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倒計時

「也就是說，這個軟體，你總共用了兩次就被封掉了？」「是啊！」在這樣略顯昏暗的房間里，宗合看著屏幕上的對話框，或許對面這個陌生人，真的沒意識到文字內容會改變現實……聽他說話的語氣，大致是同齡人，不太像演戲。宗合點進主頁去看他的朋友圈，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偶爾來個心情感慨，好幾條加班吃泡麵的照片。宗合思索片刻，再次追問：「你當初是通過什麼途徑下載的這個軟體？」對方回復：「我也記不清了，當時因為考研的事和父母吵架了……那會比較幼稚，氣得離家出走。」「後來晚上睡覺的時候玩手機，就發現多了這麼一個軟體。」宗合心下微微一動，想起那天晚上文靜和母親的爭吵，自己和他的經歷何其相似。等等……「手機？不是平板？」對面的人同樣一愣，似乎也在懷疑自己的記憶，但隨後馬上露出肯定，「是手機，那是好幾年前了，還沒錢買平板。」「嗯。」對面「牛油果」對宗合同樣表現出疑問，「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稿子在上面？」「是的。」翻完他的朋友圈，宗合幾乎確定對面就是一個普通公司的普通職員。但凡「牛油果」能利用這個軟體改變人生，都不會是如今加班吃泡麵的狀態。此時，反倒是「牛油果」同情起宗合，安慰道：「別用這個軟體了，申訴的地方都沒有……不早了，下了！」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宗合，自己再去查看一遍，說不定能找到申訴的地方？按照正常的邏輯，如果自己的錯誤很嚴重，像「牛油果」那樣直接被封號，就不會提示「鎖定」。既然是「鎖定」必然能「解鎖」，無非是自己還沒找到方法。重新打開寫作軟體，把每一個頁面點進去地毯式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塊微小的像素。這一琢磨又是幾個小時，等他再看向窗外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好在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宗合頂著熊貓眼在焦慮中度過，滿腦子都是如何拯救寫作軟體。要說，從前的他不可能這麼執著，甚至有些佛系，但自從嘗到了人生可以改變的甜頭，就這麼失去助力實在不甘心。這個周日過得既短暫又漫長，宗合呆在房間裡面，德子打電話請他出去吃飯他都沒理會。可惜依舊沒有進展。第二天到公司，所有人都看到他臉上大大的熊貓眼，由於此前宗合一直是工作狂，同事們也都想當然地以為他又為了項目加班加點。由於他對工作太過嚴謹，很多同事面對他都不敢像平時那樣開玩笑。宗合剛到座位前，就發現自己旁邊的桌子已經變了擺設。原本小山一樣高的文件已經被收拾到了別處，如今擺上一台嶄新的電腦顯示器。宗合剛想問是誰把自己旁邊的桌子收拾成這個樣子，一個熟悉聲音從耳朵後面傳來：「學長，早。」小鵬臉上帶著笑，快步走到他面前，宗合意外地看著面前的學弟，此時此刻，如同一瞬間回到大學時期，那時的小鵬也是坐在自己旁邊充當副手。黃經理從他辦公室樂呵呵走出來，用長輩一樣的口氣，「宗合，小鵬今天來報道，主動要求坐在你旁邊學習。」一旁已經有同事小聲議論，紛紛猜測這位突然被調來的帥哥是什麼來頭。

小鵬對宗合表現出充足的尊重：「就把我當作最普通的員工就行。」開早會的時候，黃經理向大家隆重介紹新入職的小鵬。雖然反覆強調這是宗合的助理，但聰明的員工一眼能看出他是預備領導。小鵬穿著他的藍色西裝，站的筆直向大家問好，一絲不苟的模樣活像上市公司的成功人士。老黃帶著大度笑容在宗合的耳邊悄悄提醒，「悠著點啊！」他給宗合比劃一個手勢，「我還有一星期就走了…..」言下之意讓他堅守住自己的地位。一上午，小鵬坐在自己旁邊，宗合總覺得右邊是一個人形攝像頭，感到渾身不自在。快中午的時候，小鵬突然提議：「學長，中午的時候一起吃飯吧。」宗合隨口回答：「不用，我中午習慣點外賣。」想到自己的寫作軟體問題沒解決，宗合根本就沒有心情和他聯絡感情。他甚至都不想說話，微微側過身子背向小鵬，拿著平板假裝忙碌。屏幕角落的橙色軟體格外顯眼，想到被鎖定的文章，宗合心情莫名沉重——難道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解決？如果鎖定無法解除，為何不直接像「牛油果」那樣封掉帳號讓自己死心？一旁小鵬看他盯著平板發獃，把腦袋微微湊上來看了兩眼，突然用白皙的手指著橙色圖標：「這是什麼軟體？」正在出神的宗合嚇了一跳，收回思緒：「隨便下的。」沒想到被他一眼看到重點，宗合可不想和他討論軟體問題。不知是客套還是恭維，小鵬又把眼睛湊上來語氣帶著疑問，「這上面筆的形狀——莫非是搞創作？」再多聊兩句搞不好秘密能被他挖出來。「好好工作，這才第一天，你先熟悉公司的流程吧。」他把平板的屏幕熄掉，心跳都比平時快了半拍，這樣一個定時炸彈坐在旁邊，實在不自由。學弟似乎想起什麼，用手摸著下巴，「說起來…..這個東西好像在哪見過。」宗合心中一動，扭頭看向陷入沉思的小鵬：「你見過？」小鵬微微思索，「好像…….」宗合緊張地看向他，聯想到小鵬上學時期和現在的反差。莫非…..他也在無意中接觸過這個軟體，這才有了如今驚人的改變？小鵬拍拍腦袋，發現學長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不禁也感到幾分緊張。笑著說：「這和那個網購軟體很像？是不是他們旗下新出的產品？」宗合眼中的光瞬間熄滅，「算了，你忙吧。」宗合打開電腦上的表格查看數據，趁著小鵬起身泡咖啡的空檔，宗合再度點開平板上的寫作軟體再看一眼。因為從早上開始他眼皮一直在跳，宗合有種奇怪的預感，和寫作軟體有關。這一點開不要緊，宗合快速發現了不尋常，頁面中被鎖定的屏幕提示下方，出現了奇怪的倒計時。一排紅色小字在緩緩跳動：「12：35：27」秒數那一欄在不停減少，1秒1秒做減數。宗合腦中第一反應：炸彈？！他想不通，怎麼無端端多出一個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