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姐,你應該不會生我的生氣吧
池虞基本上沒什麼逆鱗。
這意思不是說她脾氣好,相反,她脾氣很差,幾乎渾身雷點。
別的事情,她可能也就口頭上諷刺兩句就算了。
但是「沒家教」這三個字,對她來說不是雷,是核彈。
誰要是不長眼敢碰這顆核彈,就得有被炸的粉身碎骨的覺悟。
別說文如霜了,就是隔壁鄰居家的小孫子,因為口無遮攔,也被池虞當著家長的面踹過。
那家長氣得要命,鬧到池賀跟前要說法。
池賀給的回應是斷了和他家的生意往來,最後結果是那盛氣凌人的老太太和她兒子領著小孫子上門,畢恭畢敬的給池虞賠罪。
那家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文如霜又算什麼東西?
文如霜捂著臉,整個懵了。
她是家裡獨女,家境算不上優越,好歹吃喝不愁,從小到大別說是被打了,就連重話也沒人說她一句。
萬沒想到,因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居然被個小輩欺負了!
文如霜氣瘋了,理智全失,像往日她最瞧不上的那種不分場合大吼大叫的瘋婆子,對池虞尖叫:「小賤人!你敢讓人打我,我……啊!」
又是一巴掌。
這次池虞並沒有吩咐,是祁朝的自主行為。
「文女士該注意自己的言行,這裡是池家,容不得你對大小姐放肆。」
祁朝高高瘦瘦的,看起來實在不像傳統意義上五大三粗的保鏢。
他面白俊秀,穿著一身名牌休閑裝,光看外表,更像是哪家的富二代公子哥,沒什麼殺傷力可言。
但只有受了他兩巴掌的文如霜知道,他手勁兒有多狠。
趙貴芳撲到池虞面前,替文如霜求情:「小虞,外婆代你小姨給你道歉認錯,你放過她吧。」
池虞為難的看著趙貴芳:「怎麼,小姨是自己沒嘴嗎?既然嘴沒用,不如割了吧。」
「別!不能!」趙貴芳嚇得大叫,不敢再多說,轉頭讓文如霜認錯。
文如霜哪裡肯,趙貴芳就死命摁著她,讓她跪下,掐著她的腦袋往地上撞。
好歹磕了兩個頭,池虞才大發慈悲,揮揮手:「得了,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她,起來吧。」
趙貴芳鬆了口氣,去扶文如霜。
文如霜憤恨的推開她,惡狠狠地瞪著池虞:「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池虞拍拍胸口,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我心臟不好,文老師你可別嚇我,嚇出問題來,不止你,讓你九族給我陪葬。」
她把囂張寫在臉上,眼神像在看螻蟻,漫不經心中透著嘲弄,是真沒把文如霜當回事。
鬧成這樣,晚餐肯定是吃不下去了。
文如霜感覺自己像是死過了一次,全身都在叫囂要殺人泄憤。
趙貴芳一路走一路賠笑臉,被文如霜指著鼻子罵了半個鐘頭,好容易走到別墅群的人工湖泊旁。
瞧著文如霜是罵累了,才腆著臉哄她:「讓你受委屈了,但你也別怪伯母,剛才那麼做其實都是為救你。」
「救我??」文如霜被她荒謬到聲音都氣變了調。
「怪我,沒提前跟你打招呼。」
趙貴芳拉著文如霜在路旁長椅坐下,長長的嘆息:「她剛出生不久,爸媽就都死了,無父無母,被她小叔養大,你說她『沒家教』,這不是往她心口戳刀子嗎?」
文如霜臉色冷冷的:「就戳她刀子怎麼了,你又不是沒聽見她罵我的話,那個囂張勁兒,還要殺了我呢。」
「她是被家裡寵壞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毛孩子,你是大人,跟她計較什麼勁兒。」
「不懂事的毛孩子!?」
文如霜被趙貴芳和稀泥式的說話方式惹火了,沖她怒叫:「沒教養就是沒教養,說的再好聽,也改變不了她是個有媽生沒媽養的賤種!」
她像是忘了趙貴芳是她嘴裡賤種的外婆,罵得那叫一個難聽。
趙貴芳的反應也很奇怪。
她臉上不見半點被冒犯的憤怒,等文如霜稍微平靜一點,才頗有深意的開口:「如霜,你偏激了,我的意思是,她啊,什麼都不知道。」
晚風從湖面上吹佛而來,夾著些微水汽,撲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
文如霜的理智開始回籠,她聽出趙貴芳語氣的古怪,皺眉問她:「什麼意思?」
趙貴芳四下看了看,沒見著別的人影。
在文如霜嫌棄的目光中,趙貴芳往她跟前湊了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訴說那個驚天大秘密。
池虞走進家門,寧瑾恰巧從家裡出來。
兩人面對面。
池虞望著她別具一格的打扮,不禁挑了下眉梢。
寧瑾對外的形象一直是清純小白兔。
日常除了校服,就喜歡穿一些款式簡單的碎花連衣裙,顯得乾淨又無害。
這會卻穿了件露肩弔帶紅色格子裙,搭配馬丁靴,臉上的妝也有別於平常的自然裸系,口紅顏色紅艷,還勾了精緻的眼線。
這麼隆重,一看就知道是要出門約會。
至於約的是誰……
池虞對寧瑾露出個笑臉,「裙子不錯,d牌今年的春夏成衣,不便宜吧。」
寧瑾狀似無意的將背在身後的名牌包拿到身前,自以為表情很靦腆無害,其實十分滑稽做作。
「是靳堯送我的,我說不能要,他就跟我鬧脾氣,無奈之下,只能收著了。」
她咬咬嘴唇,一副彷徨害怕的模樣,「小姐,你應該不會生我的氣吧?」
先不論這股子撲面而來的茶味兒。
池虞嘖嘖稱奇,靳少爺好大的手筆。
裙子,鞋子,還有這包,加起來少說十幾萬吧。
靳夫人那張嘴也真是能說,什麼已經控制了兒子的零花錢。
呵,控制的真好。
寧瑾大概是瞧著趙貴芳來了,有人給她撐腰,也不像平常那樣忌憚池虞了。
嘴角得意的笑著,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換做往常,池虞這麼被挑釁,早就爆了。
這會她的表情異常的很冷靜,但說出口的話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毒。
「我生什麼氣,靳堯人傻錢多,喜歡亂扶貧已經不是新鮮事了,回頭我得好好說說他。」
寧瑾臉上表情險些掛不住,好一會,才硬擠出一個僵笑:「我和靳堯約好了時間,就快遲……」
「是他那些朋友對吧?」池虞打斷她。
寧瑾有點跟不上她的節奏,懵然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