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網路時代（2）

宗合給紀婷發了好幾條信息都沒有收到回復，打電話也無人接聽。一時之間他有些焦急，就算再喜歡那些高雅的藝術品，也不能看畫看到入迷。宗合開著車來到紀婷所在的展館，還好之前她告訴過自己今天的行程。把車停好，宗合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展廳門口處紀婷熟悉的身影。她正全神貫注和一位學生一樣的小夥子聊天，時不時像個年輕小姑娘一樣笑一笑，宗合從來沒見過她這種狀態，走上前去想要打招呼。只見那男孩突然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嘴裡詢問著什麼，隨即兩個人互相掃碼，告別。當中宗合走到紀婷深厚的時候，那年輕人已經告別轉身。紀婷一回頭看到宗合居然出現在身後，十分的意外。「你是特意來接我的嗎？」她甚至有些不習慣。宗合朝年輕人離開的方向望了很久，「他是誰？」「一個認識很久的人。」紀婷隨口回答，低著頭在手機上正保存聯繫人信息。宗合看她正在存剛才的號碼，瞬間覺得有種奇怪的火氣。「認識很久居然剛剛才有聯繫方式嗎……」「是啊。」紀婷坦然回答，「要不是他主動認出我，我還真認不出來了。」宗合想起剛才兩人說話的狀態，那年輕人看起來年紀不大，比他們整體小個七八歲是有的。「人心險惡，你現在都已經是結婚的人，離這種未婚小男生最好遠一些……」這是宗合的心裡話，他已經儘可能地說得委婉。紀婷卻從他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宗合：「因為我是男人，知道他們腦子裡在想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正在一步一步下台階的紀婷，猛然抬起頭看著宗合。按照他的說法，好像男女之間無論年齡差多少，都不會有清白的關係。原本和故人相識的好心情突然消失的蕩然無存，受到宗合這樣的猜疑，紀婷心中難免不悅。「我是說真的，不開玩笑。」宗合語氣中透著幾分認真。紀婷用客觀事實回答：「這是一個很勵志的小夥子，我和他只是討論畫作。」男人和女人之間到底是有差別，思維簡直是兩個極端。女人眼睛所看到的客觀事實，在男人看來只是自己的臆想罷了。宗合無奈笑著提醒：「我猜他並不是真的對畫作有意思。」紀婷：「你的意思……他是對我有意思？」宗合的確有這方面的指向，但被她這樣直接掀開說破，感到有絲微妙的尷尬。紀婷作為一個女性臉不紅心不跳，「照你的意思，男人只要和女人說話，都是有非分之想。」「你別解釋的這麼極端，我可沒這麼說。」宗合想起那句至理名言：千萬不要和女人爭論，縱然她受過再高等的教育，也依舊是感情的奴隸。紀婷：「這位年輕人是一個我曾經幫助過的人，對我不會有別的想法，你不用太過於高看我。」她提醒綜合：「人家是個剛剛畢業還不滿一年的學生，別隨便扣帽子。」說完，她大步向前跨了兩步，只只向前走去，宗合感覺到她似乎又生氣了，跟了過去。紀婷覺得他實在太容易多想，自己只是剛和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聊了兩句，他就下這樣的論斷，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人家剛畢業的藝術系高材生，前途不可限量。」宗合心中搖頭，她還真的說錯了，所謂的天之驕子，畢業通常不超過兩年就會認清事實。這個社會上的人，一直有個誤區，考上大學就好像直接邁入成功了一樣，其實，對於大多數普通人來說，一位出生普通的大學生和一位家族資產無數的富二代，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大學生肯定比他有出息！」但其實，令人扎心的事實是：絕大部分大學生這輩子努力所到達的終點，還比不上富二代剛出生的時候的起點——當然，這裡指的是金錢方向。宗合試圖讓她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人家一個剛畢業的學生，無非就是圖你的外表，和你的條件。」紀婷停下腳步看著他：「他是因為我的外表和條件，才跟我製造偶遇的？」「百分之90是。」紀婷靜靜看著宗合，原本嘈雜的空氣一瞬間變得安靜，紀婷就這樣盯著他的眼睛，宗合心中突然有些發怵，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過了許久，紀婷終於開口問道：「那你呢？」「你之前對我表露出好感，又和我結婚，是因為我的條件嗎？」！

