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莫名的善意

不算重但也沒有刻意壓低的兩個字出口，引來周圍不少人的側目與嗤笑。

蔣芃無語凝噎，對她那張嘴簡直恨得牙痒痒，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讓他hold不住，「姑奶奶，開玩笑能不能注意點場合？」

唐青自然是沒理他的。

「哼，瞧你這點出息，被一個毫無建樹的新人吃得死死的，全公司也就只有你，簡直是丟我們經紀人的臉。」

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蔣芃自然知道是誰。

張芃，程歡的經紀人，當年兩人一同進的公司，兩人同行又同一個名，資源上自然是有所競爭，再加上程歡這些年星途一路勢如破竹，連帶著她也水高船漲，對他更是不屑一顧。

他抬眼，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一張白白胖胖的包子臉笑的分外晃眼，「我自是比不上張小姐的好手段，能讓手底下的藝人言聽計從。」

「言聽計從」四個字他特意咬重了聲音。

前段時間她手底下一個新人插足別人的家庭被人家正室捉個正著不說，還引來了記者，驚慌之下她嚇的在記者面前說話不經大腦，說是自己經紀人讓她來拿劇本的。

這話一出，矛頭瞬間指向她，說什麼的都有，網友甚至給她起了個芃媽媽的綽號，連帶著連累了程歡。

儘管公司後來做了危機公關澄清，說那姑娘確實是過去拿劇本，會穿著酒店的浴袍只是因為服務生不小心將酒潑到了她衣服上。有酒店服務生為她作證，最後鬧到***鑒定，這事兒才算消停下來。

不過同處一個圈子，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自是不必言說。

張芃氣的臉色青白，「你……」

「好了，芃姐，你們兩個可真是冤家。」

程歡這時候裊裊娉娉地走了過來，笑著打趣了句。

相對於那些拿鼻孔瞧人的大牌明星，程歡簡直是娛樂圈的一股清流，難得地平易近人，也很樂意提拔新人，她很愛惜羽毛，除了那次被張芃連累，幾乎沒什麼緋聞傳出，在圈子裡的口碑極好，一直有國民兒媳的稱號。

她很是客氣地叫了聲「蔣哥」，坦然地在唐青身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從手提包里拿出一條絲巾，在幾人的詫異下，將絲巾系在了唐青的脖子上，還打了個漂亮的結。

「嗯，果然比較適合你。」

蔣芃在看到唐青的脖子時，臉色變了變，張芃自然也看到了，十分不屑的冷哼了聲。

唐青這會兒已然睜開了眼，對於程歡的話不置可否，抬手就要去扯絲巾，卻被蔣芃給攔了下來，苦哈哈道：「姑奶奶，您就系著吧，被蚊子咬了好大一個包還沒消呢，也不知道抹點葯。」

這祖宗，遲早有一天他會被她玩死，也不知道哪個野男人留下的。

唐青頓了頓，眯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去看程歡，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裡，她長得不算漂亮的，五官甚至有些寡淡，勝在耐看。

這會兒也正看著她，嘴角漾著溫和淺淡的笑，給人的感覺很是柔和，為她的寡淡的面容添了抹光彩，就像是一副黑白畫上了豐富多彩的顏色一般。

她和她並沒有什麼交情，在公司碰到的次數都是渺渺無幾，話都沒說過一句，倒是沒想到她會出手幫忙。

「謝謝。」

唐青淡淡道了聲謝，語氣一無既往地沒什麼情緒。

程歡也不甚在意，狀似閑聊道：「剛才和陳導他們一起進去的是霍氏的江總吧。」

「不太清楚你說的哪個？」

唐青表情懶懶地，一副無意閑聊的樣子。

程歡詫異地打量了她一眼，見她表情似乎並不作假，溫和的杏眸微閃，「這個圈子裡不認識江總的倒是沒幾個。」

唐青眯眼看她，「我為什麼要去認識他？」

程歡愣了愣，繼而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從頭聽到尾的蔣芃對自家藝人簡直給跪了，「跟你科普一下，剛才那個穿白色西裝問你話的，就是霍氏的江總江蘄晗，同時也是星光娛樂的ceo。」

「一個老男人而已，跟我有關係嗎？」

蔣芃抽了抽嘴角，自覺閉嘴，這話題沒法繼續。

唐青是最後一個，蔣芃將她叫醒的時候，本是嘈雜的大廳一下子空蕩蕩的只剩下他們兩人和幾個工作人員了。

「剛程歡進去了，你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程歡出道時間不短了，她的演技與她的好人緣成正比，要是真如他想的那般，唐青完全沒有任何優勢，這年頭，不但要演技，還要藝人自身的名氣，有時候除名氣與演技之外，還得要有人。

蔣芃在這個圈子裡混了幾年，雖說談不上明顯的成就，但他這人比較識時務，屬於那種能屈能伸的，別看他在唐青面前剛不起來，在其他人那裡，他也是說一不二的。

如蔣芃所料，此時試鏡室里，在程歡結束表演后，在場的幾個評委一致鼓起了掌。

「不愧是唐煌一姐，看程歡你演戲，就是一種享受，瞧老陳這眉頭，總算是鬆了下來。」

陳樑挑了挑眉，雙手握拳撐著下巴沒什麼表情地看向寵辱不驚的程歡，「在你看來，安若是個什麼樣的人？」

「孤獨。」

孤獨地等著一個永遠也等不到的人。

其餘幾個評委沒說什麼，編劇戴文卻是嘴角勾了勾，「看來你是個有心的。」

對於她的回答陳樑沒給予評論，點了點頭，「據我所知，《胭脂淚》的劇組曾邀請你擔任女主，你怎麼會退而求其次，選擇安若這個角色？」

《胭脂淚》同樣是大製作，由素有鬼才之稱的黎毓主導，陣容強大，真要說起來，和《帝王業》不相上下，只是兩者題材不同。

程歡低頭笑了笑下，「對安若這個角色比較有感，不存在什麼退而求其次。」

陳樑點頭，看了眼其他幾個，見他們沒什麼異議便開口道：「先回去吧，到時候會有人跟你經紀人聯繫。」

這話一出，也就說明安若一角基本定下來了。

其餘幾個皆鬆了口氣，連續幾天的角色選定，早已造成了他們的視覺疲勞，張吉揉了揉眉角，「安若一角總算解決了，走吧，我在天府記訂了一桌，先墊墊五臟廟，後面的邊吃邊聊。」

「不是還有一個叫唐青的嗎？」

幾人起身的動作一頓，看向出聲的男人，這一次眼底的訝異毫不掩飾。

走到門口的程歡腳步下意識地頓了下，繼而嘴角揚了揚，笑容有種說不出地意味，似苦似酸，又透著淡淡地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