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急出兵 不會救人
內閣
香郁的茶水浸泡出濃郁的茶香,清冽醇厚,沁人心脾。
新茶入水濃稠,茗香繞閣而起,觀其妙,賞其香,聞其味,令人神往。
初一退開身子,將手中的熱茶盞端給他,道:「大人打算怎麼辦?」
「那仲孫南陽,明顯是盯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還想帶兵出征,攻打蠻夷?」
「簡直是痴心妄想!」
盛稷接過他遞來的茶水,沉了聲,未說一句話,可是傳達出來的情緒,卻是那麼的讓人感到森寒與冷漠。
這朝中重臣早已擺明了態度,戰的戰,和的和,互不謙讓,各執己見。
陛下當日里,糾結不已,一面主和,認為戰爭終究是不能長久下去的,到時候,生靈塗炭,名不聊生,實難控制。
一面卻想主戰,畢竟天家的顏面與尊嚴,是不容任何宵小之輩踐踏和輕辱的。
那蠻夷韃喇新上任的純王莫哈敦行,曾揚言踏平我朝邊境,擴展他蠻夷一族的疆土,囂張至極,放肆狂妄。
若不是他們使了點法子,讓他們蠻夷韃喇內鬥起來,怕是早就打到我朝邊境了。
現在好不容易穩固一點兒的安穩了,這新晉狀元郎又跳出來生事,非要帶兵攻打蠻夷韃喇,以揚我朝聖上的威名?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還有那些推波助瀾的大臣們,也不知在造的什麼亂?
是,他們大人一開始是主戰的一方,但是現在,人家沒有侵犯你啊,兩者相安無事不好嗎?你非要上趕著打人家做什麼?
非要那兩個王子不內鬥了,合起伙來,一同對付你才是好的啊?
這些事情,連他這個小小的侍衛都看的一清二楚,卻不知他們這些人是被什麼東西蒙蔽了雙眼,任由那仲孫南陽禍亂朝堂?
「大人!」見他光喝茶,卻不說話,初一急的不行,「您倒是想想法子啊?難道真的要那什麼仲孫南陽帶兵攻打蠻夷不成?」
「看守煙北城外的邊關疆土,一直是驃騎大將軍的份內之事。」
「他是我朝重臣,更是位列上卿之位的上將軍,他都沒急呢,那什麼仲孫南陽的倒是急著出兵,急著打仗?」
「蠻夷族是有他爹還是有他娘啊?他那麼急做什麼?」
「……」盛稷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也不知初一說的哪句話觸碰到了他的內心,他的眼皮子一下子抬了起來。
「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大人說的是仲孫南陽和那群老狐狸的事?」初一抬頭看向了他,見他面色有些深沉,隱隱有要發怒的架勢,便急忙的脫口而出道:「當然是查好了!!」
「下屬也不知那群老狐狸是怎麼回事,每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去尚書府,去找仲孫南陽吃酒耍歡,毫無官架可嚴。」
「下屬好幾次派人混了進去,發現他們酒席上談論的也是一些莫須有的混賬事,半分朝事不談,一點公務不沾,醉的跟一坨爛泥一樣,最後還是尚書府的人送他們離開的。」
盛稷沉下了臉,看向他的眸光里有幾分難言的深沉,道:「當真任何朝事不談,公務不沾?」
「當真!下屬絕不敢欺瞞大人。」
「除了此事,可還有其他的發現?」
「並無。」
「並無,並……無?」盛稷垂下了眼睫,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半晌,忽而輕嗤一聲笑了。
「大、大人?」初一驚住了,不懂他家主子這一笑是為何?
