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塑料夫妻
祁歡腦中渾渾噩噩,絞盡腦汁的開始試著捋劇情。
可是沒辦法,那本書實在不合她胃口,全書她就只看了個開頭和結尾,能記住幾個和女主相關的人名以及女主那段故事線的主題梗概就是全部劇透了。
書里說的明明是太子在二月初被刺身亡了,她確定自己沒有記錯,那難道是刺客一次沒能成事,隨後又補刀得手的?
如果真是這樣……
思慮再三,慎重起見,她還是與楊氏商量:「母親,父親說得對,既然這兩天外頭不太平,咱們還是要謹言慎行才好,乾脆就閉了門戶,先躲過這個風頭再說,省得節外生枝。」
此事之上,楊氏早有打算,點頭道:「一會兒我就讓金媽媽去傳話,明日起咱們府上閉門謝客。」
她拉過女兒的手,奔波了兩日,此刻夜深人靜,終於可以細細打量,母女倆說點體己話,可是話到嘴邊,又怕女兒心裡會有負擔,便只露出笑容來安撫,「正好你可以靜養幾日,我好好給你補補身子。」
祁歡並不是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也不習慣於煽情討好,只順水推舟承了她的好意。
楊氏的首飾匣子里有許多好東西,祁歡出於一個簪娘的職業病,大有種掉進米缸的老鼠的快樂,她繼續觀摩欣賞楊氏的首飾,祁元辰則是拿著一套類似現代益智積木的玩具在旁邊玩的津津有味。
姐弟面對面坐在楊氏床上,各玩各的,誰也不搭理誰,場面卻無比和諧。
楊氏坐在旁邊,含笑看了他們一會兒,才起身走出了房間。
上房福林苑,祁文景過去時住在書房的祁正鈺已經歇下,余氏那屋燈卻還亮著。
她剛受了老頭子和兒媳婦兩邊的氣,這會兒想也是氣得睡不著。
等著祁文景進來,立刻就找到了出氣筒:「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做娘的?下了衙門居然繞著我的院子走,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媳婦如今是何等猖狂?就是你們父子一個兩個不將我看在眼裡,才縱的那刁婦公然與我叫板作對!」
她這裡罵的暢快,谷媽媽卻是心裡叫苦不迭,使勁把腦袋垂低,就怕祁文景把這筆賬再往自己頭上算。
天地良心,真不是她攛掇出來的事。
她就算在老夫人跟前再得體面也不敢背地裡奏世子爺的本,實在是她差事沒辦成,回來必須實話實說,告訴余氏是世子爺出面攪局,她才沒能將三少爺帶回,而不是懼於楊氏「淫威」,吃裡扒外。
好在祁文景向來是個寬厚的人,並不像是要遷怒的樣子。
余氏這一通罵完,心裡總算三痛快了幾分。
她年紀大了,眼神不大好,燈影下壓根沒看清楚兒子臉上毫無波瀾近乎麻木的表情。
順了口氣,還要繼續數落……
祁文景卻是不徐不緩的開口:「母親,以往兒子什麼都依著您了,但是今日有句話卻是要與您說明白的,不管您心裡是怎麼想的,都必須得要承認辰哥兒是我的骨肉!」
余氏後知後覺,這才發現他語氣竟然生生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冷漠。
自己這個兒子向來孝順,性子又綿軟,還從不曾當面這樣頂撞過她!
余氏不可思議之下,整張臉上的表情就僵成了一副面具:「你說什麼?」
祁文景站起身來,終於抬眸正視她,一字一句道:「那兒子就再把話說明白點兒,母親您可以偏心,也可以有私心,但是骨肉之情血濃於水。母親您也別怪兒子這會兒對您不敬,今日提前把話說開了,也是為了以後不傷及母子之情。」
總而言之一句話——
你折騰什麼都行,但是別動我兒子!
言罷,也不等余氏反應,便是躬身一揖:「兒子言盡於此,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
「他……他這是在威脅我嗎?反了反了,這日子沒法過了!」余氏目瞪口呆,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她今天這是犯太歲了嗎?先是被老頭子一頓指責,又破天荒的被大兒子給威脅警告了?
