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張偉：這個當事人是我帶過最差勁的一個！

隨著法官敲響法槌，庭審正式開始！書記員起立，開始宣讀法庭紀律：「一，到庭所有人員，一律……」「二，不準喧嘩、不準鼓掌……」「三，被法庭問話的人在回答問題時……」「四，法警有權制止不遵守法庭秩序的行為……」「五，為表示對國家法制的尊重……」隨後，法官敲法槌，莊嚴肅穆的聲音響起：「按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之規定，江浙省龍城市濱江區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依法公開審理被告陳鑫詐騙一案。」接下來，是核實公訴人，被告人，被告人辯護律師，被害人等身份。一切完成後，法官道：「請公訴人宣讀起訴書。」公訴人是檢察院一名檢察官，名叫「沈天賜」，三十齣頭，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很儒雅的樣子。他站起身，雙手捧著起訴書開始宣讀：「XXX人民檢察院刑事起訴狀，X檢刑訴字第×號。」「被告人：陳鑫，男，34歲，出生於……」「被告人陳鑫通過網路直播，進行虛假宣傳，侵犯消費者權益，違法牟取利益，涉嫌詐騙一案，由濱江分局偵查終結，向本院移送審查起訴。」「本院認為，其行為觸犯了《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之規定，已構成詐騙罪，且數額特別巨大，現根據《刑事訴訟法》之規定，提起公訴。」「訴訟請求如下：」「一，依法判令刑事被告人陳鑫構成詐騙罪，對其從重處罰，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二，依法判令附帶民事被告人對附帶民事原告人，賠償造成被害人姜白財產損害的賠償金，共計300萬元。」公訴人的聲音迴響在審判庭。聽到公訴人的訴訟請求，陳鑫兩眼一瞪，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二十年！三百萬！任何一樣都要了他的老命了。觀眾席上，陳江河夫婦兩個更是瞬間雙眼通紅，流出了眼淚。連忙緊緊捂住嘴巴，生怕發出聲響，影響審判庭秩序，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法官看向姜白，「請被害人陳述。」姜白有些緊張，起立，深呼吸，而後開口道：「……被告人在直播間售賣之物，與其宣傳嚴重不符，而且在我找其溝通的時候，態度惡劣，拒絕退換，甚至還對我進行辱罵。」「我認為，被告人此等行為性質惡劣，嚴重侵犯了我的個人財產利益，以及名譽。」「請求法官和各位陪審員，對被告人從重判處，並且我要求被告人履行假一賠三之承諾，賠償我個人三百萬……」陳鑫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呼吸都急促了。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姜白陳述完之後，法官看向陳鑫，道：「請被告陳述。」陳鑫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法官閣下，我是冤枉的！」張偉：？？？大哥，別搞事啊，說好了老實認罪，誠心悔過，爭取寬大處理，你這是在幹啥？張偉焦急萬分，但現在是被告人陳述階段，他是不能打斷，不能發言的。只能一個勁兒的給陳鑫使眼色。但後者根本不理會。「法官，我承認，我在直播間賣的東西確實與宣傳不符，都是一些……二手貨，但我賣的那些都是小東西啊，最貴的一個都不超過三百塊！」「據我所知，詐騙罪的立案標準，是金額達到三千元及以上，正常情況下，我這種行為，是達不到詐騙罪立案標準的。」「但是那個姜白，他在明知道我賣的東西有問題的前提下，故意在我直播間購買了價值一百萬的東西！」「他這種行為，絕對是釣魚，他就是在故意坑害我！」陳鑫越說越激動。在公訴人宣讀起訴書之前，他還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自己按照吩咐行事就好。但是一聽到「二十年」和「三百萬」這兩個字眼，陳鑫瞬間就蒙圈了。他慌了。把張偉的囑託拋諸腦後，只想努力為自己辯解。陳鑫是主播，口才方面肯定是沒問題的。他覺得，憑藉自己這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說服法官，為自己贏得減刑的機會！旁邊，張偉嘴角抽了抽，緩緩搖頭，他已經徹底放棄了。攤上這麼個豬隊友，他是真的無奈。先不說警方證據鏈充分，不是你空口白話就能把罪責撇清的，單單說陳鑫在審訊的時候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表示悔改，在庭上又開始為自己辯解，這前後矛盾的行為，絕對會讓法官認為他毫無悔改之意。這種行為不可能獲得減刑，只能加重刑罰！但陳鑫並不知道這些，他已經失了智，方寸大亂，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拚命想抓住救命稻草。只可惜，他抓住的並不是救命稻草，而是……會將他拖入深淵的魔障！「法官，我承認我存在虛假宣傳，欺騙消費者的行為，我願意接受懲罰，多少罰款我都接受，永久封禁直播間也沒意見。」「但我並不認為我的行為，構成了詐騙罪。」「至於姜白，他的行為涉嫌釣魚，不過，我不會追究他的責任，而且還會將他在我直播間的消費全數退還……」觀眾席上。李桂花看著兒子的發揮，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陳江河也抿著嘴重重的點頭。很好！就是這樣！