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他為她流盡鮮血

第197章 他為她流盡鮮血

聽完楚意的話,許久,蕭才回過神。

「世人總以最惡意的眼光揣測姐妹之情,是他們的偏見,讓魏含煙背負了半生罵名。」他低聲說道。

魏含煙救了十六歲的魏如黛,用自己十六年的人生,甚至是往後的一生做為代價。

但她沒有想到,她的姐姐,只是從一個深淵跳出,落入了另一個深淵。

逃出晉國皇室的魏如黛,還是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

楚意的眸色黯淡了幾分,定了定神,她堅定地道:「若魏含煙過些時日還覺得我是她的姐姐,那我要帶她一起,回燕國。」

既然她叫她姐姐,那這一次,她要告訴她,她的姐姐沒有一人離開,而是帶上了她。

她再也不用替姐姐嫁給慶榮。

「好,我們帶她一起回去,」蕭晏眼底掠過一絲幽芒,輕聲道,「這晉國皇室,也沒什麼意思。」

「慶榮如何了?」楚意聽出他語氣中的怪異,立即問道。

蕭晏道:「已經死了。」

「什麼?!」

早晨時候江沐帆還說慶榮剛剛蘇醒,魏遠山要親自審訊他,蕭晏則提前去了關押他的天牢,怎麼一覺的工夫,他就死了?

楚意驚訝地睜大眼睛:「可是慶榮說了什麼?」

蕭晏的眼神在身後的江沐帆身上一閃而過。

楚意咳了咳,淡淡地說:「四月,你們先下去吧,控鶴司守好平寧侯府,也保護好魏含煙。」

「是!」四月應聲離開,江沐帆也隨即一起出去。

「現在可以說了吧,慶榮怎麼死了?」

蕭晏回想起天牢內的情景,鳳眸越發幽深。

楚意看得出來,他在憤怒。

「慶榮根本經受不住刑罰,隨便抽他幾鞭子,他就什麼都說了出來。他告訴我,三個月前,他發現魏含煙想借著敬茶的機會提醒魏遠山,就把她關進了自己書房后的暗室。」

果然是這樣,楚意點點頭,沒有打擾蕭晏的話。

「此事只有他和他的徒弟童川知道,而那間暗室,就成了他們折磨魏含煙的場所。

最重要的是,歷代大祭司都可以娶身負皇血的公主,可因為魏如黛當初與皇族決裂,慶榮只能娶魏含煙,他卻不滿魏含煙只是個普通人,成親這些年,他經常威脅打罵魏含煙,這一次最為狠毒。他想通過折磨她,激發出她皇血的體質。」

蕭晏說著,眼底翻湧起血色,他無可避免的想到自己。

而且,剛才楚意已經將魏含煙的事告訴了他,他現在已經知道,他的小姨,是為了救他的娘親才會淪落至此

貪婪,就是一切的源頭。

「那間密室就在慶榮的書房裡面,他每日便一邊處理著自己的公事,一邊聽……」

「她叫得越慘,我越快活!公主又如何,還不是本祭祀的玩物!」

蕭晏的耳畔響起慶榮臨死前那癲狂的笑聲,手指攥成拳,忽然有些後悔,自己那十幾劍戳在他身上,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魏含煙的遭遇,就如年幼時的自己,她被關了三個月,已經瘋了。

若當初嫁給慶榮的人是魏如黛,那麼如今瘋了的人,就是她。

楚意聽到蕭晏的話,只是稍稍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就感到絕望。

蕭晏繼續道:「十天前,慶榮將童川和魏含煙都關進了暗室,自己卻打算和新帝一起逃跑,他吩咐自己的家丁護好祭司府,任何人不得進入自己的書房,沒想到,童川被魏含煙在暗室內反殺。」

