟也沒等到這丫頭再次開口，不由也有些無奈了，終究還是自己將話題給引了出來。

「采蘋，昨夜長公主病危，王爺身為親子卻未曾入宮探視，我雖是到了，卻也不過是頂著個兒媳的名分，若聖上計較起來，只怕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一夜未眠，沐夜璃有些疲憊，為了保持條理清晰，不得不降低了說話的語速，順便伸手端起采蘋剛換上不久的熱茶喝了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喉嚨。

「你入府十年，也當知道當今聖上對咱們王府的態度，所謂的兄友弟恭、君臣和睦都是明面上的，若是此番讓有心人拿住了話柄，只怕會對王爺不利。」

「這些日子我也看出來了，你是個忠心正直的人，一心為主，對王爺和王府都絕對忠誠，不會對任何人吐露王府的秘密。而現在，我卻希望你能將自己知道的，有關王府的一切都告知於我。」

說到這裡，她又微微頓了一下，補充道。

「你也不必誤會，我問這些不是為了旁的，更沒有打探王府陰私的意思。也不怕告訴你，前些日子我與王爺鬧不快，便是因為我會錯了王爺與長公主之間的情分，一時不慎說錯了話才致如此。」

「眼下又出了皇宮那檔子事，陛下問話我答得膽戰心驚，實在是理不清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便想問問你們這些王府里的老人，多了解些王府和皇室之間的事罷了。」

「畢竟若不出意外，我往後也都是要在這王府中討生活的，多知道些事情，也就能少一些行差踏錯了。」

「您……」

一直以來，沐夜璃對他們這些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即便是有什麼心裡話，也都是同陪嫁過來的小杏兒說。

采蘋是定遠王府的人，如今雖然是被風溟陌給了沐夜璃做貼身侍女，主僕之間卻也總是隔了一線的。

第一次聽沐夜璃以這樣的姿態與自己說話，饒是采蘋這種訓練有素的高等侍女，一時間也不由得慌了手腳。

「您真是，折煞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