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嫌我呢 好大脾性
早間卯時正
殿內
白芷縮著小肩膀跪在地下,有些可憐兮兮道:「奴、奴婢不敢。」
「她送了什麼?」
白芷一聽他感興趣,忙不迭的掀開上面的紅綢,露出裡面那金燦燦的一片金葉子,狗腿子道:「是金葉子,郡主特意從庫房裡面挑出來的呢!」
救命之恩送金葉子
金葉子不是打發宮人的嗎?送於他?當他是什麼?
還特意從庫房挑出來的?倒是顯著她了。
他不看還好,一看瞬間更加火大了,輕嗤道:「金葉子?郡主當奴才是什麼?救命之恩,就送金葉子打發了?」
白芷急忙抬頭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我們家郡主給您和首輔大人都送了金葉子,雖然不值幾個銀錢,但是我們郡主的心意在,可輕視不得。」
「呵,心意?她的心意值幾個錢?」
「這……」白芷怔住了,很想反駁他什麼,可是喉嚨好像被掐住一般,只怔怔的看著他,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穆兼章冷漠的睥睨著地下那一盤金葉子,輕視極了,就連那說出去的話都帶著幾分的傷人,道:「讓她日後規矩著些,便是對奴才最好的謝禮。」
「拿走這些東西,莫要辱沒了我的延滎殿。」
白芷氣的不輕,低下頭去,小臉憋的通紅,道:「這金葉子是我家郡主特意從庫房挑出來的禮,掌印大人若是不喜,奴婢帶回去便是,用不著您在這兒說我家郡主的不是。」
說她什麼都可以,打也可以,罵也可以,畢竟是她闖進殿來,擾了他的休憩的,但是說郡主送的禮辱沒了他的延滎殿這句話便有些過分了。
郡主這樣好,是誰都不可以說的,哪怕是他,她心底存慕的人,穆兼章,也不可以。
他皺緊了眉頭,見這芙源殿的小小宮婢,竟還敢這樣有膽子駁斥他,不由的輕笑一聲道:「倒是好大的脾性啊。」
連他都敢說?
是個護主的,卻也是個蠢的,過於單純,便是蠢。
白芷也是個倔強的,見他這樣不敬她的主子,便收拾了收拾盤子里的金葉子,重新拿過一旁被掀開的紅綢再次蓋上,跪著身子行禮道:「奴婢不敢,奴婢身份低微,就不辱沒延滎殿了。」
穆兼章:「……」
真會,說話啊!
他的臉色直直的沉了下來,被下了面子的人,氣息都跟著沉鬱了幾分,好像要吃人一般。
白芷頂著巨大的壓力,抱起面前的盤子便站起身來,又行了一禮,匆匆離開道:「奴婢會如實奉告郡主掌印大人的話,奴婢告退。」
穆兼章:「……」
好大的,膽子啊!
他捏緊了手,瞥著她的目光里有些難言的氣憤。
該死的,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宮女給訓斥了。
殿門突然被推開,阿雲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見白芷飛快的抱著盤子離開了,連與他說上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阿雲苦惱的摸了摸腦袋,暗道自己怕是要遭了,這白芷姑娘不是被他們掌印大人給訓斥出來的吧?
白芷氣呼呼的離開了延滎殿,手中拿著的木盤子卻抱的穩穩的。
她要回去告狀,說這掌印穆兼章,公然辱沒郡主,以下犯上,不是好人。
還說他們郡主的禮,辱沒了他,呵,真好笑。
「滾進來。」殿內傳來一聲怒吼,震的延滎殿的殿門都跟著抖了抖。
阿云為自己默哀了一秒,隨即飛快的轉過身去,往殿內跑去,「是,奴才在——」
「給本掌印跪上一個時辰,什麼時候本掌印心情好了,你什麼時候再起來。」
阿雲一進來就跪了,哭喪道:「掌印恕罪,奴才不應該放白芷姑娘進來的,奴才錯了。」
穆兼章冷冷的嗤笑一聲,隔著一道實木摺疊荷花屏風看了過去,滿目森寒的傾吐道:「晚了,沒一個時辰你敢起來,本掌印砍了你的腿。」
「掌印……」
「閉嘴,跪好了,下次再敢讓這些放肆的人進來,可不單是你跪在這裡這麼簡單。」
「放、放肆?」阿雲驚呆了,詫異的抬起頭來看向他,不明白這是何意啊。
就送個禮的功夫,白芷姑娘如何放肆了?
怎麼就,怎麼就惹得他們掌印大人這樣生氣呢?
可是,可是方才走的時候,白芷姑娘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啊,甚至是因為他們掌印大人的關係牽累於他,走時都不像來時那樣客氣了。
所以這二人之間,到底是誰惹了誰啊?
穆兼章不滿的看向他,沉著臉,怒聲道:「閉嘴!三個時辰,跪不完,午膳也別吃了。」
阿云:「?!」
他招誰惹誰了?
……
芙源殿內
「咚咚——」雪兒敲了敲殿門,得了吩咐后,才抬腳走了進去。
「郡主。」
桌位前,尉遲鷺已經用完早膳了,不過小桌子上的早膳還未撤下,可以清楚的看見每道盤子里,還有好些許的膳食沒有用完。
她正低著頭,給懷裡的盼盼順毛,聽見她的聲音后,也沒有抬頭,只輕輕問道:「禮可送去了?」
雪兒捏緊了手中的盤子,吞咽了一下,緊張道:「送、送了……」
「那便好。」
「又、又退回來了……」
「你說什麼?」她一下子冷下了臉,抬起了頭。
果不其然,清楚的看見雪兒懷裡抱著那一份裝著滿滿一下子的金葉子的木盤,正是她挑出來說要送去做謝禮的那一份。
雪兒嚇得跪了下來,一邊護著懷裡的金葉子,一邊哆嗦道:「郡、郡主恕罪,是、是奴婢粗笨,惹得首輔大人不喜,這才退了這禮。」
「呵,哪是嫌你啊?」尉遲鷺將懷中的盼盼放了下來,任由它隨意的跑開了,站起身來,冷冷的俯瞰著那一盤子金葉子,嗤笑道:「他那是嫌我呢。」
「嫌我的禮送的輕了,送的不合他心意了,可對?」
雪兒有些顫抖的搖著頭,慌忙的解釋著,「不、不是的,大人怎會嫌棄郡主您呢?這是郡主您千挑萬選的禮兒,是滿滿心誠的心意,是奴婢的錯,都怪奴婢,才沒能將這禮給送出去。」
見她這樣害怕的認錯,尉遲鷺倒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只道:「行了,起來吧,本郡主豈會那麼容易生氣?」
不生氣。
不生氣就好。
雪兒有一瞬間的歡喜,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只哆嗦著站起身,「是是是,多謝郡主。」
「他退了便退了,收去庫房,正好替本郡主省了。」
「是,奴婢明白。」
雪兒話音剛落下,殿門又再次被敲響。
「咚咚——」
「郡主!」
「郡主!!」
「咚咚咚——」
「那穆掌印不是個好的,他嫌您送的禮有些辱沒了他的身份,便讓奴婢帶了回來,還望郡主做主,定要狠狠的罰他一頓,才能堵了他那欺辱郡主您的嘴。」
尉遲鷺:「……」
合著,這還不止一個人退了她的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