楚意咬牙道:「暗室無人知道,魏含煙只能被關在裡面,直到我們救出了她,若我們再晚幾日,含煙一定會餓死在裡面。」

蕭晏微嘆一聲,點了點頭:「是啊。」

「那他……為何死了?」

楚意問道,難道是蕭晏覺得慶榮喪盡天良,忍不住殺了他?那為何他們的對話,他不願讓江沐帆聽見。

蕭晏道:「因為魂鈴。殺了他,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魂鈴的用處。」

楚意掏出魂鈴,這枚鈴鐺一直放在自己口袋裡,她也再沒聽見耳邊有鈴鐺的聲音,除此之外,它看起來就是個除了無法辨別材質,普普通通的鈴鐺。

「還記得魏遠山說過的,皇血的傳說吧,」蕭晏苦澀一笑,眼神帶著幾分無奈,「皇族之血可以長生不老,蕭稷安信了,才一直用我做實驗,可他不知道,皇血要與魂鈴一起使用。」

「你是說……」楚意想到剛才魏含煙告訴自己的,她親眼看見慶榮和老晉皇,將郡主的血滴到了鈴鐺上。

「哪怕這只是個傳說,哪怕從未有人真的成功,仍有人願意前仆後繼的去驗證它,因為,對於一個皇帝來說,長生不老的誘惑,哪怕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他們也會去嘗試。」

蕭晏緩緩說道,眼中滿是厭惡。

「慶榮告訴我,百年來,大祭司都代代傳承著一個與皇血有關的秘密,是除了百毒不侵,以及可以解百毒之外的秘密。」

他的腦海里,閃過兩個模糊的畫面。

一個畫面,是身穿金色龍袍的魏遠山,將魂鈴交給自己,金色的眼中滿是悲傷。

另一個畫面,是前世的自己,將一柄長劍,送入自己的體內。

有人在他的耳邊驚呼,很像褚叔的聲音。

蕭晏仍記不起來自己前世是如何死的,但是,他好像猜到了。

他勾了勾唇角,溫柔的看著楚意,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個秘密便是,以身負皇血之人的心頭血滴到魂鈴之上,可以逆轉乾坤,讓死者復生,生者長生。」

鈴鐺聲響,魂魄歸來。

這是慶榮告訴自己的。

他還說,每代晉國皇帝都盼著皇血不但能解毒,還可以讓自己長生,可每一代皇帝,都沒有成功過。

因為皇血公主只有一個,所以他們不惜用其他皇族女子的血嘗試,例如縣主,郡主。

晉國皇室的女子,從未有人能夠活到三十五歲,因為皇帝只想等著看她們是否還能生下女嬰或孩子,然後便會拿她們的性命去試驗魂鈴。

即便是身負皇血的公主,也會因為皇族經常的抽血,身體變差,病痛纏身,二三十歲時已經不行了。

她們會在臨死前,被皇族耗盡體內最後一滴血。

楚意怔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

皇血之人的心頭血,滴到魂鈴上,可以讓死者復生?

那個復生,是否就是如自己這般重生?

可蕭晏,就是那個身負皇血的人啊!

她垂下眸,看著自己的手心。

潔白的手,好像沾滿了血——蕭晏的血。

她現在的一切,她可以死而復生,是因為前世的蕭晏,為自己流盡了鮮血!

「等你死了,本王立即去找個正經王妃。」

「楚意啊,你別哭了,你哭起來好醜。」

「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暗中在做什麼,本王不管你做什麼,至少,別死在本王大事未成之前,否則本王還得落下個克妻的名聲,以後都不好找正經王妃了。」

