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突如其來的相遇
像宗合這樣的青年怎麼可能沒關注過國外形勢。「我…我為什麼會去敘利亞？」敘利亞這些年就沒太平過，他一個寫程序的技術人員，手不能挑肩不能扛，怎麼可能去那麼危險的國家？沒有過硬的身體素質，他絕對不敢挑戰這麼大難度。明德看他老是裝模作樣，都不想接他的話茬，仰頭喝一大口啤酒，「你再裝咱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上次一起吃燒烤的時候，明德就發現宗合似乎完全忘記忌口，本想阻攔，後來看他沒怎麼吃才忍住。海其比較有耐心，笑著問他：「當初你們公司敘利亞外派，我們勸了你多少回你都不聽，非去那邊呆了兩年多！我們也想知道為什麼？」明德補刀：「攔都攔不住，視死如歸！」宗合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一段經歷，仔細回想……在原來的世界中，公司的確開會提過國外項目的事，並號召人積极參与，那時因為父親腿摔傷，煩心的他根本沒打算出去奮鬥，儘管那時候同事之間私下議論，認為可以把這次去國外的資歷當作跳板，回來直接高薪……海其用筷子給他夾了點冷盤，「在外面呆兩年，工資是高了，腸胃壞了……你想想都去過多少回急診了？」宗合手緩緩挪到肚子上揉了揉，怪不得，這段時間總覺得不舒服，點外賣稍微油大一些就拉肚子。原來在如今的世界，自己這麼有勇氣挑戰自我，跟著公司去了從前不敢去的敘利亞，因此職位待遇才比從前有所提高。宗合苦笑著為自己找面子：「為了工作，只能犧牲了。」明德撇撇嘴，「拉倒吧！嘴上說是為了奮鬥，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躲一個人。換成是我的話，工資再高都不會去。」「現在好了，最愛的燒烤都吃不成，你不覺得虧嗎？」宗合笑著看兩位兄弟，「既然這樣，為什麼咱每次聚會還選燒烤攤？你們就不能照顧一下我？」明德：「當初可是你說的！燒烤攤子該來來，你願意少吃兩口……」主要幾個大男人，又沒有什麼高雅的愛好，平生最愛就是吹吹小風，喝喝啤酒，擼幾串燒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得知自己腸胃不好，宗合想起自己剛才吃了幾片烤土豆，頓時覺得肚子已經開始難受，想去一趟廁所。剛站起身，肩膀不小心撞到迎面走來的女生，對方包掉在地上，一沓紙張從包里鑽出來散了一地。宗合倍感歉意，趕忙蹲下幫她撿，「不好意思。」對面女生同樣蹲下來撿東西，「沒事，沒事。」宗合手一停，覺得這聲音異常熟悉，女孩一直低著頭，烏黑的頭髮擋住大半張臉，她穿著藍色牛仔褲，上身是淺棕色薄毛衣。宗合緩緩站起身，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當女孩兒終於站直身體，抬起頭露出整張臉——是那個長像令他驚懼的人，文靜！宗合整個人渾身一麻，睜大眼睛半天無法回神，文靜看清幫自己撿東西的是宗合，眼中同樣一亮，「這麼巧？」她此時的樣貌和婚後有著微妙變化，婚後的她比較邋遢，經常隨意扎著丸子頭從不化妝。此刻眼前的文靜五官舒展很多，化了淡妝，頭髮比之前短了一些，一雙圓圓的大眼透著活潑。的確是文靜……宗合一個沒站穩，幾乎坐回到椅子上，差點把啤酒掀翻。明德從後面扶住他，納悶他為啥會這麼大反應。「怎麼回事，見老同學這麼激動？」明德和海其紛紛和文靜打招呼，看起來平日里也有聯繫。宗合看他們二人這態度，似乎明白過來，看了一眼明德，這小子臉上隱隱透著幾分心虛，訕訕一笑。
其實是明德把他們吃飯的定位發給了文靜，要不世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此時的文靜剛從隔壁城市回來，前幾天就向明德打聽過宗合的現狀，得知他和以前一樣依舊單身，重燃了心中的小火苗。海其從旁邊拉出凳子讓她坐，「正好一起。」文靜臉微紅坐下后一直用手整理著髮型，生怕給宗合留下不好的印象。宗合低著頭，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看到文靜做到自己斜對面，根本不敢抬頭看她的臉。悄悄用手掐了一下大腿，劇痛無比，這不是幻覺，面前是真實的文靜。宗合整個人腦袋嗡嗡叫。幾個人坐在一張桌子，氣氛有些尷尬。明德一直是調節氣氛的能手，主動開啟話題問文靜：「咱們好幾年沒見了吧，最近都忙什麼呢？」宗合又不是傻子，當然聽出他這是故意問給自己聽，裝作張望的模樣看向隔壁桌，準備找個借口離開。海其倒是真的好奇文靜現狀，「聽說你前陣子學習去了？」文靜比平日多了幾分靦腆，用手攏了攏頭髮，「去學了烘焙……還有少量西餐。」「真不錯呀！」明德眉飛色舞，露出誇張的表情，「以後做給男朋友吃……誰找你當女朋友可真幸福。」文靜臉一紅，快速掃了一眼宗合。明德故意提高嗓門問她，「現在是不是單身呢？」文靜臉更紅了。宗合如同一樁木頭一動不動，根本不想參與這個話題，氣得明德在桌子下面用腳踢了他好幾下。文靜喜歡宗合這麼多年，如今二人又都是單身，此時正是絕佳機會。看宗合始終低著頭，明德恨鐵不成鋼，又連著踢了好幾腳，其中一腳踢歪到海其腿上，海其瞬間意識到明德在助攻，順著話題附和，「是啊，誰當你男朋友可太幸運……」宗合被連踢好幾下，腿一疼微微扭頭，目光剛好看到文靜側臉，想起她婚後的兇狠，還有不久前的爭執、抱怨。他心中沉重嘆氣，何苦在這裡浪費時間？宗合直接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一旁的文靜看他這個舉動，驚訝的眼中露出失落，明德和海其也同時意外，畢竟多年同學，就算不喜歡，這個做法也太過決絕。明德拉住他，「你剛不是說公司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海其跟著附和：「是啊，你剛不是說今天很有空？」文靜有些尷尬，抬起臉看向宗合，努力剋制眼中泛出的光，「好久不見了，咱們敘敘舊。」宗合被明德摁回到座位，他根本不知道在這個新世界里，自己和文靜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的事。海其不想看著兄弟在「注孤生」路上越走越遠，找話題緩解尷尬，「宗合，你性格本來就內向，從敘利亞回來之後就更內向了，再這麼下去以後連話都不會說了！」宗合低頭喝了口啤酒，只是微微點頭，沒有反駁。文靜畢竟從高中開始就認識他，知道他的確性子偏內斂，想起過去的事，小聲問宗合，「你去敘利亞那會我給你發郵件了，收到了嗎？」宗合腦中沒有這段記憶，只應付道：「那段時間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