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外婆拜龍王

宴席上，一眾神仙美滋滋品嘗著龍肝。

后廚。

青龍被仙索牢牢捆綁。

「嗷——」

青龍發出怒吼，卻動彈不得。

它的腹部被切開，鮮血流淌。

一個仙廚拿出儲物法寶接著龍血。

「這龍道行還是淺了點，龍血勉強煉點淬體丹，功效聊勝於無。」

旁邊一個仙廚叮囑道：「剝皮的時候小心點，馬天將要的。」

「龍筋給周天將送去。」

「龍族好啊，渾身是寶。」

「骨頭我帶回去，可以泡酒。」

接完血，幾個仙廚動手，剝皮、抽筋、剔骨……

青龍哀嚎。

龍魂離體，於半空中盤旋怒吼。

肥胖的仙廚揮掌，一股白光將龍魂揮散：「去吧，早投胎，早回來！」

一幕幕的畫面，彷彿電影一般，血腥、沉重。

青龍的怒吼聲、哀嚎聲，在李魚的耳邊不斷迴響。

過了許久。

李魚回過神來。

心情無比沉重。

一條小青魚，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跨越龍門，守護一方平安，深得百姓感恩，卻成為了天庭宴席上的一道菜。

多麼可悲。

多麼無奈。

一邊是金光之中偉岸、威嚴的玉帝，宴席上的怡然自得的神仙。

一邊是無奈掙扎的人們心目中的守護神龍。

「艹……」

李魚嘆一口氣。

他相信那些畫面是真實的。

西遊記中多次提到玉帝請客，吃的都是龍肝鳳髓。

龍肝已然成為一道名菜。

想想涇河龍王，也只是西遊之路的一顆棋子，隨意就被斬了，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十殿閻王曾說：「自那龍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註定該遭殺於人曹之手！」

生死不由己。

想想就覺得可怕。

更可怕的是，李魚現在身在其中。

前世的涇河龍王已經死了。

李魚終將躍龍門化龍。

會不會有一天他也落得青龍的下場？

「唯一依仗的，就是識海中的紫色光團，它可以帶我來回穿越兩個世界。」

「我得加油修鍊！」

「只有實力強大了，才不會成為一盤菜。」

李魚回想了一下，之前化成鯉魚在青龍灣修鍊了三天，便被紫色光團帶回了西遊世界。

而在西遊世界，他也試過，一開始並沒法穿越回地球。

而即將被那紅裙女子抓住的時候，時間正好三天，他才觸動紫色光團穿越回來。

神秘的紫色光團，不僅可以帶他穿越。

還能穿透重重時光，喚醒神農鼎，追溯青龍的一生一世。

李魚將心神沉入識海中，這才注意到紫色光團居然將神龍鼎也帶了過來。

「這麼說，以後我可以在兩個世界相互帶貨了？」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畢竟地球世界靈氣稀薄，僅僅吸收日精月華，修鍊速度還是太慢。

而西遊世界裡面倒是有很多仙草寶物，以後可以帶回來慢慢修鍊。

心念一動，神農鼎便出現在李魚眼前，青光縈繞，將四周照耀得一片碧綠。

鼎上日月山川猛獸栩栩如生，彷彿真實世界。

李魚抬手，窗邊探進來的幾簇金銀花自行脫落，飛到了鼎中。

鼎中青光如水，看不到底。

金銀花落入其中，

便消失不見。

李魚試著將神識探入其中，發現鼎中空間無比廣闊，像是一個世界。

金銀花懸浮在空中，通體流淌著淡淡的光澤，明顯不一樣了。

「神農氏嘗百草煉仙藥，這鼎被他反覆錘鍊，絕對不凡。」

「不知道，這神農鼎，是不是跟傳說一樣，是絕世神器。」

李魚暗自猜測，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答案。

他從之前的畫卷中，隱隱得到了神農的一些傳承，可也許實力太過低下的緣故，那些信息烙印在腦海深處，卻難以企及。

剛剛感悟了青龍的一生，李魚的實力，又有所增強。

雖然還是日游境，但神魂可以離體五里以上了。

「終於可以回家看看。」

李魚暗想著。

這時，廟外傳來蹣跚的腳步聲。

李魚趕緊將神農鼎收回識海，隱去身形。

很快，一個單薄的身影推開門走進大殿。

「外婆！」

李魚差點喊了出來。

還好他忍住了。

要不然會嚇到外婆她老人家。

外婆身體瘦削，滿頭白髮，臉上布滿皺紋。

她手中提著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黃紙、香燭。

李魚頓時明白了，之前龍王像前的香是外婆點的。

外婆顫巍巍地蹲下來，將黃紙摺疊好放在龍王像腳下，拿出打火機點燃黃紙，然後將香燭插在一旁。

「龍王啊，我又來給你上香了，求求你保佑我孫孫平安回來。」

外婆念叨著，屈膝就要跪下來。

李魚趕緊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外婆托住。

「這……」外婆跪不下去，嚇了一跳，臉都白了。

她驚慌地四處打量，看到窗外艷陽，頓時安了安心，顫抖著聲音道：「龍王顯靈了嗎？」

她一咬牙，又試著往下跪。

李魚無奈地苦笑，用一股柔和的力道將外婆撫穩。

與此同時，他心念一動，神農鼎中飛出幾簇金銀花，緩緩地飄落到了外婆手中。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那金銀花就變得飽滿，晶瑩剔透，一股清香令人神清氣爽。

外婆呆住了，剛剛她可是清楚地看到金銀花憑空出現的。

「這……龍王賞我的嗎？」

「龍王，我不要金銀花，我要孫孫平安歸來。」

外婆激動，老淚縱橫。

這時，她手中的金銀花動了起來，排列成了一個字——好！

外婆瞬間睜大眼睛。

「真是龍王顯靈。」

「太好了！」

「謝謝龍王，謝謝龍王。」

外婆喜極而泣，手中小心地捧著金銀花。

這時候，一縷白色光芒從外婆頭頂升起，在空中縈繞。

1縷。

2縷。

3縷。

足足8縷白光，匯聚成一團，緩緩融入龍王像。

「那是信仰之力！」

李魚驚訝。

在外婆心目中，是龍王顯靈，告訴她李魚平安無事，所以她信仰的對象，就是心目中的青龍。

而真正的青龍，早已經魂飛魄散。

這龍王像便成了它的代替物。

「罷了，借青龍之名，讓這泥塑受點香火，也無關緊要。」

看著憔悴不堪的外婆，李魚忍不住想要顯出身形。

但想了想，還是要等一等。

這樣突兀出現，容易嚇壞老人家。

這時外婆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從兜里掏出老年機，撥通了李魚母親的電話。

「幺兒，龍王顯靈了，李魚一定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