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眼光
小環好奇地湊近了水面，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疑惑道：「王妃的這水緣何是黑色的？」
顏子玉閉眼躺在浴桶中，忍者毒素剝離身體時針扎似的疼痛，雲淡風輕道：「這葯不僅能驅寒，還有些美容養顏的功效在裡面，能排除身體里的一些雜質，令皮膚更好，你要試試嗎？」
聽了顏子玉的挪揄，小環連連擺手，「我就不用了，我就是個粗使丫鬟，哪裡用得到這個，不過看著王妃越來越好，我真是開心。」
顏子玉笑著彎了彎頭，實則心裡卻在盤桓著其他的東西。
次日，為了熟悉一下王府里的環境，顏子玉特意帶著小環在王府里散步，原主的記憶畢竟是她所看到的東西，並不全面，是虛是實，還是要自己探清楚。
不得不說，夜景冥不愧是天晟王朝的皇帝最喜愛的兒子，府邸建築大氣磅礴，花園裡更是有許多已經絕種的花冉，其中竟然還有露微花。
顏子玉雖是神醫，但一生孤獨，最愛的不過就是露微花這種象徵一生純美愛情的花冉，她曾在自己的院子里種了一片，想不到夜景冥還算有些眼光。
她心情正好，卻偏有人來破壞，一個帶著小丫鬟的嬤嬤見她在看花，便忍不住諷刺道：「那是王爺最愛的花，往日里都是自己打理的，別人連碰都不行，王妃還是離遠一些好，免得又再掉一次蓮花池。」
說完，連同身旁的小丫鬟一起低低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嘲諷意味，小環瞪大了眼，上前將顏子玉擋在身後，憤怒道：「這可是王妃，你們這般同王妃說話，是不是太沒規矩了。」
「規矩。」老嬤嬤趾高氣揚道：「我秦嬤嬤在這府里四十年，府里有權力的女主人我們就只認莫姑娘，你家王妃算什麼，可不是我們的王妃。」
「你！」
小環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可偏偏府里的人都是這般，她們只有兩人，人微言輕，王爺又不幫襯，確實拿這老奴沒辦法。
顏子玉倒是懶懶的挑了挑眉，鬧了半天，還以為是多了不起個人呢，原來也只是想抱莫雨涵的大腿而已。
她輕輕將小環拉到了身後，悠悠走到了秦嬤嬤身前，狀似好奇道：「原來是府里的老人啊，四十年，確實很長時間了。」
秦嬤嬤揚起嘴角，頗為得意道：「所以王妃最好聽我一句勸……」
「啪——」
秦嬤嬤話還沒說完，顏子玉出手如電，突然一巴掌打在了秦嬤嬤那張老臉上，秦嬤嬤被打得偏過了頭，不可思議地望過來。
「你，你竟然敢打我？！」
顏子玉驕矜地揚起了下巴：「我身為王妃，難道還沒有能力教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刁鑽老奴嗎。」
說完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秦嬤嬤的另一邊臉上。
周圍的人紛紛驚掉了一地下巴，就連小環也驚訝得合不攏嘴，不明白為什麼平時懦弱的顏子玉這次卻如此強勢。
反應過來的小丫鬟們紛紛開口替秦嬤嬤求情。
「王妃就饒了秦嬤嬤這一次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對啊，嬤嬤是王府里的老人了，這般教訓著實不合適啊。」
顏子玉瞥了一眼一個丫鬟偷偷離開的方向，不屑地甩了甩手，冷聲斥道：「都給我跪下。」
周圍的丫鬟具是周身一顫，互相看了看，被顏子玉眯著眼掃視了一遍，紛紛發著抖跪下，小環在一旁已經驚訝地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家王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等那逃走的丫鬟帶著莫雨涵過來的時候，便見到顏子玉閑適地坐在涼亭里飲茶，而花園裡跪倒了一大片丫鬟小廝。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是笑著迎了上去，細軟的嗓音里是滿滿的擔憂：「王妃這是在做什麼，這大熱天的，怎麼讓下人們都跪在花園裡，中熱了可就麻煩了。」
低著頭汗如雨下的丫鬟們心裡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莫雨涵地位特殊，想來顏子玉就算再怎麼性情大變，也不會不給她面子。
顏子玉將丫鬟們的態度看在眼裡，不由得冷笑，可惜，這次她就是準備用莫雨涵來樹立威信的。
顏子玉瞥了莫雨涵一眼，淡淡道：「所有人，加罰一個時辰。」
莫雨涵神色一變，勉強道：「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顏子玉看向烈日下抖如篩糠的下人們，慢慢站了起來，輕笑道：「昨日我就對莫姑娘說過了，姑娘家還是注意些名聲，少來王府為好，在這府里你畢竟是客人，看到些不太好的事難免心軟。」
「可我畢竟是王府的王妃，也是需要點威嚴的，放過了他們這次，那下次呢，這些刁奴不懂得何為規矩，我教訓一下不為過吧，你身體嬌弱，還是不要看這些畫面為好，免得受了刺激，來人，送莫姑娘回去。」
「你……」
莫雨涵深深吸了一口氣，氣得捂住了心口，終是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顏子玉看向去報信的丫鬟，嘴角上挑：「你是覺得莫姑娘才是這府里的主人么，有事就去通知她？」
「奴婢不敢，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啊。」丫鬟見了這陣仗，哪裡還敢再輕視顏子玉，慌忙跪倒在地求饒。
「在這跪兩個時辰吧，小環，你幫我看著，我自己在王府里轉悠轉悠。」
小環怔怔地站在涼亭里，越發覺得自家王妃自從落水后就變了好多，越來越好了。
夜景冥一回到王府，便聽說了在後花園裡發生的事，忍不住顰眉，但是又覺得顏子玉說的具是道理，一時竟也找不到發作的地方，直到莫雨涵的丫鬟突然到來。
夜景冥見她神色慌張的模樣，難掩煩躁：「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丫鬟呼哧喘氣道：「王爺，小姐，小姐她，從王府回去后便突然暈倒了，我去找了醫師，發現她是中毒了。」
她含恨道：「小姐今日午間在王府的後花園與王妃起了些爭執，王妃又懂些醫理，會不會……」
夜景冥目光涼涼地掃了一眼丫鬟，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抬手，叫來了一個下人：「你帶著胡太醫去給雨涵看看，先查清楚來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