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想跟准妹夫拜把子嚶嚶嚶

第173章 想跟准妹夫拜把子嚶嚶嚶

黎燕華身上衣裳濕著。

祁文晏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全都不約而同朝她看去。

她臉上瞬間燒得通紅,下意識抱胸擋了擋,但卻又於混亂中想起一件事,大聲道;「表哥,這褙子是你府上的下人拿給我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婢女,你把婢女都叫來,我能認出她來。拷問她,只要拷問她,就能知道是誰指使她的了!」

說著,便炫耀般又狠狠瞪了葉尋意一眼。

終於——

也是找到了扳回一局那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了。

雲珩聞言,臉色卻又明顯更加難看了幾分。

甚至,若不是礙於今日高朋滿座,在場有太多人,他又一直維持著一個本分謙遜的皇子形象,不想因此暴露本性……

葉尋意確信,他幾乎都恨不能將這個眼皮子淺的表妹直接親手結果掉,以省得叫她繼續拖他的後腿!

因為雲珩的底細,和這個男人內心最深處的齷齪……

只有她最清楚!

雲珩的母族沒什麼背景,當初他母親有個表舅是個正五品的京官,算是他們九族之內最位高權重的一位了。

這位五品官當時已經年邁,能力也發揮到了盡頭,有一天突然就不想奮鬥了,只想走捷徑。

正好,他這個品級的京官剛夠赴宮宴的門檻兒,偶爾能得一兩次帶家眷入宮的機會。

雲珩生母黎氏,本是出身於一個普通的商賈人家。

但是這家人與楊氏那樣豪富幾代的商賈人家還不同,就是一個走江湖的市井之徒,偶爾得機會發了點小財起家,積累了一些不厚不薄的家業。

這樣的人家,是沒什麼底蘊和眼界的,明明家裡條件尚可,卻把女兒養成個大字不識的睜眼瞎。

黎氏生在這樣的人家,卻都還不是嫡出,但是得益於她那個戲子出身的生母貌美,她也被生得極是美貌。

雲珩的外祖父走偏門發的家,對此一直頗為信奉熱衷,見著女兒漸漸出落得越發標誌,就動了拿她攀附權貴的心思,早早將她記在了正房夫人名下,以此來提她幾分的身價。

後來聽說京城裡的那位舅老爺在物色美人兒活絡上封的路子,黎家也認為是自己的機會來了,二話不說就將女兒送進了京。

大覲現在的這位皇帝陛下是個溫吞守禮之人,並不十分看重女子美貌,卻比較重視女子德修才情。

而這個黎氏,樣貌隨了她生母,性情卻沒隨,為人是很有些老實木訥的。

本來她這樣大字不識又出身卑微之人,是不該能有機會進宮侍奉天子的,可當時卻當真是她的運道來了——

皇帝的元后那會兒與皇帝成婚沒兩年,但她生大皇子時傷了身子,不能再有孕,結果大皇子還是個先天不足的沒能保住,眼見著宮裡同樣娘家硬氣的賢妃已經生下二皇子云崢,這位皇后正著急借腹生子。

原本這種事,不管是在皇家還是在普通稍微有點地位家產的人家裡都是很常見的——

正室生不出孩子,多是家族裡再選適齡的女子送去她夫家,姐妹共事一夫,一起鞏固地位。

尤其,那時候元后一家要守的那還是後宮之主的皇后之位!

要爭奪的——

更是將來天下之主的皇位繼承權!

可是那位皇後娘娘也不傻,她對自己的娘家有所忌憚,並不能夠完全信任,擔心家族裡送去能生養的女孩兒,生了孩子之後她自己就會淪為家族的棄子,所以就一再拖延敷衍著娘家,自己在物色合適的肚子。

然後,雲珩那位五品官的表舅公就毛遂自薦,搭上了皇后這條線,獻上了雲珩生母。

那位皇後娘娘對黎氏很滿意,美貌卻無心機,更沒什麼娘家背景做靠山,這樣的人她用著最放心。

後宮的這種常規操作,皇帝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皇後生不出嫡子了,為了穩住地位,還是想要個兒子;

