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抗命

「營長，咱們就這麼乾瞪眼，等著鬼子來殺啊！」

奉天城北的北大營內，東北軍獨立第七旅620團1營的營房內，戰士們圍攏在營長段應身邊，七嘴八舌喊叫著！

就在剛才上面下達了命令，要求對日軍的挑釁行為採取不抵抗政策，並且規定各團以營為單位將彈藥集中管理，封存到軍火庫內。

戰士們一聽就炸了鍋！

「營長，上面讓咱們放下武器，回到營房內等待上面的交涉，這不是等著鬼子來殺嗎？」一名戰士在旁邊喊道，「與其這樣，還不如拼個魚死網破，跟鬼子大幹一場呢！」

「是啊，是啊，跟鬼子拼了，好歹咱們旅萬把來人呢，害怕那麼點小鬼子！」人們齊聲附和著，群情激憤，都不想坐以待斃。

段應擰著眉頭，眉心的部位都積了個大疙瘩，看得出他也左右矛盾，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違抗軍令，在軍隊里可是死罪，完全可以拉出去就地槍斃的，段應雖然脾氣火爆，但是也知道這裡面的輕重！

看了看周圍都要被憋炸的部下，段應最後還是一咬牙，朝營里的軍需一聲厲喝，「打開軍火庫，把彈藥都分下去，今天我也就豁出去了，非跟小鬼子好好較量一番不可！」

「好——」戰士們齊聲歡呼，然後跟隨著軍需去取彈藥了！

這時候鬼子的炮火已經響成了一片，北大營內到處都是火光和硝煙，彈片夾雜著氣lang在空氣中肆虐著，不時的有人被擊中，殘肢斷體落得到處都是。

營副譚大成急匆匆的奔了過來，還沒到跟前就喊道，「老段，你快帶人向北撤，到北山嘴子那裡集合，619團和621團已經都跑了，就剩咱們620團成後娘的孩子了！」

段應伸手扯開領口的風紀扣，罵了一聲，「馬勒巴子的，一幫窩囊廢，真到打仗了，一個個跑的比誰都快！」

「好了，你別發牢騷了，快帶人走吧，鬼子的炮火一停，步兵馬上就上來了，那時候你想走也走不了啦！」譚大成見段應站在那沒動，有點著急了，他連聲催促著。

這時候，領到彈藥的戰士們回來了，一個個摩拳擦掌，將子彈按進槍膛內，就等著鬼子步兵衝上來呢！

譚大成一眼就看到了戰士們手裡的子彈，他一步跨到近前，從一名戰士手裡抓過了子彈，高舉過頭頂厲聲喝道，「誰讓你們私自取子彈的，想死不成？」

「是我下的命令！」

譚大成愣住了，他扭頭看著一旁的段應，似乎沒想到是他下的命令，好一會兒才問道，「老段，你是不是瘋了，這可是違抗軍令，死罪啊！」

「老子管他什麼軍令不軍令呢，小鬼子想要北大營，行啊，從我手裡來搶吧！」段應眼睛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我就不信了，中國的地界上，還能任由他小鬼子隨意橫行！」

「你——」譚大成氣結，伸手指著段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嗤啦一聲，段應扯掉了軍上衣，露出了白色的襯衣，然後伸手抄起了一挺捷克造輕機槍，大吼了一聲，「弟兄們，走啊！」

「走啊，打小鬼子去！」一營的戰士們紛紛扯下了代表東北軍身份的軍上衣，然後端著槍跟在段應身後朝營門口走去！

「——站住——！」

段應剛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譚大成的斷喝，於是停下腳步回頭看去，見他也扯去了軍上衣，抄起身邊的一支毛瑟步槍，朝自己走來！

「老譚你這是幹啥，不是不讓我們這麼做，你自己怎麼——」段應被譚大成的舉動鬧糊塗了，於是追問道。

譚大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罵道，「馬勒巴子的，你小子既然想發瘋，那我就陪著你瘋到底，大不了不就是賠上這條命啊！」

「好兄弟！」

段應在他肩頭擂了一拳，然後跟他兩個人並肩朝營門口走去！

在營門口，已經有戰士搬來了灌滿泥沙的麻袋，在營門前攔起了一道一米多高的掩體，營房內所有的探照燈都打亮了，集中到了營門口，將這裡照的亮如白晝。

段應和譚大成來到營門口，發現集中在這裡的是第七旅特務營的戰士們，帶領他們的就是特務營營長，那個有「成大瘋子」之成的成天雷！

成天雷今年有大概三十歲出頭，身高足有兩米，跟端鵬的身高有一拼，剃著個光頭，背後背著一把磨得鋥亮的大砍刀，那虎背熊腰的架勢一看就是一員悍將。

見段應來了，成天雷將手裡搬得沙袋丟在掩體上，咧著大嘴就笑了，「奶奶個熊，關鍵時候還是你老段講義氣，沒當褲襠里沒卵子的慫貨！」

「少廢話，成大瘋子，情況怎麼樣？」段應跟成天雷都是熟人，關係還很不錯，所以說話就沒什麼顧忌，大咧咧的問道。

成天雷聞聽段應這麼一問，頓時火了，他扯著脖子就罵到，「別提了，這幫癟犢子玩意一聽說鬼子來了，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早沒影了，這不，就剩下我的特務營了！」

「你特務營多少人？」

「不算後勤的那些，戰鬥人員一共300人！」成天雷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聽段應一問，立刻就回答了出來，但是隨即就反問道，「你問這幹啥？」

「你有300人，我的營戰鬥人員500人，加起來不一定能頂住鬼子的進攻啊！」段應有些擔心，雖然自己這邊有近一千號人，但是他很清楚東北軍的戰鬥力比日本軍隊要差了不少，這次防守北大營恐怕沒那麼容易！

何況鬼子還有炮火的支援呢！

成天雷卻好像滿不在乎，他伸手在大光頭上拍了一下，然後笑道，「怕啥，我不相信小鬼子都是三頭六臂，咱們這一千號人只要支持一兩個小時，奉天城內就會有人來支援咱們了！」

「會有嗎？」段應嘆了口氣，他對於會不會有援兵還真沒什麼信心！

這時候，營門口負責觀察的東北軍戰士一聲大喊，「營長，小鬼子上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