兒子幹得漂亮啊。審判庭也是講理的地方，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說清楚，就沒事了。陳鑫洋洋洒洒說了一大堆。到了後面乾脆就車軲轆話來回說。他似乎以為，說得越多，自己的機會就越大。法官都看不下去了，敲響法槌終止了陳鑫的自述，說道：「被告人不承認詐騙行為，現在，請公訴人提供證據。」接下來是舉證環節。公訴人這邊早有準備，將警方收集整理的證據全部提交上來。法官和幾位陪審員開始審查證據，小聲交流。「咕嘟！」陳鑫突然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額頭上汗如雨下。他向著張偉投去求助的目光，但張偉嘆了口氣看向別處。你別看我，你踏馬自己作死，我是沒辦法了。法官看向陳鑫：「被告人，如果對證據有任何質疑，現在你可以進行辯解。」「我……」陳鑫當場大腦宕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張偉嘆了口氣，緩緩起身。陳鑫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眼巴巴的看著張偉。張偉理了理衣領，開口道：「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員，我方被告人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對被害人造成的損害表示深深的歉意，並願意積極賠付，希望得到原諒，同時希望法庭能寬大處理。」「被告人並無主觀意圖對被害人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我充分相信我的當事人，如果他知道那一千個賬號都是同一個人所有，肯定不會將劣質產品賣給他……」「……」張偉陳述結束。主攻方向有三：積極認罪，積極賠償，以及並無主觀犯罪意圖。如果沒有陳鑫那一番令人窒息的操作，憑藉這份發言，還真有可能給陳鑫爭取到不小的減刑。但是很可惜，沒有如果……法官看向公訴人：「公訴人，請發言。」沈天賜站起身，抑揚頓挫話語鏗鏘的說道：「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員，我並不贊同被告律師所說的，被告人積極認罪並誠心悔過之說法。」「各位剛才也看到了，被告人在開庭之前，對被害人態度極其惡劣，甚至存在辱罵，誹謗以及威脅恐嚇等行為，試問，這哪裡是積極認罪誠心悔過的態度？」「至於被告律師所說，被告人並未主觀犯罪意圖，我也不認可，被告人……」「……」「……鑒於被告人毫無悔改之意，我請求法官和各位陪審員，對被告從嚴處罰！」接下來是激烈的法庭辯論。雙方分別是張偉和沈天賜。不得不說，張偉的職業精神和專業水平還是很強的，往往能夠在極其刁鑽的角度發起反擊，為他的當事人爭取減刑。好在沈天賜準備的也非常充分，在開庭前，便已經針對被告方可能會攻擊的點進行了準備，也算是應對自如。更重要的是，陳鑫的一番神操作，讓本就艱難的情況更加雪上加霜。張偉也知道回天無力，只是在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漫長的法庭辯論結束后，法官請被告人做最後陳述。陳鑫已經歇逼了，只嘴唇顫抖的，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我，認罪，請求法官從輕判處……」而後，休庭。法官和陪審員離開審判庭。他們將會對最後的判決進行商議。這段時間，也是陳鑫最難熬的時間，他趴在被告席位上，渾身顫抖，直冒冷汗。不多時。法官和陪審員返回審判庭。「咚！」法官敲響法槌。全體起立。法官開始宣讀判決結果：「本院認為，被告人陳鑫詐騙罪事實成立，數額特別巨大，且並無悔改之意，應當從嚴處理。」「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之規定，現做出如下判決：」「判處被告人陳鑫有期徒刑15年，並處罰金30萬元整。」「被告人陳鑫賠償被害人姜白.50RMB。」「以上判決，自審判之日起正式生效，立即執行！」「咚！」法槌落下，一錘定音。「噗通！」陳鑫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十五年！等他出來，都五十歲了……而且還有總計三百三十萬的賠償和罰款。直播所得全賠進去都不夠……剛買的房子，還有車子，怕是都得賣掉了。「張律師！你不是號稱龍城最好的刑辯律師嗎？為什麼，為什麼還會是這樣的結果！」陳鑫沖著張偉喊道。張偉面無表情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淡漠開口：「事情完全是你自己搞砸的，你他……你怎麼好意思問我？」「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做，積極認罪，態度良好，我有把握把你的刑期減到十年到十二年，罰金甚至可以直接免除。」「但是你做了什麼？」「算了，跟伱說這些也是白說。」「唉，豬隊友啊豬隊友……」說完，張偉搖著頭離開了。這個當事人是他帶過最差勁的一個！「哎喲老天爺啊，這讓人沒法活了呀！」李桂花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但是很快便被法警「請」出去了。審判庭是莊嚴神聖的地方，這裡是講法律的，不是你撒潑打滾就能改變一些事情。姜白走出審判庭，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空氣，整個人都舒坦了。【噔噔！事件「以次充好」已完成，綜合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