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月之宮歷練(三) 埋伏
明姝問芝寶:「煉製材料你都有嗎?」
芝寶比對了下,點點頭說:「基本都有。」
明姝和蕭玉質有些詫異,許多奇花異草都需要時間積累,芝寶居然全有?
以前芝寶還真沒這麼多靈植,不過羅明離開前,填補了大量缺失,現在基本都齊全了。
姚淺想到羅明,心中微微嘆氣,也不知道師兄現在淪落到什麼地方了。不過無論什麼地方,他應該都能適應得很好吧?
蕭玉質跟姚淺商量說:「靈乳煉製不易,分開煉太費時間,不如讓明姝和芝寶合作,這樣速度也快一點。」
靈乳蘊養時間越久,效果越好,蕭玉質翻出方子后,就跟明姝琢磨著跟姚淺、芝寶合作,有兩個木靈體在,不信靈乳品質不好。
明姝也跟芝寶說:「封存靈乳的靈木就用我們的本體。」靈乳是為了進階元嬰做準備,煉製儲存的藥材、木桶越好,品質就越高。
明姝再摳門,這方面不會吝嗇的,當然也有跟蕭玉質打鬧久了,雙方也在慢慢磨合的緣故。蕭玉質沒以前那麼防備明姝了,明姝也沒那麼小氣了。
芝寶明白是大事,連連點頭:「好。」她用自己的小馬裝靈乳好了。
姚淺說:「你們看這個行不行?不行再換本體。」本體裝靈乳,對她們也有損耗,還是用血脈祖樹吧?
這棵血脈祖樹被姚淺保存得極好,生機鎖定在死亡那一刻,幾乎半點沒流失。它本身又是生機最充足的幾種靈樹之一,是裝靈乳的最好選擇。
這棵樹也夠粗夠壯,做幾百個大木桶都綽綽有餘,兩人一人分一半,足夠了。姚淺有心多做些靈乳,她有預感,自己進階元嬰時候耗費的材料,肯定遠遠超過金丹。
蕭玉質和明姝看得眼睛都直了,明姝喃喃道:「這是血脈祖樹?你居然有血脈祖樹!」
姚淺說:「這是死樹。」
明姝斜眼看著她,「你還想要活的?」
姚淺訕訕一笑,明姝說:「你把樹給我,我來煉製可重複使用的木桶,以後靈液、靈酒、靈乳都能用。」這麼好品質的木桶只用一次,她要心疼死。
姚淺大方地把祖樹主桿都給明姝了,剩下的分枝她跟芝寶一妖一半,「這些就是你們的零嘴了。」妖植都是吃葷的,單吃草木精華也會嫌沒味道。
蕭玉質說:「這些東西太珍貴了,我手頭暫時沒好東西補償你,不過你放心,一旦有好東西,一定給你。」她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感覺像給淺淺畫大餅。
明姝眼珠子骨碌骨碌轉著,不說血脈祖樹,就是天眼神樹的種子就是大人情,一直壓在心裡的那個想法又冒了出來,她神色複雜看著姚淺和蕭玉質,等出了月之宮再說。
姚淺笑道:「我們以後找到好靈植就互通有無,要是沒法分栽的,你們都給我,我說不定可以。」她能用精血催生,成熟了總有種子的。
蕭玉質和明姝同時點頭,明姝和芝寶關係已經很親近了,也去過對方洞府了,大家有什麼靈植基本瞭若指掌,兩妖交換了新靈植,便回自己洞府煉製靈乳。
蕭玉質則在換裝,用的也是姚淺給的連體衣,她特地讓大師兄多準備的。裴長青還以為小師妹要備用,不知道是給蕭玉質準備的,要是知道,姬凌霄肯定又要嘲諷蕭景陽了。
蕭大孝女也不覺得自己拿法衣有什麼不對,還興緻勃勃地說:「這法衣款式好,我以前怎麼沒想到。」連頭髮都遮起來了,就不怕別人對頭髮動手了。
只是姚淺給蕭玉質的假髮,雖也是用真發做的,但明顯沒有她的那麼柔軟順滑。
蕭玉質瞅了好幾眼,有些遲疑地問:「你頭髮是用什麼做的?」她也想要。
姚淺道:「我這是千絲草,要靠本源之力激發。」她以前在龍宮收到過三篇木屬性功法,除去一篇人化成樹的功法,餘下兩篇她都稍微修改了下。
其中有一篇是把千絲草的種子融入頭皮,把頭髮煉化成法器。她沒動身體,但把千絲草的種子附在法衣上,再用本源之力激發,也算一篇不錯的攻守兼備法術了。
別說千絲草還挺像真發的,飄逸柔軟、顏色多變,一天換一種發色髮型都沒問題,還沒有掉發之虞,完美假髮!
