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他醒了

魚兒上鉤了！

聽到沈子桓的話，沐夜璃也知道自己方才所作的這場戲沒有白費，連忙趁熱打鐵。

「既然如此，還煩請沈大人為我解惑，告知王爺他支開我到底是為的什麼事。」

擔心沈子桓又找借口推脫不說，沐夜璃又補充道。

「沈大人不想說也可以，但如今我與王爺之間的關係你也看到了，若能將當初的那些誤會都解釋清楚，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自然也會願意體諒王爺，但若解釋不清楚……」

「我也只當今日沒有來過這裡，不曾聽沈大人說過這番話罷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麼他把風溟陌隱瞞的那些事都說清楚，要麼就看著兩人繼續現在這樣的狀態了。

這話其實也說不上威脅，充其量就是他沈子桓今日不說這件事，然後沐夜璃和風溟陌繼續冷戰，直到誤會解除罷了。

當真如此，虐也不過是虐他風溟陌自己，與沈子桓無關。

然而，以沈子桓對風溟陌的忠誠度，沐夜璃有八成把握，對方會作出一定的妥協。

原因無他，風溟陌那人的性子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沐夜璃這邊擺明了要一個解釋，但風溟陌決定要做的事情，不做成之前他都是不會反悔的。

而感情這種事，拖得久了，自然也就傷了情分了。

沈子桓若能就此坐視不理，他今日也就不會與沐夜璃說先前的那許多話。

果然，正如沐夜璃所預料的那般，沈子桓猶豫片刻后，斟酌著開了口。

「此事涉及到多年之前老王爺過世的隱情，以及長公主長住皇宮的原因，事關重大，因此王爺也沒有與屬下具體交代過，只是吩咐我們找一個人。」

沐夜璃有些驚訝：「找人？什麼人？」

「不知。」

提到那人的具體身份，沈子桓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那人的身份並不知情。

「此人行蹤隱秘，身份成謎，我們對他幾乎一無所知，唯一的線索便是他身上有一道無法消解的印記，乃是當年老王爺為其所害之時，強行烙印在他神魂之上的，非死不得脫。」

到了金丹境界的修者都多少有些保命手段在身上，雖然不知道風溟玦是如何做到標記仇敵、又將信息留給風溟陌的，但想來沈子桓也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說謊，因此沐夜璃也沒有對他的話產生懷疑，直接就信了。

為父報仇……這倒是天經地義的事，風溟陌這麼多年一直在找那人也不足為奇，但沈子桓方才所還牽涉到了軒轅蘭心入宮的原因又是什麼道理？

這麼想著，沐夜璃也就直接問了，沈子桓正要回答，卻突然僵住了身子，轉身面向院門的方向，突兀地跪下了身子。

「屬下以下犯上，對王妃不敬，又違背您的命令說了不該說的話，請王爺降罪責罰。」

「呃？」

沐夜璃一驚，下意識偏頭看去，正好對上了一雙清冷淡漠的鳳眼。

風溟陌醒了，此刻正扶著主卧的房門站在那裡，無波無瀾的眼神掃過正在交談的二人，臉色蒼白如鬼魅。

「既知道錯了，便自去掌刑司領罰。」

大概是因為太久沒開口說過話的緣故，風溟陌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比起平日里的冷冽，更多了分易碎的感覺在裡面，讓人聽了忍不住心中一顫。

沐夜璃咬了咬下唇，沒說話，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硬是將那如冰雪一般寒涼的人給看軟了心房，瞧過來的目光中也帶上了一絲柔軟的無奈。

「小璃兒，隨我進來。」

沒有去看跪在地上的沈子桓，也沒有發怒，風溟陌淡淡地對沐夜璃說了那句話后就背轉了身子，獨自往房中走去。

沐夜璃看著他變得瘦削了許多的背影，有些心疼，卻仍舊犟著站在原地沒動，惱道。

「那些話都是我強行逼問他才說的，才聽了個開頭就被你打斷了。你若要為此罰他，倒不如讓他把這故事都給我說完了再去受罰，也不枉我苦苦作這一場戲了。」

一臉愕然的沈子桓：？

風溟陌：……

他頓住腳步，閉了閉眼，被這腦迴路過分清奇的小女人徹底打敗了，不得不作出了讓步。

「你過來，我同你講。」

「當真？」沐夜璃狐疑地瞪著他的背影，「你不會編瞎話哄我吧？」

「……不會，」風溟陌在陰影里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機會只有一次，過時不候。」

說話的時候，一縷透過雕花窗欞鑽進室內的光線打在風溟陌臉上，在那如畫般的一張臉上落下一道淺淡的光影，竟隱約有些似他魔化時的那些魔紋，只是換了個顏色罷了。

沐夜璃看得出神，不自覺走上前去，伸手將他頰邊垂落的一縷墨色長發撥開，看著那琉璃色的瞳孔輕聲問道。

「你現在是哪一個風溟陌？」

說話做事都像常態版，又不全像，臉上沒有魔紋，卻又有著黑化版所特有的琉璃瞳，她有些分不清眼前之人是什麼狀態下的風溟陌了。

「小璃兒希望我是哪一個，我便是哪一個，只要你開心就好。」

面對沐夜璃的觸碰，風溟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抗拒，甚至側過臉在她掌心輕輕蹭了蹭，是冷玉般的觸感。

「我也無所謂是哪一個你，我只想要個會說真話，不懂騙人的。」

沐夜璃笑笑，收回手，轉頭對沈子桓道。

「沈大人，你先回吧，我與王爺有些事要談，昨夜辛苦你在這裡看顧他了。」

「王妃不必客氣，都是屬下該做的。」

沈子桓起身，面無表情地對二人行了個禮，乾脆利落地轉身走了，顯然是不想再與沐夜璃說一句話的模樣。

沐夜璃見此也不以為怪，畢竟無論是誰，被人這樣擺了一道都是免不了生氣的，沈子桓那樣一個聰明人，即便被她糊弄住也只是一時的，眼下若是還沒反應過來事情的前因後果，他便也不是沈子桓了。

不過就算這樣，她也是不會為此感到愧疚的，誰讓他幫著風溟陌欺瞞她在先呢？

想到那夜自己的狼狽模樣或許都被沈子桓瞧見了，沐夜璃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恨不能給沈子桓再扎兩針，把他的記憶都消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