居然問出這個問題。簡直是靈魂拷問，宗合萬萬沒想到會突然有一道送命題赤裸裸擺在自己眼前。「我是因為喜歡你。」他說。紀婷繼續追問：「喜歡我哪裡？……我的長相和條件？」雖然說得有些粗俗讓人覺得勢利，但我們又不得不承認，喜歡上一個人最初都是從顏值開始的。這一條件是否優秀，條件本身就是這個人的組成部分！宗合想用講道理的方式回應這個問題，紀婷卻只喜歡聽簡單明了的結果。「是不是？」「我喜歡你這個人，包括你說話的聲音，你的長相，還有你那一顆愛奮鬥的心。」宗合臉上帶著真誠的微笑，腦子卻不爭氣的一片空白，他想說些土味情話，卻又覺得哪哪都不合適。紀婷從他的遲疑中已經看到自己猜想的答案。「你不要問我這種問題，你應該能感覺到我對你是真心的……」「沒有。」紀婷平靜又快速地回答。如果說剛認識那段時間，對彼此的印象都還不錯，那結婚的這段時間，就像是網路術語中的「見光死」。這才短短几天，就已經發現了無數摩擦的細節，甚至在他忙碌工作的這段時間，紀婷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單身時候，甚至比那個時候還多了幾分不開心。因為單身的人不用顧慮另一半的感受，但她的情緒還要被他干擾。「我理想中的婚姻不一定是物質多麼充足，是兩個人簡簡單單一起相互陪伴，探索發現。」「難道現在不是嗎？」宗合疑問。「要不你還是當一個普通員工吧，每天準時下班，不要被公司的瑣事束縛，做一個自由的人。」宗合沒想到她突然說這些，心中10，000個搖頭。男人這輩子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地位和女人。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很多路只有向前這一條選項，從來沒有後退一說。縱然紀婷家境優越，自己作為他的丈夫原本可以衣食無憂，可整日頹廢的混日子，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紀婷說出心中壓抑許久的話：「乾脆你以後別上班了，工資始終是一種低效的生財方式。」宗合：「不工作的話……你養我嗎？」這本身是一句玩笑話，此時此刻說出來，卻夾雜著一絲反抗。「你把東西都懶在自己身上，整天的忙碌，如果不是因為我是這個公司的董事，我會告訴你這是一份沒有前途的工作。」紀婷嘆口氣，用商量的語氣說：「以後你不要工作了，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我，事業的話咱倆有一個人在努力就行。」「以你的事業為主？」「對！」宗合覺得不可思議：「那真成了吃軟飯了……我是個男人。」他能想出來這個方法一旦實施，周圍的人將會用這樣的眼神「批判」。「趁著年輕就是得多奮鬥！」宗合一遍一遍講著大道理。紀婷：「如果你繼續這樣忙碌下去？我們這個婚姻還有什麼意義？」宗合心中不太認同她的觀點，但自知這段時間自己加班實在太過頻繁，讓她有這樣的情緒也並不奇怪。紀婷說多了自己都覺得累：「如果早知道你只是一個上班的機器，我為什麼要和你在一起？」我為什麼不能和給我帶來快樂的人在一起？哪怕他條件很糟糕，只要能陪我……」「你不能這麼想，兩個人結婚在一起是為了讓對方變得更好，不是一方非要依附於另外一方。」紀婷聽到這句話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說得對，可你能先搞清你的立場嗎？」她語氣充滿不容置疑。「在咱們倆這段婚姻里，所有經濟上的大頭都是我的家庭在負擔」「我幾乎付出了能拿得出來的方方面面，而你在單方面付出比較少的情況下，還要求我多給你一些時間？你要在冷落我的前提下去提升自己？」宗合聽得啞口無言。他這才發現，在紀婷描述中，原本以為自己「勤勞」「靠譜」「親力親為」這些都是優秀的品質，在對方的理解中居然是想逃避責任。