谷媽媽連忙上來端茶遞水的給她順氣:「老夫人,來日方長。侯爺已經歇下了,今兒個他正在氣頭上,可不是講道理的時候。」
祁正鈺的脾氣從來都強硬,年輕的時候就不會讓著她,而如今她娘家沒落,對方就更不會給她面子了。但凡她在這個家裡能做的了主,在楊氏生不齣兒子的那十多年裡早就讓老頭子答應抬了余姨娘給祁文景做平妻了,這樣旭哥兒也可以名正言順得個嫡長子的名分。
這會兒終究是氣得狠了,余氏整個兒面目猙獰,胸口起伏的彷彿要炸開。
谷媽媽則是一頭的冷汗,就唯恐她鬧,繼續順著她的心思極力勸說:「三少爺才多大,不知事的奶娃娃一個,怎麼跟大哥兒比。大哥兒下個月就能下場應試,回頭考個功名回來,咱們手裡就又多了籌碼,真犯不著現在和侯爺還有世子爺擰著來。」
余氏越想越氣,終也是無可奈何:「都是娶錯了楊氏那個喪門星!」
這邊安雪堂里,過了二更,祁元辰就熬不住,歪在床上睡著了。
楊氏安排好府里的事回來,祁歡遠遠給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楊氏會心一笑,便招呼了劉媽媽進來將祁元辰抱回廂房去睡。
孩子抱走了,祁歡才敢大聲說話。
一邊收拾床上的雜物一邊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都這個時辰了,父親應該不回來了吧?」
楊氏幫她一起把鋪了滿床的首飾撿回匣子里,笑道:「他住前面二院的書房去了,一會兒洗把臉,今晚你就在這睡。」
雲兮早從行李里取了替換的衣裳出來,祁歡寬下外衣裙,換了一身舒適的中衣,趁著等人打熱水的工夫就試圖與楊氏攀談:「母親您是不是提前知道父親今晚會繞開祖母那裡直接回這邊來?」
搭救鄭媽媽的事楊氏已經從劉媽媽那裡聽了個詳細,以往是她將女兒過度的保護起來,刻意不讓她染指府里那些腌臢事,也就是因為疏於防範,才險些釀成大禍,所以既然如今祁歡開了竅,對這些事又感興趣,她也就不再刻意避諱,只一邊撿祁元辰的玩具一邊嗔了女兒一眼:「鬼精靈!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祁歡靠著柱子,臉上露出幾分小得意:「您這院里二三十個丫鬟婆子,要不是提前得了吩咐,哪能真叫外人把辰哥兒搶了去。」
桂雲和桂月送了兩盆溫水進來,見母女倆在說私房話,放下東西就悶不吭聲的趕緊轉身出去了。
楊氏打濕一方帕子,遞給祁歡擦臉,順口也就認了:「昨兒個我徹夜未歸,那姑侄兩個自然不肯錯過借題發揮的機會,你父親昨日就挨了一頓數落,母子倆鬧了個不歡而散……她跟余氏是親母子,自然知道余氏的性子,昨天沒個結果,今兒個我回來了,還不得大鬧特鬧。」
所以,眼不見為凈就是祁文景必然的選擇。
他在鴻臚寺做著個不大不小的禮官,是個閑職,最近又沒趕上大的祭祀或者宴會場合,他歸家的時間楊氏也能拿捏,只要掐著點兒給他演場戲就行了。
祁歡想著,也覺得這家人鬥心眼兒還怪有意思的,便是忍俊不禁。
楊氏拿走她手裡帕子,手指點了下她額頭:「你又笑什麼?」
祁歡感慨:「這麼一想,我都覺得父親很有幾分可憐了。」
楊氏自己也洗了臉走回來,將她趕上床去,面色卻是十分坦然:「他可憐一次總好過咱們娘仨都不好過。睡吧。」
誠然祁歡也不過隨口一說,不會真覺得祁文景可憐。
他身為一家之主,替妻兒遮風擋雨就是他做為丈夫和父親的本分,扛下就對了,誰讓他攤上那麼個不省心的娘呢?
祁歡鑽進被窩裡躺下。
熄了燈,她一時睡不著,就又細細琢磨了一遍已知劇情。
可是思來想去——
也只能是多等幾天,看太子會不會真的遇刺身亡了。
什麼?她為什麼不想辦法救人一命?
她這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連那位太子殿下是好是壞都不知道,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哪有一個炮灰上趕著送人頭的?
所以,老實呆著看話本吧。
不過按照原著劇情的走向,在女主葉尋意的強勢干預之下,太子死後,不僅雲珩沒能奪得帝位,二皇子云崢也一起創業失敗了,最後的結果甚至是整個大覲王朝覆滅……
因為,最後一章寫到和葉尋意攜手奪得天下的並不是他們姓雲的。
所謂「知己知彼」……
不求和女主狹路相逢,但是提前摸個底,好歹能繞開他們保平安。
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
祁歡靈機一動,立刻翻身搖醒已經半夢半醒的楊氏:「母親,咱們朝中有哪個勛貴人家或者權臣是姬姓的嗎?」
楊氏對女兒的事向來上心,認真思索片刻卻是肯定回答:「沒有。」
祁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