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古樸雅緻的宅邸內滿地都是猩紅的血液與屍體，幾盞燈火隨著夜風幽幽搖曳著，散發著詭異的光芒。樹影跳著詭異的舞蹈，草叢裡散落的屍塊臉上寫滿了驚恐。「父親——母親——」宅邸內傳來了陣陣的哭泣，那樣撕心裂肺的哭泣聲，是連旁人都能感受到的絕望窒息。銀髮孩童跪坐在血液屍肉中，緊緊的抱住了地上屍體失聲哭泣，錐心泣血。朦朦朧朧中看不清他的臉龐，只能看到下巴不斷滴落的淚水，淚水摻雜著血液不斷滑落，在臉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他是誰？望著那不斷滑落的眼淚，五條悟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去拂去他的淚水並安慰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就在此時，畫面卻開始消散。銀髮孩童與一地屍體的畫面破碎開來，聲音也隨之逐漸消逝。五條悟伸手想去抓住些什麼，那碎片卻直接從指縫中滑過，眨眼間就隱匿無蹤了。——————————————五條悟再次於噩夢中驚醒，耳邊似乎還有哭聲在環繞。他翻身將自己蜷縮起來，捂住胸口努力平復著這股悲傷到令人幾乎無法呼吸的痛苦難過。寂靜的夜晚里，除去屋外庭院里的蟲鳴，還有的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喘氣聲。胸口無比沉悶，鼻頭忍不住發酸，讓人難過到了極點。五條悟甚至感受到了眼角沁出的眼淚。這個莫名其妙的夢境是怎麼回事？雪白的睫毛沾著淚珠撲閃著，五條悟伸手擦去淚水陷入了沉默。這個夢，自這個月以來已經陸陸續續夢到了好幾次了。像是被中了詛咒一樣，但是六眼卻什麼都沒看到。「悟大人，請問怎麼了嗎？」槅門外的女僕輕聲詢問著。「沒事。」五條悟翻身躺下，癱在床鋪上再次用六眼探查著。——什麼都沒有。——————————————————————————————「嚯嚯——」刀刃劃過空氣留下了一道道的破空聲，帶著涼意的秋風裹著幾片泛黃的樹葉緩緩躺下。房屋前的空地上，有一名十幾歲的少年正一下一下地揮著手裡的木刀，嘴裡還不停數著。「五百六十五、五百六十六五百六十九」房屋前有一個小孩子雙手支著下巴，看對方不停的練習揮刀。視線跟隨著對方手裡的木刀一點一點的，被紮起的雪白髮絲隨著腦袋的搖搖搖晃晃。——就像以前在家裡看鹿鳴和時鐘擺動時一樣。……清水仁已經在這生活了一個月多了，從當初那天晚上，他的家人被那種被稱為「鬼」的生物襲擊后，他便跟隨著鱗瀧左近次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座名為狹霧山的地方。那邊練著揮劍的少年名喚田中登，是他的師兄，也是家人被鬼殺害后被鱗瀧先生就下，成為了鱗瀧先生的弟子的。鱗瀧先生是鬼殺隊的育士、培育師，顧名思義就是負責培養劍士的存在。而育士很多，分散在各個不同的地方以自己的方式培養劍士。鬼殺隊是專門獵殺那些以人為主食的鬼的劍士，是民間自發組織。大多數都是家人慘遭殺害的劍士，加上與一些自願加入的成員，靠著特質的武器與「呼吸法」殺鬼。想加入鬼殺隊就必須參加藤襲山的最終選拔並活下來。呼吸法有著不同的屬性，分為「水、炎、風、岩、雷」五大基礎屬性，而其他呼吸法都是根據著五大基礎呼吸法而衍生出來的。他們的師傅，鱗瀧左近次則是教授的是「水之呼吸」，他和田中登都是跟隨著鱗瀧左近次學習的呼吸法。由於他年紀小，鱗瀧左近次都只是讓他先跟著田中登跑山，鍛煉著身體體能打基礎。所以清水仁的訓練比起他的師兄田中登是比較輕鬆的，還可以休息幾下。當然也有兩者年齡差距原因，小孩子體力精力都稍次一些。…天空萬里無雲，明凈澄澈有如湖水一般，讓人看著就心情愉悅。只是初秋的陽光稍顯刺眼，還余著幾分夏日的熱灼熱。清水仁眯起眼睛看向天空，只是下一秒就被灼眼的陽光刺得像是小貓一樣縮了回來。…晚飯前，清水仁坐在門口觀察著田中登找給他的獨角仙幼蟲，順便等他師兄田中登回來。——訓練結束后，田中登會習慣性在狹霧山周圍再跑兩圈。