那些看起來理所當然的做法，此時此刻顯得那樣的差勁。「你確定你能容忍一個不愛奮鬥、沒有一點上進心的男人？」「為什麼不可以？只要我喜歡」紀婷語氣平靜，「很多事情要分兩面看，在別人看來這些可能都是缺點，但對於我……我已經不需要對方再累死累活賺多少錢，只想一起每天做開心的事。」「那……不太現實。」「為什麼不現實？明明很多人都已經是這種模式。」宗合剛想再說什麼，一扭頭髮現眼前突然一閃，似乎有誰開了閃光燈。他這才意識到，不遠處有幾個年輕人正拿著手機朝這裡拍照。在外面吵架始終是不光彩的，宗合強行結束話題，遠離是非之地。「走吧，我們回車裡說。」紀婷胸口還在起伏，他發現自己和宗合關於這場婚姻的理解，代溝比想象中要大。萬萬沒想到，剛才他們爭論連10分鐘都不到，兩個人爭論的過程卻被一個路過的人拍了視頻，直接把片段發到了網上。「……兩個人結婚在一起是為了讓對方變得更好，不是一方非要依附於另外一方。」「在咱們倆這段婚姻里，所有經濟上的大頭都是我的家庭在負擔」「我幾乎付出了能拿得出來的方方面面，而你在單方面付出比較少的情況下，還要求我多給你一些時間？你要在冷落我的前提下去提升自己？」……視頻中，儘管宗合和紀婷的臉已經做了馬賽克處理，但稍微熟知一些的人，通過衣服和說話方式，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倆人是誰。視頻是明德直接轉發到三人小群里的，並瘋狂艾特宗合：「大兄弟，這個人是你嗎？」宗合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用這種方式出圈，那段視頻已經有幾十萬的播放量，評論區清一色都在罵男方路人甲：「現在吃軟飯都這麼硬氣了？」路人乙：「我沒看懂……男方是入贅之後沒有尊嚴，現在要提升自己討回公道？」某位網友：「人心不古，這才短短多少年，都流行男人被包養了……」宗合看著下面一個個評論，簡直不堪入目，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在罵男方不知足。海其難得在群里發出一連串質問：「這是你吧！肯定是你！」「我聽得出來，你說話的確有這種斷句的習慣！」「你這件衣服撞衫率很低，視頻如果繼續發酵，全公司的人都不認識你。」明德在一旁幸災樂禍：「兄弟，你要火了。」…………眾目睽睽之下吵架，卻被人拍下來傳到網上，輿論都認為他是吃軟飯的。宗合看著視頻越來越多的播放量，心中壓力也跟著越來越大。怪不得今天早上到公司的時候，總覺得身後有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很多竊竊私語的同事，在自己走過去之後馬上停止了討論。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他們的八卦內容和自己有關。他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突然體會到社恐內心的焦慮。明德也不知是不是在勸他：@宗合，不要害怕，搞不好我們可以走黑紅路線。手機鈴聲響起來，接通居然是文靜給他打的。那個視頻居然連她也刷到了。「宗合，視頻里的人是你嗎？」宗合已經接了好幾通電話，整個人心中疲憊。宗合心情糟糕透了。「如果沒什麼事，先掛了吧。」文靜不捨得掛，解釋道：「你放心，你都已經結婚了，我是不會纏著你的，就是看到這個視頻之後覺得太像了，所以來求證一下。文靜主動向他解釋：「以前我的確一直放不下，是因為總覺得我和你、兩個人有機會，沒機會的話人畢竟是要向前看嘛！兩個兄弟還在群里打趣：「沒事，現在網民的記憶只有7秒。」「那些明星出事了之後，還不是該吃吃該喝喝，幾天之後跟沒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