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殷長歌何等冰清玉潔？
眨眼間便過去了七天。
這七天里殷歌每晚都忐忑不安直至五更天才能入睡，生怕被那隻招手鬼找來，但招手鬼卻沒有再次上門。
這讓殷歌有些折磨，他最怕等自己某一天毫無防備時，招手鬼突然出現，讓自己陷入沉睡，那樣自己就連詩氣也動用不了。
一轉眼，放榜的時間已經到了。
這天殷歌早早起身到衙門看榜，還未走近，就看到很多考生圍在榜前尋找自己的姓名。
「我中榜了，我中榜了！我成為秀才了，哈哈哈！」
「落榜了……我怎麼會落榜……」
有人歡呼雀躍，有人垂頭喪氣，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
殷歌剛要湊上前看榜，就遇上相熟的考生，也就是上次考完試遇上的那個，名叫宋子陵。
「長歌，你也來看榜了？怎麼樣，你中了嗎？」宋子陵走上前來，笑道：「我考中了秀才，八月就可以去參加鄉試了，哈哈！」
殷歌面露微笑地搖了搖頭，自己還沒看呢！
「沒上榜？別灰心，三年後還有機會。」宋子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還好，雖然不是第一等，但也是第二等中的第三名，其實複試的題也不算太難，你沒考好可能是複習得不好。」
宋子陵說著臉上不禁露出春風得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只聽考生當中有人高聲說道：
「快看，案首是誰？」
「案首叫殷歌，殷歌是誰？」
院試發的榜稱為長案，第一名便叫案首。
宋子陵目瞪口呆，說道：「長歌，他們好像說案首叫殷歌，不會是你吧？」
殷歌面露無辜的神色：「好像是……」
「不會是重名吧？」宋子陵擠上前去，目光迅速在榜上尋找著殷歌的名字，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案首的那個名字上，臉色頓時變得極為精彩！
他回過頭來，驚訝地望著殷歌：「真是你？！你……你不是說自己考得不好嗎？」
殷歌神情認真地道：「是啊，沒怎麼發揮好，很多題都是亂寫的……對了，剛才你說你是第二等多少名來著？」
徐子陵臉上的笑頓時變得有些僵硬起來，考中案首還沒發揮好？
那發揮好該考到哪裡去？
很快，有幾個以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考生上前祝賀，聊天畫風也逐漸走歪。
「長歌，沒想到你居然考上了案首，不到勾欄耍耍，放鬆放鬆？」
「是啊！到勾欄聽曲去！」
勾欄就是賣藝場所，不僅賣藝，也賣海鮮。
大商國並不禁勾欄青樓這些地方，甚至青樓還成為讀書人最喜歡去的場所。
其中勾欄低級一點，只要有錢就能去，而青樓更為高檔，青樓的妓女大多熟讀詩詞，算是有文化的妓女。
如果有某個書生寫的詩特別好，甚至能在青樓白-嫖。
前世某位姓柳的大詩人就曾在青樓留下不少佳話。
殷歌面帶微笑：「諸位請客？」
「不不不，你是案首，當然是你請客。」
「雖然我也想請，但你是案首，我等不敢喧賓奪主。」
眾書生紛紛道。
殷歌頓時收斂笑容，義正辭嚴地道：「庸俗！我殷長歌冰清玉潔，絕不去勾欄那種地方墮落！」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人群。
開玩笑，勾欄雖說也不算貴，但他現在只是一個秀才。
秀才，雖然每年都能從衙門領取一份廩糧，但實則不多。
何況跟這些人也沒有多熟，大多也只是有過一面之緣。
自己腦子秀逗了才請他們去嫖。
……
回到家中，跟嫂嫂說了自己考中案首的事，嫂嫂頓時大喜，雙眼折射喜悅的光芒，笑道：「叔叔，我便知道你一定行的，我這就去做飯，為叔叔慶祝。」
中午的陽光溫吞地透過窗戶照進房間，散發出橘黃色的光芒，溫柔的嫂嫂將飯菜端上桌子，澄澈的秋眸乾淨無比，櫻唇露出淡淡的淺笑。
嫂嫂特意做了兩菜一湯，一大碗母雞湯，一盤炒竹筍，一盤炒肉。
又取出自己釀製的甜糯米酒，為兩人各倒了一杯。
她雖然穿著粗布製成的青衫，卻也難掩自身清水出芙蓉般的美麗姿容，雖然不用胭脂水粉，身上卻有一股清香。
殷歌有時都心中暗嘆，可憐嫂嫂這樣一個美人，年紀輕輕便為了大哥守寡。
「叔叔，我敬你一杯，祝賀你得中秀才。」嫂嫂淺笑著端起酒杯。
「謝謝嫂嫂。」殷歌急忙端起酒一口飲盡。
嫂嫂自己釀製的糯米酒甜味很濃，度數不高。
「八月鄉試願叔叔高中舉人，這樣嫂嫂便安心了。」嫂嫂又給二人各倒了一杯。
殷歌微笑道：「嫂嫂，我一定會努力的！」
酒過三巡。
「叔叔身上的袍子已經有些破舊了，明日我去買塊布料，為叔叔再縫製兩件袍子。」嫂嫂開口說道。
殷歌抬頭看到嫂嫂身上穿了幾年的衣服，躊躇道：「我這件還能穿，嫂嫂，你還是為自己先購置一件吧。」
嫂嫂淺笑道：「叔叔畢竟是男人，時常要出門，如今又中了秀才，必須穿得好看些，嫂嫂我整天待在家裡，不必穿得太新。正好最近女紅的工錢發下來了，還有餘錢給叔叔做兩件。」
這些年的生活都是靠嫂嫂做女紅得來的，嫂嫂為殷歌很捨得花錢，自己卻省吃儉用。
殷歌不禁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同時得中秀才的喜悅也慢慢變淡，雖然中了秀才，但自古就有窮秀才這個稱呼。
若不能考中舉人，秀才沒有官身，依舊很難改變命運。
殷歌想起范進，雖然也是個秀才，但屢試不第，家裡甚至窮得沒米下鍋。
「秀才還遠遠不夠啊！還必須再考個舉人。」殷歌心中暗嘆，自己也要想辦法搞點錢了，僅靠嫂嫂做女紅，生活仍是太艱辛了。
飯吃得差不多，嫂嫂忽然輕聲道：「叔叔已經快二十了吧？」
殷歌抬起頭：「嗯，嫂嫂，怎麼了？」
嫂嫂說道：「得給叔叔配一門婚事啦！我看高屠戶的女兒便不錯。」
殷歌愣住了，呆了幾秒后，便笑道：「好啊！只要對方有嫂嫂一半美若天仙，我就聽嫂嫂的。」
嫂嫂雙頰湧起兩團嫣紅，翻了個白眼，卻是風韻十足，「什麼美若天仙，叔叔的要求也忒高了！」
說罷，她便收拾碗筷去洗了。
看著嫂嫂窈窕曼妙的背影，殷歌微微苦笑。
娶妻？現在自己還沒這個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