只見他家主子從書桌前站起了身,從架子上取下了一根長長的狼毫筆,在宣紙上書寫著什麼。
還未待他看清,便只聽盛稷開口說道:「速派人再去一趟蠻夷,務必給本首輔查出莫哈木菌身邊的南疆之人是誰?和南疆聖女又有何干係?」
初一腦袋靈光的很,聽他這樣說,便猜到了其中的關鍵,道:「大人是懷疑這人和仲孫南陽有著一定的聯繫?」
「先去查,」盛稷將寫完的信紙遞到他的手上,道:「再派人將此信送到驃騎將軍的手上,告訴他,本首輔要他監守好煙北城關外,務必不可讓任何一個蠻夷之人,踏入煙北城,進犯我朝邊境。」
「是,下屬領命。」
「咚咚咚——」話音未落,便有聲音傳來。
「首輔大人,」外有內閣的人敲了敲殿門,低著身子行了一禮。
「下屬有事稟報。」
初一將信紙塞進自己的衣袖中,轉過身子去,沖著殿外喊道:「進來。」
殿門被輕輕拉開,閣內的一名不知名姓的大學士走了進來。
他身著一襲常見的白衣,踏步而來,氣質儒雅,文質彬彬,極具文人風骨。
「見過首輔大人,」他規規矩矩的彎下身子去,行了一禮。
盛稷微皺眉頭,不識此人是誰,但是他穿著的官服及腰間的配飾確實是閣內的人,便問:「何事?」
他恭敬的低下頭去,不慌不忙的彙報道:「下臣乃次輔大人身邊學士——弗蘭,方才收到消息,內宮的司禮監鄧掌印中毒昏迷了過去,還望首輔大人您做主。」
「內宮的人出事,你自去尋求陛下,與本首輔何干?」
「次輔大人離開梧州時,特意囑咐下臣,凡宮內有大事發生,自來尋求首輔大人您。」
盛稷輕笑一聲,背過身子去,冷漠道:「那你就去尋太醫,本首輔可不會救人。」
弗蘭抬起頭來看向他,一臉認真固執道:「鄧掌印所中劇毒與建平郡主同為一體,大人您既救了建平郡主,何不將那鄧掌印也救上一救?」
「笑話!本首輔願救誰便救誰,他鄧承雁算個什麼東西,本首輔憑何救他?」
「憑鄧掌印是司禮監的掌印,憑鄧掌印是金老與穆掌印協商之後,甘願退位的掌印,憑鄧掌印是這宮內,唯二會護著建平郡主的人。」
除了穆掌印外,唯余他——鄧承雁。
盛稷猛然轉過身子來,冷冷的睥睨著他,壓迫道:「你膽敢再說一遍?」
這話,將他置於何地位?唯二會護著建平郡主的人?
呵,可笑至極。
弗蘭直起身子來,脊背端正,胸膛挺直,面額高挺,雙目有神,道:「微臣,有何不敢?」
「就憑鄧掌印如今的所作所為,金老要是知道了,也不會袖手旁觀,冷眼相看的。」
盛稷氣的不輕,拾起桌上的杯盞便要砸向他,怒嗤:「次輔大人倒是給本首輔留了你這麼一個爛好人啊?」
「大人!大人不可啊!!」初一嚇得連忙撲了上去,隔著一面方方正正的書桌,便攔下了他的動作。
「不可啊大人,您可千萬不能衝動啊……」初一奪過他手中的杯子,放到了遠遠的位置去,小聲的嘀咕道:「這,這可是次輔大人的人啊。」
那就是相當於,半個首輔大人的人,可砸不得啊,萬一回去告狀了可怎麼辦?
那他們首輔大人豈不是吃虧嗎?
初一安撫好他的心緒,轉過身子來,對著弗蘭笑的像一朵花一般,道:「大人放心,不過是區區的解毒丸罷了,我們大人這裡多的是,多的是,馬上便派人給鄧掌印送上一帖,您放心。」
「那就多謝初一侍衛了,也省的下臣再去宮外跑上一遭了。」
「不謝、不謝,大人客氣了。」
弗蘭低身行了一禮,「那下臣就先告退了。」
盛稷見著他那離開的身影,陰沉的目光,轉瞬落到了初一的身上,宛若要吃人一般。
初一嚇得撒腿就跑,「下屬去寄信,下屬這就寄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