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出於藍（中）
馮氏德英表面上雖然給人一種冷血無情的印象，其實她既有女性柔情的一面，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她能夠成為王牌部隊「影子部隊」的「掌門人」，黎英賢慧眼識珠的知遇之恩她是感恩一輩子的。但是，她更沒齒不忘的是秦沂嶺秦哥哥無私的傳授。要是沒有秦哥哥把自己的一身本事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馮氏德英想進入「影子部隊」都難，更不用說得到黎英賢的賞識，成為「影子部隊」的「掌門人」了。
馮氏德英心中忍不住默默地說道：「秦哥哥，anhye''ue……」
那還是在中國的昆明步校學習期間，馮氏德英又有奇遇，那就是偶遇也在昆明步校學習的秦沂嶺。三十八歲的「笑面虎」是山東沂蒙山區臨沂人。十六歲參軍，昆明步校偵察專業畢業，二十三歲就當了偵察連連長。他生來長了一副笑臉，總是笑眯眯的，給人一種很親熱的感覺，猶如笑容可掬的「阿彌陀佛」。他的綽號本來是「笑彌陀」，可是這位老兄出手極為狠辣，在訓練中多次令戰友受傷。首長和戰友們在背後談起這位「笑彌陀」來無不搖頭，他哪是大慈大悲的「阿彌陀佛」呀，分明是個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笑面虎」在昆明步校學習期間，與「外軍班」的「影子部隊」現任掌門人馮氏德英是同窗校友，彼此很熟悉。在抗美援越戰爭期間，「笑面虎」又曾和馮氏德英所在的「影子部隊」並肩作戰。據說，秦沂嶺在副營職這個位置上一干就是八年。一個偶然的機會，「飛虎軍」賀智民副參謀長像挖寶一樣把秦沂嶺這個寶貝挖掘出來。他不由得心中狂喜：「真是天助我也！這個秦沂嶺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對對手的主官熟悉？……這也就意味著能更容易掌握對手的活動特點，從心理上多了一分完成任務的把握！……」
賀智民這時已是全軍炙手可熱的人物，他的一個報告打上去，立刻把秦沂嶺調到了「飛虎軍」，並直接由副營職破格提拔為副團職的「飛虎軍」偵察處副處長。
那是馮氏德英進入昆明步校學習的第七天，眼看上課就要遲到了，
她心急火燎的抱著書和筆記本衝出了二樓的寢室，緊跑幾步，到視野死角的樓梯拐角處看都沒看，就順勢一拐，要跑著下樓。這下子可好，上樓的一個人離二樓還有一步之遙，馮氏德英躲閃不及，正撞在那個人的身上。那人本能的一側身，伸手一擋，一隻大手按向馮氏德英柔軟的胸部。馮氏德英心中恚怒，也是本能的一記「大羅漢拳」的「穿錘」，直擊那人的手掌，動作快速、爽脆。馮氏德英剛剛進入昆明步校學習，本意不想傷人。本以為那人被自己重擊這一拳，一定會被震得摔下樓梯去，稍稍的懲戒一下就算了。可是，出乎馮氏德英的意料之外，那人只是退下一個台階之後就站穩了。反倒是馮氏德英自己嬌呼一聲，倒退了二步，撞到了牆上。又跌跌撞撞的一下子撞回到那人的懷裡，手裡的書從手中飛出，像天女散花般摔到樓梯上。那人退下一個台階，單手攬住馮氏德英，一個十分漂亮、利落的側旋，在馮氏德英「啊」的一聲驚呼聲中，十分瀟洒的穩穩地站在了樓梯上。真像中國的現代革命京劇《沙家浜》中的男主人公郭建光出場時的亮相。
「呵呵……瞅你『瘦精嘎啦』的，身上沒有二兩肉，拳頭的勁兒還不小吶！……你是外軍班的吧？咱們是同學。我是學校安排和你們外軍班『一幫一，一對兒紅』的秦沂嶺……」那人笑眯眯的自我介紹道。
「哼！……誰和你這個行為不檢點的人是同學？……」馮氏德英有些忿忿不平地說道。
「哦？……你……你不是外軍班的？……那咋穿外軍班的軍裝？……」「笑面虎」被馮氏德英粵語口音很重的普通話搞得有點懵圈了，可是那標誌性的笑容仍然掛在他的臉上。
這個「笑面虎」可不一般，他不僅是昆明步校學員中的「五項全能」第一，而且還是被譽為「生命不息，衝鋒不止」的「珍寶島戰鬥十大英雄」之一的於慶陽的戰友，真刀真槍和「北極熊」玩兒過命的。那次戰鬥之後，「笑面虎」榮立一等功，並被破格提拔為某軍特務營偵察連連長。
當時，越南的抗美救國戰爭正處於關鍵時刻，越軍中低級軍官損失很大，請求咱們國家的政府加強對越軍中低級軍官的培養。咱們對「白臉兒狼」的請求那是有求必應。「同志加兄弟」嘛！咱們立刻在全軍選拔有實戰經驗的連排級指揮員，進入昆明步校學習。併發揚我軍「一幫一，一對兒紅」的優良傳統，與越軍學員結成對子，加速越軍初級指揮員的培養。像「笑面虎」這樣沒有進過軍校門的戰鬥英雄，進軍校學習就順理成章了。