「楚意,過來喝葯。」

「楚意,不許死,本王不允許你死!」

前世種種,在她的眼前浮現。

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前世看向世間的最後一眼,是他流淚的面容。

楚意眨了眨眼睛,一串淚水滾落。

蕭晏抬起手,帶著薄繭的指腹拭過她的臉頰,湊到她面前,虔誠地親了一下她濕潤的眼睛。

「別哭,阿意,你怎麼哭了?」

楚意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前世的他為自己做了什麼。

而自己,竟然無知無覺的被一個人如此深愛著。

蕭晏垂下眸子,眼底染著笑意,沒有說話。

他知道。

他心甘情願的。

蕭晏差點沒忍住,告訴她自己已經想起了前世的事,可是話到嘴邊,他驀地想起以前楚意和自己拌嘴吵架,而自己咄咄逼人針鋒相對的情景。

在她心裡,前世的自己就是個不講道理,無理取鬧的大魔王。

他還是不說為好。

平寧侯強行把一切憋了回去。

待楚意平復了情緒,蕭晏才說道:「老晉皇雖然失去了魏如黛,皇血斷層,但他早已在冰窖最深處儲藏了許多血,不過,超過十幾年,那些血也漸漸失效了,可即便這樣……」

楚意接過他的話,道:「即便這樣,至少皇帝絕不可能中毒而死,而且他惜命,所以活的久,對了,晉國每一代皇帝,似乎都活了很久,這其中少不了皇血的功勞。」

蕭晏點頭。

「但此次不同的是,老晉皇至死未曾立下太子。」

楚意順著他的思路,立即反應過來。怪不得他不想讓江銜影聽到他們的對話。

「所以除了慶榮和童川,這些事連大舅都不知道。或許新帝知道,但新帝已經自戕,只要他們二人死了,魂鈴和心頭血的事,就再也不會有人試驗!」

蕭晏點頭,一字一頓:「他已經死了。這便是我比魏遠山提前一步審訊他的原因,從此以後,晉國再也沒有大祭司。」

他在聽完慶榮最後一句話時,就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慶榮甚至不清楚他究竟是誰,還以為魏遠山會放自己一馬,因為,大祭司的位置可是太祖皇帝設置的。

但晉國的太祖皇帝,和蕭晏何干?

他不會讓魏遠山知道這一切。

一代代晉皇和大祭司守著的秘密,以及他們害死的一個個皇室公主,郡主,都會在這一世終結。

「對了,慶榮還想用魂鈴威脅我,但他沒想到魂鈴已經被魏含煙得到,應該是她殺了童川后,在他身上找到的。」

楚意想起魏含煙的叮囑,現在,她才知道她為何讓自己毀了魂鈴。

魂鈴沒了,大祭司和皇族,至少不會再危害魏如黛的性命。

她將鈴鐺攥在掌心,閉上了眼睛,冰涼的觸感傳至四肢百骸,她卻在想,這上面曾染著蕭晏的心頭血,不冷,是燙的。

「一切,都結束了吧。」

「嗯,結束了。」蕭晏回答。

蕭晏最終也沒有毀了魂鈴,因為他發現,有魂鈴在楚意身邊,楚意睡得更安穩。

而且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若是自己快要老死的時候試一試,是不是還能重生一次?

但那都是后話,他還不確定前世自己究竟還做了什麼,若只是用心頭血滴到魂鈴上,這麼簡單就能夠重生,為何晉國皇族從沒成功過。

幾日後,魏遠山登基為帝。

為了防止昔日兄弟奪位的悲劇重演,他效仿楚霆驍,剛一登基,就將自己的長子魏嘉平立為太子。

大祭司慶榮蠱惑先帝,貪贓枉法,勾結山越,殘害公主,而下一代大祭司已經死亡。

魏遠山從蕭晏口中知道了慶榮做的事,他恨極了「大祭司」這三個字,不顧群臣反對,直接下旨更改太祖之法,廢除了大祭司的職位。

從此以後,晉國再也沒有大祭司,皇族公主,自然可以自由婚嫁。

魏含煙仍舊害怕男子,她的心智如同十二歲的少女,而且將魏遠山視作老晉皇。

在楚意的請求之下,魏遠山同意讓魏含煙隨她一起回燕國。

也許跟著楚意,就像是跟在自己的姐姐身邊,魏含煙經歷的那些折磨,終有一日會被時間撫平。

魏遠山知道蕭晏身負皇血,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兩個妹妹,就是被皇血害了一輩子。

或許是因為他剛剛登基,又或許因為他不清楚慶榮臨死前說的那些事,至少現在,他對皇血並無貪婪之意,他還是個好皇帝,好舅舅。

至於未來,魏遠山立下誓言,即便皇族有新的身負皇血的公主出現,他也絕不會如晉國先帝那般慘無人道,將公主當成「葯」。

次日。

朝陽初升,落下萬頃金芒,將雄偉壯闊的宮殿與恢弘的城牆籠罩其中,也將這座城內的黑暗與骯髒遮掩。

連城牆上黑色的磚石,都像一塊塊燦爛的金磚。

積雪消融,萬物回春。

「朕答應過燕皇陛下三件事,如今前兩件事都已實現,這八千匹山越戰馬,一匹不少。」

一襲金色龍袍,頭戴金龍玉冠的魏遠山站在城樓之上,俯視城外列隊整齊的三千大燕羽林軍,微笑著說道。

每個羽林軍都一人雙騎,同時,他們的後方還牽著無數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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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被敵國質子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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