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極念你
眼瞧著要入冬了,汀蘭水榭又是水樓,要比一般的院落冷一些,芒種在屋裡點了火盆,放在翹頭案旁,林照盤腿坐在桌后,雙腿用毯子裹著,瞧著桌上那隻和自己莫名相像的雞崽兒,皺了皺眉頭。「這哪兒來的?」薛定坐在旁邊,擺弄著手裡的九連環,一把推開要來搗亂的薛永,說起今日的事情,也將這雞崽兒的來歷,和那小尼姑的事悉數告知。林照看著那雞崽兒哆哆嗦嗦的,便用帕子將她包起來,往火盆邊放了放,這雞崽兒接觸了熱氣,縮在帕子里昏昏欲睡。「這李幼珊受了傷,多多少少和你也有些關係。」林照看著薛定,提到李幼珊的時候,薛定的眼皮沒來由的跳了一下,擺弄著九連環的手也停了,大抵是兩息后,才煩躁的重新拆解。「和我有什麼關係,是她自己從樹上掉下來的。」「你若不重新將那風箏掛回去,她也不會再次犯險。」林照本意不是這個,遂道,「等下讓平憐去挑些好東西,送去趙少卿的府上,就說是賠禮,她是個愛玩兒愛鬧的性子,只怕不喜俗物,你到時候跟著一起去挑。」薛定翻了個白眼兒,將九連環啪的一下扔在桌子上,林照沉默,薛定抬頭對視著她那雙似乎能洞悉一切,如明鏡般的眸子,不情願道:「好。」「少夫人,少爺從嶺平送信來了。」平憐進來,行禮后從懷裡掏出那封信遞給林照,卻被薛定半路截胡,他二話不說將信拆了,粗略的看了看,滿臉的驚喜在閱讀後轉為失語,旁邊的薛永聽說是大哥的信,也好氣的探頭,薛永伸手將他的臉給按回去了。「娶了媳婦兒忘了兄弟。」薛定咕噥著,拉著薛永往出走,對平憐道:「我去庫房挑些東西,下午你送去趙少卿的府上,就說是我薛定送的。」說罷,拎起薛永出門去了。平憐撿起地上的信,偷瞄了一眼,猛地憋笑,重新遞給林照。這信上到底寫了什麼?怎的薛定和平憐如此反應,林照有些不敢看了。『明微啟,我極念你,以至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榻冷如冰,苦相思一病,唯夫人可解,悔不該送你回京,嶺平煩亂,又要耽擱,等我。』林照讀著,兩抹極明顯的紅飛上雙頰,抬頭和平憐對視一眼,他臉上的笑還沒完全消失,見林照看自己,忙咽了下口水,低下頭去。「這個薛行川……」林照手忙腳亂的將信塞回去,壓進書頁里,心裡卻砰砰直跳,十六年都不曾有人來撩動心弦,這初來的,一下就彈奏的如此狂野直白,誰受得了。平憐卻不這樣想,反倒心裡對薛道的敬佩又多了三分,攥了攥拳頭,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學一學自家少爺,大聲的表白出來才是。林照將包著雞崽兒的帕子放在嘴上,這小畜生睡得渾身軟塌,聽平憐忽而道:「對了夫人,剛才奴瞧見曹管事帶著個孩子,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說是上次買進來的,可那孩子這麼小,奴不記得有這麼小的孩子啊。」林照抬頭,黝黑的瞳孔泛出點點精光:「十一二歲?」仔細回憶著,當時芒種將最後留用的名單給她看了,半晌道,「有一個,我後來瞧著可憐只得留下了,說是死了爹娘,從外地逃難來,被拐子拐了,賣到牙所的,叫……」冥思苦想一番,終於想起來,「叫小良。」「夫人記得就好,奴只怕出什麼差錯。」平憐放下心來。「你若是覺得不妥,和平溪多留心就是。」林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