「哼！……我就是外軍班的！你為什麼欺負外軍班的？……」馮氏德英哼了一聲說道。
「呵呵……意外！純屬意外！咱們可是『同志加兄弟』，我怎麼會欺負你……」「笑面虎」有些尷尬地說著。可是，他的肚子里卻嘀咕道：「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撞了我，咋反倒說我欺負你們外軍班的？……」
「哎呀！我要遲到了，都怪你！……」馮氏德英氣得跺了跺腳，附身去撿書和筆記本。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笑面虎」也拿這個刁蠻的外軍班女學員沒辦法，只好邊一個勁兒的道歉，邊幫著馮氏德英撿書和筆記。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對男生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馮氏德英，自從在樓梯上和「笑面虎」一撞之後，不知為何心裡邊總惦記著再看到那張笑眯眯的臉。
命運之神似乎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馮氏德英和「笑面虎」在樓梯上一撞之後的第三天，外軍班的班主任賈元武把九名越軍學員帶到了靶場上。賈元武還沒客氣幾句，九名身著我軍軍裝的軍人就跑步而來，九人之中赫然出現了讓馮氏德英臉紅心跳的那張總是笑眯眯英俊的臉。待九名軍人在自己身後站好后，賈元武站得標板兒溜直的對九名越軍學員說道：「同志們，為了使你們儘快達到畢業水平，重返抗美救國戰爭第一線，根據兩國政府、兩軍達成的共識，學校給你們配備的『一幫一，一對兒紅』結對子的同志到齊了。……下面，我將結對子同志的『對子』名單宣布一下。……」
接著，賈元武用兩國語言念了兩遍名單，馮氏德英的心簡直都要跳出咽喉了，和她結對子的正是「笑面虎」。這裡面也有校方一番良苦用心。校方認真分析了九名越軍學員的材料，發現八名男學員都是由部隊選拔而來，只有馮氏德英一人是出學校門，又進學校門，相對最弱。自然由最強的「笑面虎」與之結成「對子」。接著，是九名結對子的軍人表演，第一個上場的就是「笑面虎」，由他表演「絕對快，相對準」為根本，重點對快速出槍上膛、快速瞄準擊發等射擊項目。「笑面虎」笑眯眯的沖馮氏德英點了點頭，這一下，又讓馮氏德英一陣臉紅心跳。他走到面對著靶子的桌子前，檢查了一下桌子上三個壓滿子彈的彈夾，手按在腰間的槍套上。在賈元武一聲「開始」的命令之下，「啪啪啪」一陣急促的槍聲響過，報靶員報靶：「238環！……用時4.43秒！……」
馮氏德英還沒覺得怎麼樣，那八名男兵可都是身經百戰的，是識貨之人，用這種笨重的五四式射擊，二十米的距離，用時4.43秒打了238環？這也太快了！尤其神奇的是，閉著眼睛聽，二十四發子彈彷彿是一個彈匣里打出來的，誰都沒聽出來什麼時候換的彈夾。八名男兵被驚呆了，他們可都是叢林戰高手，很清楚在叢林作戰中的突然性意味著和敵人交戰的距離被進一步拉近，反應時間和瞄準射擊的時間被進一步縮短。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反應夠快、瞄準夠准、射擊夠穩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消滅敵人，實現戰鬥勝利。面面相覷了不到一秒鐘，伴隨著他們的尖叫，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笑面虎」表演完畢后，賈元武在講解中說道：「剛才秦沂嶺同志表演的是『快反射擊』，在叢林中作戰時很實用的。在叢林作戰中，如遇突發情況，很多都是十幾米甚至更近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放在第一位的是出槍射擊的速度，而精度卻不需要特彆強調，只需要概略瞄準既可。沒必要特意追求一槍斃命，因為即便一槍打不死敵人，後面還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補槍，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瞄準上，反而讓敵人有了反應的機會。在環境十分惡劣的叢林中如遇突發情況，你出手越快越准，就越能消滅敵人，保護自己，高效完成任務。……偉大領袖教導我們說『戰爭目的中，消滅敵人是主要的，保存自己是第二位的，因為只有大量地消滅敵人，才能有效地保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