皇帝既然不想廢后,也就註定了他不會有嫡子。

所以,庶出的孩子從誰的肚子里出都一樣,也就順了皇后的意,寵幸了雲珩生母,並且生下了他。

後來,雲珩出生不久,他生母也便去了。

對外的說法是生孩子虧損過大,沒養回來,至於真正原因——

那就沒人知道了。

而他,則是順理成章被先皇后養在了膝下。

只是,也許先皇後天生就是個無福之人,雲珩才剛兩歲她也就病逝了。

皇帝對自己的幾個孩子還是寬和的,一視同仁。

但他自己不會親自帶孩子,何況雲珩只是養在先皇后那裡,又並非真是嫡出血脈,先皇後過世之後他就被寄養在了剛剛夭折了三皇子的淑妃宮裡。

皇帝的本意,是叫他二人互相有個慰藉,卻奈何那淑妃是個歹毒的,一心只記掛著自己早夭的兒子,便常常苛待,拿著雲珩出氣。

上輩子她嫁過去之後,雲珩為了借她拉攏葉才植,曾經拿著他幼年的那些經歷很是在她面前賣慘過一番,

據他所說,他那時候,華服底下總是一身傷,淑妃稍有不順心就能餓上他兩三天不讓吃東西。

偏那女人戲又演得爐火純青,在皇帝面前總是唱作俱佳,一邊裝和善的好養母,私下又一邊威脅恐嚇他不准他去找皇帝告狀。

他那時年紀小,又沒有靠山,哪敢反抗?

而皇帝日理萬機,自是顧不上去管每個兒子的飲食起居這些。

又加上他第一個皇後過世之後后位空置了整四年,淑妃自己就掌握了一部分的宮務,想瞞自己宮裡這麼點子事自然不在話下。

而後來,還是平國公府的嫡女顧晚晚入宮做了皇帝繼后之後,又過了兩年,她整飭後宮時候才揪出了淑妃惡行。

時間卡在這個點上,上輩子云珩對她說起時,也曾表情陰狠憎惡的嘲諷:「顧氏是個雷厲風行的個性,手段非同一般,她絕不可能是掌鳳印兩年之後才發現的這些齷齪。之前不說,是因為時間未到,兩年後,等她自己生了皇嫡子,地位穩固了,找到合適的時機揪出陳淑妃那個賤人,殺雞儆猴的大肆整肅後宮,培植她自己的威信與勢力罷了。所以,本王當初脫離苦海雖是託了她的手段,我對她所有的,也只有恨!」

所以,她甚至私以為那時的顧晚晚年紀輕輕死在了皇帝之前,反而算是得了善終了。

不過淑妃的惡行揭發之後,皇帝倒是的確沒有偏袒,盛怒廢黜了淑妃封號,並且將她宮室封閉起來,勒令她終生閉門思過。

而淑妃的終生——

則是在雲珩十四歲上搬出宮去,自己開府立衙的前夕,戛然而止。

雲珩雖然從來沒跟她當面承認過淑妃之死,是他的傑作,但她與他幾十年夫妻,越是了解他這個人,就越是能夠清醒的認識到淑妃一定是被他結果的。

雲珩,就不是個心胸豁達,有仇不報的人!

他一面記恨的恨不能將淑妃扒皮抽筋,一面在淑妃的娘家對他示好時,又表現的純良無害,彷彿甘心做他們的傀儡似的……

年幼時的雲珩,借著淑妃娘家的勢力和人脈來穩固自己的根基。

其實,淑妃的娘家是一直想送一個女兒給他做王妃,來綁住他的。

但云珩的心大,直接跟那些人攤牌,說他志在皇位,暫時還需要拉攏更有用的人脈支持,然後那些人也都是利令智昏的野心家,所以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他們都是在雲珩背後積極支持並且幫著他謀划與自家結親,以拉攏她那丞相父親的支持的。

這輩子,目前雲珩還在蓄力期,起碼目前和淑妃娘家那邊還是齊頭並進的好盟友。

可是她卻清楚的記得,上輩子云珩在她耳邊說了那一家人多少壞話,又傾訴發泄了他心裡的多少怨恨。

然後——

在他登上帝位之後,一個是當即拿下了平國公的兵權,另一個就是火速將淑妃的整個娘家徹底剷平,九族之內,沒留一個活口。

而現在的這個局面之下,卻是雲珩養母娘家那邊的人很懂事,倒是他生母這邊的草包表妹黎燕華異想天開謀算著要給他做王妃!

雲珩的心裡,其實也是痛恨著他那個出身低微的生母的,但他留著黎家,還一直給予他們殊榮,藉以掩蓋他內心真正的陰暗與狠毒,對外營造出一個他是重情之人的表象來!

