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經年舊事

風溟陌身邊從來沒有侍女，因此采蘋知道的關於他的事情不會太多，但軒轅蘭心卻是女眷，她回王府小住的時候，風溟陌自然也是要安排人照顧她的起居的。

而風溟陌身邊信得過的侍女，除了目前已經跟隨軒轅蘭心入宮的採薇，便只剩下如今跟在她身邊的采蘋了。

想到自己那晚的情緒失控，沐夜璃的視線在自己手腕上精緻的鏈子上一掃而過，心情頓時就有些複雜。

她的風語手鏈可以化作附帶共情功能的忘憂古琴，風溟陌的那個情侶款手鐲怎麼就不能呢？

何況對方還是個覺醒了血統的魔族，天生就有蠱惑人心的能力，用起這類引導情緒的技能，只怕比她這個後來者還要厲害上數倍吧？

畢竟是天魔親自動的手，直到現在才發覺不對，她倒也不算冤了。

沐夜璃心中思緒萬千，采蘋對此卻是一無所知的。

她坐在小杌子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風溟陌和軒轅蘭心之間有什麼特別值得說的事情，臉上的神情便顯得有些為難。

「娘娘，婢子在王府的時間雖長，卻從未真正近身伺候過王爺，對王爺的私事所知甚少，長公主更是極少回府，只怕婢子未必能給您多少有用的信息……」

「無妨，你知道多少，都說與我聽便是，我只作個同王爺和長公主相處的參考而已，並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沐夜璃在軟榻上換了個舒服些的坐姿，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采蘋見她如此，便也沒再猶豫，略想了想后開了口。

「王爺待長公主極好。」

她回憶著這些年的所見所聞，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恍惚。

「婢子進府的時候，老王爺已經過世，長公主傷心過度，積鬱成疾，一直將養在宮中，極少回府，因此婢子並未與長公主有過多少直接接觸。」

「但自十四歲后，王爺便時常外出歷練，回來時每每都給長公主帶了上好的養身靈藥，后又請了玉面神醫幫忙照拂，王爺自己每次回京也必會親自進宮探望長公主，十分盡心。」

「等等，按照你的說辭，風溟……我是說王爺，他這些年裡其實很少待在西京城中？」

沐夜璃敏感地察覺了采蘋話中提到的一個關鍵點，指了出來。

「是，王爺當年雖放棄了前往聖城修鍊的機會，卻未曾放棄修行，自請出京至各地除魔，鞏固修為，除了年節之時會回京陪伴長公主，其餘時候均歸期不定。」

提到群英宴之事，采蘋話中也帶上了一絲惋惜。

「其實王爺當年原也可不必放棄的，聖城地界極好，靈氣充沛，更有許多強大的修者在那邊，隨時可以切磋，能去那樣的地方修鍊對所有修者都好處無窮，若是王爺當年沒放棄，如今的西涼第一奇才……」

采蘋說著話音一頓，自覺失言，忙沖沐夜璃歉意地笑了笑。

「婢子失言，還請王妃勿怪。」

「無妨，你繼續說吧。」

沐夜璃笑起來，「其實你說的也沒錯，若是當年你們家王爺去了聖城，如今的第一天才之名定然不會花落東宮。」

雖然事實上，即使風溟陌沒去，他這個自帶外掛的天魔體也遠強過男主軒轅連城就是了。

不過這話卻是不能說的，因此沐夜璃只是笑了笑就揭過了話題。

采蘋聽了她說的話，心中對這位王妃的好感更添了幾分，說話的時候也少了些顧慮，繼續道。

「其實也不怪王妃詫異了，按照常理，宗族子弟都有家門宗師教導，自然是不必如尋常修者一般到大陸各處遊歷的，但咱們王府素有家規，不養門客，王爺自幼修鍊都由老王爺親自指導……因此在老王爺去了以後，王爺修行之事便是由當今陛下指導了。」

崇元帝那個老東西能有這麼好心？

沐夜璃皺眉：「王爺這些年在外面遊歷是皇室那邊的意思？」

采蘋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這倒不是。」

「此事婢子也是聽府內的老人們說的，陛下在老王爺去后，曾給王爺安排過一位師父，教導武藝，但後來不知怎麼的，那修者入府後沒兩年便離奇暴斃了，無人知道原因，陛下十分震怒，雖然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並未追究，但從此也沒再派人教導王爺，只讓他自行修鍊。」

「遊歷之事卻是王爺十四歲之後自個兒進宮請的旨。」

「原來如此……」

沐夜璃聞言，眉心皺得更深，只覺眼前這清幽雅緻的定遠王府整個都籠罩在一層迷霧中，讓她捉摸不透。

原著講的故事基本都是圍繞著主角團打轉的，對風溟陌這個大反派的描寫甚少，連外貌描寫都只有那麼寥寥幾句，更別提背景交代了。

如采蘋今夜告訴她的這些，對她來說完全就是一段陌生的故事，亦難以從中窺探到當年的風溟陌經歷過什麼，又是如何熬過的那段最艱難的日子。

他表現得太過強大，也太過從容，哪怕是身體殘疾、修為被壓制，他也仍舊能給予身邊之人足夠的安全感，輕易讓人忽略他自身的處境。

風溟玦和軒轅蘭心陸續離開王府的時候，風溟陌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孩子，這麼些年裡，他是如何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長成群英宴上那個一劍驚鴻的天才少年的？

又是為何放棄前往聖城，選擇了外出遊歷這條吃力不討好，且危險重重的修鍊之路？

還有當年崇元帝派來教導風溟陌的那名修者的死……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在告訴沐夜璃一件事——風溟陌這些年的經歷恐怕十分不簡單，風溟氏與軒轅氏之間的關係更是遠不止表面上的那般清楚。

采蘋見沐夜璃臉上神色陰晴不定，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太多，引起了她的反感，一時心中也有些打鼓，不知道是否該繼續這個話題。

好在沐夜璃的沉默也沒有持續太久，她臉上那陰鬱的神情很快便被主人妥帖地收好，改成了平日里親和的模樣。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