清水仁晃著小樹枝，忽然看到遠處有一道急匆匆身影跑來，手裡還抱著什麼東西。「阿仁，我回來了！」明明還隔著一段小距離，少年的聲音已經盪了過來。清水仁起身拍拍衣服，看著田中登的身影莫名感慨。師兄的聲音可真響亮啊，難怪村上伯伯會想雇傭他。不過，他隱約看見田中登懷裡好像黃澄澄的，似乎還抱著什麼東西。等到田中登走進后，清水仁看清了田中登懷裡的東西后，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是狗誒！清水仁急忙跑了過去跟在田中登的身後，看著對方把小狗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那是一條小柴犬。「田中師兄，它是哪來的？」田中登邊把狗放下，邊對清水說：「剛剛回來路上，聽到了它在草叢裡的嗚咽叫著，過去后就發現它趴在地上受傷了。」「阿仁你先看著它，我去找找可以治療的葯。」田中登站起身來跑了進去。清水仁看著他急急忙忙的背影，忍不住的提醒他：「記得問問鱗瀧先生——」這時他才轉頭看向旁邊嗚嗚咽咽的柴犬。小柴犬身上血跡斑斑，右側後腿的傷口撕裂有些發膿，左眼腫脹滲血，並且傷口的周圍毛髮沾血后還凝固住了，顯得無比猙獰可怕。不過清水仁並沒有被嚇到，他前段時間見到過比這更嚇人的場景。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著它的身體安撫著他。小柴犬身子抖了抖，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嗚咽了兩聲然後又趴下不動了。清水仁輕輕順著他的毛髮，聽到屋內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緊接著就是田中登又跑了出來的動靜。田中登把東西放在地上，然後就開始給地上的狗包紮。……十幾分鐘后。「真的沒問題嗎，這樣？」清水仁看著地上包成一團的狗，心中十分懷疑。是不是要讓鱗瀧先生來包紮啊？這樣看著感覺會更嚴重的樣子。清水仁忍不住試探著問出口。「沒事沒事！！阿仁，你看這不是很好嘛！我可是按著我平時給自己治療的樣子來的，安心啦！」田中登按住清水仁的頭狠狠揉了兩下，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小虎牙閃閃發光。清水仁想，師兄受傷好像是鱗瀧先生幫忙處理的來著。…於是，晚上鱗瀧左近次重新給狗處理了傷口。看著清水仁讓鱗瀧左近次重新起給小狗包紮，田中登表示很受傷的噫噫嗚嗚著。忙完的鱗瀧左近次豎起手掌在他頭上敲了兩下。「要有點師兄的樣子啊。」田中登哼哼唧唧了幾聲后，然後一臉認真摩挲著下巴提問。「鱗瀧先生，鎮子里有誰家養狗嗎？」鱗瀧左近次彎腰收拾東西，「村子里應該有幾家吧，比較少。」「那這是誰家丟的狗，還是沒人要的嗎？」清水仁探頭。「應該是。」田中登摸了摸小狗，「真可憐，安心呆著養傷吧！」鱗瀧左近次拿著東西走進室內。「明天和仁一起去鎮子上看看吧，登。」————————第二天，三人一起出發去了鎮子，因為狗狗受傷，所以沒抱著一起去。清水仁抓著鱗瀧左近次的衣服，看著村子里人來人往。「鱗瀧先生，我們可以去逛一逛嗎？！」田中登有些興奮。鱗瀧左近次輕輕頷首，給了田中登一些錢：「去吧，可以去查查和那隻小狗有關的消息。」他注意到清水仁抓著他的衣服的手，蹲下問道，「仁想要和登一起去嗎？我去買些用品。」清水仁點頭，牽住田中登伸過來的手，三人約定等下這裡會面后，田中登、清水仁和鱗瀧左近次暫時分別了。田中登和清水仁邊走邊找了幾家路邊店鋪，詢問村裡有沒有丟狗的人家。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或沒聽說，於是二人沒在問，打算先買要買的東西。東面有一家和果子店鋪，在附近小有名氣，也就是清水仁口中那個很想招攬田中登的村上伯伯，二人決定先去村上的和果子店鋪。