而這些年,他自己一直克制本性,隱忍蟄伏著走到這一步,何其不易?

偏他這個人,又是心思極其陰暗又肚量狹窄的。

就因為他自己如履薄冰,過得艱難,就更是無法容忍旁人躺在他的功勞簿上坐享其成。

上輩子,她葉尋意為他當牛做馬,做了一輩子的馬前卒,他猶且嫌棄她出身卑微,得勢之後,將她最後的利用價值榨乾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換了她那個嫡姐,在外人看來完美無缺的京城第一美人上位,來取代了她。

雲珩的自卑,是刻在骨子裡的。

所以,才需要用那樣可笑的方式,向全天下去證明他自己!

葉尋意壓根從沒相信雲珩最後搶了她的后位俸予葉尋惠,那會是因為愛葉尋惠。

二十幾年的夫妻,她早將這個男人看透了——

除了他自己,他根本就誰都不愛!

所以,現在這個局面在她看來就很可笑,黎燕華居然想借著表親的關係,踩著雲珩那種人來求得她根本就配不上的身份和殊榮。

這個蠢貨,怕是連死字是怎麼寫的都不知道!

葉尋意直接避開了她的視線,嘲諷的勾了勾唇。

只是這動作幅度她有意壓制,旁人幾乎都沒看出來。

雲珩此時也表情陰沉的朝葉尋意立在那裡的側影看過來,想要說封府徹查……

祁文晏再次不徐不緩的開口:「如若有人真是蓄謀而來,今日王府的嬌客們身邊帶著婢女的比比皆是,在王府里收買一個婢女來配合陷害貴眷不容易,從外面帶一個人進來冒充一下卻是既方便又保險的。」

他看向雲珩:「這個線索,價值不大,可以不用查了,這事若是我來做,這個人用完之後我必定會趕在東窗事發,這府里亂起來之前就先遣她離開了。」

葉尋意心中一直維持的遊刃有餘的冷靜,是到了這一刻才終於突兀的,有了點兒被人擊破的裂痕。

可是那又怎樣?

即使這個男人再敏銳,也的確猜中了她的行事——

她用的那個丫頭的確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打發走了,難道他們會為了找這麼一個人就封城去挨家挨戶的搜嗎?

所以,她很快又冷靜下來,甚至都沒反駁一下。

祁文晏道:「王爺還是派人闔府查問一遍,看有沒有婢女被人打暈或者軟禁,再也或者誰的房裡有換洗衣物被人盜用過。」

至於為什麼沒懷疑被奪了衣裳的婢女會被殺人滅口……

實在犯不著!

葉尋意的原計劃就是算計逼著雲珩娶黎燕華這個廢物點心的,要不是秦穎聽了牆角,祁歡又看破了她的陰謀,這會兒所有人都會以為今天這裡最大的事,就只是兩個姑娘爭執之引發的意外罷了。

既然能以一個意外事件做借口圓滿的圓過去,那就沒必要多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再憑空製造疑點。

雲珩冷冷看了葉尋意一眼,吩咐自己的管家:「去查。」

「是!」管家應諾立刻去辦。

葉尋意也有些耐性耗盡,目光同樣變得陰惻惻的盯上祁文晏:「今日瑞王府賓客少說也有一兩百,事情明了之前,人人都有嫌疑,也人人都是嫌犯,我現在要回府,您該無權阻攔吧?」

祁文晏卻壓根沒再理會她。

他只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又再勒令了黎燕華一遍:「姑娘身上的那件褙子,脫下來,本官要帶回去做證物。」

黎燕華滿臉通紅的再次捂緊衣襟。

她雖是心繫雲珩,又一心只想當瑞王妃的,可是對著大理寺少卿大人這張顛倒眾生的臉,聽他這般言語……

也是忍不住心生旖旎,臉紅心跳。

黎燕華垂下眼眸,漲紅著臉小聲道:「那我去廂房換下。」

「就在這裡。」祁文晏道。

人群里一片倒抽氣的聲音,就連年紀輕輕的太子殿下都含蓄的咳嗽了兩聲,提醒大理寺少卿大人莫要如此狂放。

祁文晏始終面無表情:「省的有人事後狡辯是本官偷換證物,處事不公。雖然有些為難,但是為了自證清白,也請姑娘配合一下,就在這裡,把衣裳給我。」

黎燕華面上依舊嬌羞為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雲湛卻是個心思活絡的,當即道:「去找個遮擋過來,其他人都背過身去。」

他是知道自己父皇的私心,看中了這位大理寺少卿大人,想撮合給他皇妹做駙馬。

祁文晏今年二十有四,屬於大齡未婚。

可他胞妹年底才能滿十五……

雖然知道這位祁大人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但也總覺得起碼在年齡上……

就有點委屈自己那皇妹了!