不過它僅限於修鍊出木之本源之力的修士,其他都不能修鍊。她有心想給姚家多積累點木屬性道術,只是一直抽不出太多時間。
她想在月之宮試著使用千絲纏,說不定用多了就有靈感了。正巧她手頭的道術差不多都被妖族知道了,千絲纏是新道術,可以替自己暫時掩飾下身份。
蕭玉質一聽沒想法了,冰之本源還行,木之本源就算了。
兩人早商量過了,一起進月之宮,但入秘境后便分開行事。她們手上現在有靖和、無極宗和玄都觀三份月之宮輿圖,加起來共有五十六處不同的葯圃。
她們一起走,恐怕等離開秘境都未必能走完,還不如分開探索。且大家都是運氣好的人,湊一起氣運又不能翻倍,反而影響各自發揮,分開行事戰利品能更多。
本來姚淺都想兩人分開進入秘境,這段時間妖族一直在入口處盯著單獨的人族修士,看到一些勢單力薄的散修還搜身,十分之囂張。
萬一被妖族發現兩人交情,也不知會鬧出多少事來。不過蕭玉質無所謂,她前世仗著有長輩撐腰,一度在北原十分囂張,也有不少仇家。
這輩子玄都觀沒了,可她有了更硬氣的師門,妖族也只能硬生生忍了這口氣,頂多就是派幾個同級別的修士為難她。現在有了姚淺這個更拉仇恨的,她相對輕鬆了。
這會能替好友分擔,她求之不得,至於什麼正魔不兩立,這在蕭玉質眼中就是放|屁。
玄都觀還是玄門數一數二的大勢力,沒落了也沒見玄門幫扶,就看到他們算計了,什麼浩然正氣都是狗|屁!
姚淺受前世影響,不認為魔門是被冤枉的,可也不會認為玄門就全是好人,蕭玉質這脾氣正對了她胃口,要不然兩人也不會這麼好。
兩人換裝完畢,各自先選了二十個葯圃,駕起遁光直入月之宮。這二十個葯圃里有珍稀藥材,先採值錢的,再弄大路貨。
兩人裝成了一對容貌酷似的散修姐妹,穿著簡樸的法衣,手持百年樹心煉成的長針、身負包裹、神情戒備地進入。
這也是散修的特徵了,大部分散修都沒有大容量的儲物法器,往往需要一個包裹裝零散的儲物袋。
跟她們一起進入的還有不少散修,大家都緊繃著臉、面無表情,她甚至能感應到,妖族幾個大能虎視眈眈,神識不斷掃過每一個路過的散修,估計是想找出自己的蹤跡。
姚淺心中冷笑,這些妖也就只會欺軟怕硬了,想找自己蹤跡,為什麼不搜大宗門弟子?不就是怕惹事嗎?
遙遙從遠處望去,月之宮上的迷霧終年不散,即便這段時間因陣法開啟的緣故,迷霧不像之前那麼厚重,依然有薄薄的白霧瀰漫。
走進以後,便發現這座佔地甚廣的島嶼被茂密的植被覆蓋,草木蔥榮、景色毓秀,一派欣欣向榮的美景。
然而姚淺得到的三份輿圖,都說過月之宮是個極陰之地,島上行屍走肉橫行,跟目前所見完全不同,迷霧有迷惑的作用?
她試探的用神識探入,可神識一觸白霧就被吞噬了,她微微吃驚,趕緊切斷那縷神識,月桂神樹能鎮守月之宮這麼多年,果然有幾把刷子。
當她邁過月之宮結界時,隱約感覺到了一陣若有似無的阻擋,輕輕一推,就似突破了一層薄膜,眼前的景色驟然變了,從海天一色、鳥語花香的環境變成了鬼氣森森、陰冷詭譎的白骨叢林。
姚淺定睛細看,眼前的樹並非真白骨,但或許受陰氣浸染久了,木材的質地改變了,變成了慘白森然的骨木,樹枝的形狀也酷似一截截白骨,乍然望去,彷彿屍骨遍野,給人毛骨悚然之感。
此地陰靈氣甚是濃郁,但並非修鍊的絕佳之地,因為此地陰氣、死氣混雜,一般修士根本無法將兩股氣息分開,陰氣可以修鍊,死氣又不能修鍊。
死氣瀰漫的環境,卻出乎意料地並不安靜,耳畔儘是蟲豸爬來爬去的窸窣聲,她神識小心地鋪開,發現爛葉枯枝下方有許多蟲豸小獸穿行。
每一個都比外界同類要大上好幾倍,雙目猩紅,身上血肉大半都腐爛了,露出了慘白的骨骼。她甚至能通過枯黃干透的頭皮,看到裡面乾癟的腦仁。姚淺眉頭微皺,這些都是屍獸?
蕭玉質傳音說:「我先走了。」她的目的地不在這裡。
姚淺微微頷首:「路上小心。」
蕭玉質施展遁術,轉瞬便消失不見了。
姚淺也散開腳下水氣,看似雙腳踏地,實則腳底還是離開地面約三寸,謹慎地在林中緩步而行。她落地無聲,氣息收斂,並未引起屍獸們的注意。
但是走著走著,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耳畔的窸窣聲以固定的頻率不停重複,好像在循環播放一樣。
姚淺面上不動聲色,繼續在密林中走著,指尖微動,幾根透明的千絲纏悄無聲息地貼地而行,查探周圍情況。
她估計自己是無意間落入別人的陷阱,被某種陣法困住了。她因專心修鍊的緣故,對符籙、煉丹還算有點研究,對陣法只有一點基礎知識。
但她也不擔心,陣法本質來說還是道術,除非是遇上陣法大師,不然完全可以一力破萬陣。金丹期的陣法大師,就跟一百歲飛升一樣少見。
她心態平穩,但面上卻隱隱露出焦躁之色,手中的長針開始閃爍著微光,這是真元在長針內流動引起的。
突然耳畔響起森森的慘笑,數團慘淡的鬼火驟然亮起,幾個如栲栳大的骷|髏頭在鬼火中若隱若現,口中發出桀桀的慘笑聲。
姚淺站定,一臉凝重,不是被這幾個骷|髏嚇到了,而是考慮該用什麼招數應敵,才能在不破壞大環境的前提下,把這幾隻骷|髏打死了,有點擔心自己出手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