田中登進門就朝店主村上打招呼問好，給清水仁買了許些點心后，田中登才笑嘻嘻問老闆附近有沒有人家養狗，或者是丟了的。村上老闆搖頭，「村子里養狗的人家比較少，我們這邊沒有聽說有誰丟了。」他把打包好的東西遞給田中登。田中登接過東西點頭，「唔，昨天我在山腳撿到一隻小柴犬，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丟了。」老闆恍然，「這樣說，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跑過來。前幾天好像有隻流浪狗在附近，前幾天聽到來店裡的幾個小孩說的，他們這幾天好像經常找它玩。」「他們經常在前面的街角那，你可以去看看。」田中登咧嘴笑了兩聲，笑容閃亮亮的。「哈哈哈村上伯伯謝謝了！我們去問問他們，再見啦！」說完，田中登牽著清水仁轉身出門，他們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身後再次響起來村上老闆的聲音。「田中，你真的不考慮來店裡嗎？！」村上老闆眼裡都是期盼。「我覺得，你往街上喊一聲，半個村子里的人都會過來的。」田中登回頭看到村上老闆的眼神，嘴角抽了抽，「不，村上伯伯謝謝，再見！」村上老闆一臉遺憾。「你隨時可以過來！」清水仁忍不住彎起嘴角，忍著不笑出聲。田中師兄喜歡村上老闆的女兒，但是不敢和對方搭訕一直暗戀著。在某次終於鼓起勇氣要上前和對方說上話的時候。村上老闆突然出現叫了他一聲，高度緊張的他當場尖叫了一聲。近距離的突然出聲，讓村上小姐被嚇了一跳，腳底踩空打滑摔了出去。雖然田中及時扶住了村上小姐，但是也沒有然後了。村上小姐有好幾天都沒去店裡。——據說耳鳴了好幾天。田中登還沒開始的戀情就這麼戛然而止了。田中登瞥見清水仁在笑，哼哼了兩聲，一手提起清水仁的領子就走出去了。村上老闆還在惋惜。「阿仁好過分哦，居然在笑話我。」田中登晃了晃手。清水仁跟著在空中搖搖晃晃，白髮紮成的小辮子晃晃悠悠的。「抱歉~師兄放我下來吧，不會在笑了！」「不會再笑了？真的嗎？」清水仁手臂撲騰著回應，見狀，田中登也把他放下了下來，順手還幫清水仁理了理衣襟。「那仁要給我和果子補償喲！」清水仁雖然有些不舍的，但是還是應下來了，他又安慰一句：「師兄會有別的姐姐喜歡的，別難過呀！」「哼，那是當然的，畢竟我是如此的帥氣！」田中登摸了摸他的頭，笑盈盈。「好了好了，接下來，那就去找那些小孩子問問情況吧。晚上回去就可以吃和果子了！」他晃了晃手裡的包裹。和果子店鋪出門左拐，他們又走了一小段路。當清水仁和田中登拐過街角時，就看到了幾個聚在一起的小孩。依稀還能聽到他們的討論聲。……「最近都沒看到那隻狗誒。」「和也，你之前砸的太用力了啦。」同伴笑道，「肯定是躲在哪養傷吧，不然最近怎麼都沒出現。」「它都快要咬道我了啊！那隻狗說不定已經死在哪個地方了吧。」名叫和也的小男孩不滿道。「還不是你先砸它眼睛的？都說了打其他地方了。那隻狗之前是很膽小的，都不敢咬人。現在都沒的玩了！」第三個同伴抱怨道。「我火柴都找來了，結果不見了，讓我白跑了一趟！」「哈？你不也——」「算了算了，我們去釣魚玩吧。」第二個小孩子他打斷他的話，打著圓場。「和也走吧。」「哼！」聽到第三個同伴的冷哼，名叫和也的小男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來那隻小狗就是他們的「玩具」。清水仁抿著嘴，有些難過。這時他卻發現，身旁的田中登已經揚著一臉和善的微笑走了過去，渾身好像散發著一股可怕氣息。「他們會不會找鱗瀧先生麻煩？」清水仁有些猶豫。田中登轉頭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小虎牙閃著光。「不會，阿仁放心啦，哼哼，我就給他們一個小教訓。」清水仁默默走開找了個地方坐下，欣賞起了瓦藍澄凈的天空。聽著後面的鬼哭狼嚎，他忍不住彎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