這是第一次現場觀摩辦案,這位有沒有機會成他妹夫先撇開不提,總之太子殿下是真真的來了興緻,摩拳擦掌,十分熱情。

雲珩也沒叫人再去找什麼遮擋物,順手扯下身上披風。

黎燕華的兩個婢女將披風舉過頭頂撐開,將她擋在與假山的死角里,其他人都背轉了身去。

黎燕華在那披風後面硬著頭皮忍著尷尬將那件褙子替換,暫且穿上婢女之前勻給她的兩件衣裳。

婢女捧著衣物出來。

祁文晏卻沒伸手觸碰。

人群那邊,本來已經作勢要走的葉尋意,雖是心裡篤定他不可能拿到真憑實據指證自己,可看對方如此信誓旦旦的一番行事下來,也免不了開始起疑。

所以,沒人攔她,她自己步子卻死死定住,走不出去。

她神情戒備,盯著祁文晏的一言一行。

祁文晏道:「公允起見,三位殿下和武成侯分別派人跟隨吧,趁熱打鐵去驗一驗這份證物。」

葉尋意不知道這件衣服到底能如何做憑證,卻是難免的滿眼戒備。

太子殿下的好奇心表達的則是很直接:「這……怎麼驗?」

祁文晏是到這時才意有所指,冷冷的瞥了葉尋意一眼。

葉尋意頭一次有了這種被人看一眼就頭皮發麻的緊迫感。

她暗中捏緊了袖口,抿住唇。

祁文晏道:「據微臣所知,有些布料不易著色,勉強染色之後過水沖洗就會將浮色去了大半。也曾有民間雜記記載,有些東西混合在某些特製的染料里可以幫助固色,以此類推,自然也有些東西和染料混在一起,可以讓不易著色的布料達到短期固色的效果……臣不是這方面的行家不敢妄斷,但是趁著事發時間尚短,將這衣裳拿去染坊叫有經驗的老師傅瞧上一瞧,其中若有玄機,自然可以明辨。」

葉尋意布這個局,是花費了巨大心思的。

她自認為萬無一失,甚至她是明知道秦穎湊過來了,也依舊肆無忌憚的實施了計劃,仗著的就是以她相府千金的身份,只要人證物證缺一,就沒人能把這個屎盆子硬往她頭上扣這一點。

所以,秦頌的指證和雲珩的恨意,她統統沒放在眼裡。

可祁文晏這話,卻是狠狠的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瞬間狠狠掐住了掌心,以防止自己會有什麼別的更過激的反應,直接暴露了心虛與恐慌。

然後就聽祁文晏繼續說道:「而且這特意做出來的一件衣裳,針腳又極是細密,邊邊角角總有些過水也沖洗不到的細微處,回頭將它剪開,裡面即使沒有顏色殘留也會有藥粉輔料殘留的。人是活的,一張嘴巴可以信口開河,但物證是死的,只要它在這裡,就誰都無法抵賴!」

葉尋意自己的褙子上就有疑點,如果再證明這件衣服確實之前被染成過寶藍色,又用特殊的方法叫它短時間內突然褪色……

那就可以實打實的證明黎燕華主僕和秦穎的證詞,是葉尋意故意尋釁,又從衣裳做文章布的局!

推一個不會水的黎燕華下水,或者還可以勉強解釋成是小姑娘們之間的爭端和好勝心作祟,可她設計叫雲珩和黎燕華有染,手伸到去設計皇子的婚事上去……

雲珩若是非要追究,她和整個丞相府就怎麼都得給個說得過去的交代了!

這——

果然就是多讀書的益處嗎?

太子殿下聽君一席話,當即重重一撫掌,竟是忘記場合,直接興奮了。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指著祁文晏,兩眼放光:「祁愛卿博學!」

差點當場摟著祁文晏拜把子!

而葉尋意此時,心裡已經徹徹底底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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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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