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他,居然是他!
想歸想,言景深是真不敢逃。
民不與官斗,更何況對方還是位高權重的夏家。
魏大管事調查過他們的背景,知曉他和溫蘇二人師出同門。
只需拿住兩個師弟,與他有關係的人一個都別想逃脫。
如果親人們因此受到牽連,他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夏月涼觀察得非常仔細,速度卻並不慢,很快就輪到了最後幾人。
溫子嶠模樣生得討喜,心裡明明緊張得很,看上去卻還是笑眉笑眼的,原本心情不怎麼樣的夏月涼都彎了彎唇角。
她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
言景深調整了一下呼吸,準備迎接重獲新生以來最大的考驗。
「姑娘,大管事——」遠處突然有人大聲呼喊。
言景深的拳頭再次握緊,節外生枝,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夏月涼循聲望去,只見平日負責傳話的小廝正飛快朝他們這邊跑來。
魏簡揚聲問道:「怎的這般急急慌慌的?」
小廝跑到近前,氣喘吁吁道:「有個……」
咣當——
他剛說了兩個字,大門方向傳來一聲巨響,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尤其是這名傳話的小廝,腿一軟險些摔倒。
魏簡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到底怎麼了?」
小廝雖受了驚嚇,氣息倒是比之前平穩了些許。
「有個姓梅的女人帶了好些人想要硬闖咱們山莊。護衛大哥們攔著不讓進,但他們根本不講道理……小的估摸著是大門被……」
夏月涼一聽「梅」字,眼睛就眯了起來。
梅四娘!
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不好好待在京城裡享受榮華富貴,千里迢迢跑秀城來招惹自己!
「姑娘……」魏簡壓低聲音道:「這姓梅的是什麼來路,莫不是與咱家有仇?」
夏月涼極其厭惡梅四娘,但她的事情還真不好四處宣揚。
「仇倒也談不上,她八成是故意來噁心我的……」
魏簡不便追問,忙建議道:「既如此,姑娘不妨先行迴避,由我帶人前去交涉。」
夏月涼略想了想:「對方人多勢眾,魏叔切不可與之硬拼。只要他們不傷人,那就按老規矩來。」
魏簡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吩咐一旁的小姐弟:「你們倆也趕緊回去,等大叔把那些人打發了再出來。」
目送三人離開后,他帶著方才那小廝匆匆趕往山莊大門,依舊是看都沒看躍躍欲試的新護衛們一眼。
少年們有些受傷。
山莊主人已經認可了他們,魏大管事帶人前去交涉卻把他們晾在一邊。
分明就是沒把他們當人嘛!
暫時「逃過一劫」的言景深並沒有感覺到輕鬆,更沒有去計較被人忽略這件事。
他的目光一直尾隨著那漸漸遠去的纖細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不管重活幾世,這女人都改不了愛折騰的毛病。
可她如今也就十二三歲,又出身顯貴,能與人結下什麼仇怨?
該不會是搶男人……吧?
他差點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搶個鬼啊!
男人在她的眼裡算個屁!
※※※※
夏月涼走到半路就遇見了大丫鬟春酌。
見小主子毫髮無損,她明顯鬆了口氣。
「姑娘,方才那是什麼聲音,聽著怪嚇人的。」
「你先隨我回去。」夏月涼拉起她的手,二人一起回了居處。
聽說梅四娘帶人打破了山莊大門,春酌被驚到了。
真是個瘋女人!
一把年紀了還不懂權衡利弊,得罪夏家對她有什麼好處?
夏月涼不想繼續談論那個討厭的女人,話鋒一轉道:「我打算去一趟朔城。」
「封大哥那邊有消息了?」春酌斂住思緒,急忙問道。
「消息是有一些,但用處不大。」
春酌是個聰明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夏月涼的想法。
「聽說聞家向季大姑娘提親了,您突然想去朔城,莫不是因為這個?」
「去朔城並非臨時起意……」夏月涼沉吟了片刻,繼續道:「年初季中丞參了聞相一本,聞家恨不能把季家給生吞了。
這才過去幾個月又上趕著結親,不得不讓人生疑。
聞家勢力越來越大,再這麼下去咱們夏家就快沒有立足之地了。」
「姑娘說的都在理,可封大哥去朔城已經兩個多月了……」
「封大哥武功的確很好,但心思不夠細膩。
祖父早已不問政事,父親又時時被人盯著,只有我這樣年紀小又不惹眼的人行事最方便。
等我去把聞老狐狸的老窩仔細搜一遍,就不信一點破綻都發現不了!」
春酌是家生子,夏聞兩家的恩怨她一清二楚。
姑娘方才的話說得算是輕的。
聞家一旦得勢,夏家的結局絕不止沒有立足之地這麼簡單。
「那奴婢這就去收拾行囊……」
「等一下。」夏月涼叫住她:「我還有些事情要你去做。」
「請姑娘吩咐。」
「你去賬房取一百八十兩銀子,把今日魏叔帶回來的那些護衛打發了。」
「您是覺得事情太過巧合,所以懷疑他們與梅四娘有瓜葛?」
夏月涼對春酌的領悟力十分滿意。
「不管有沒有瓜葛,山莊里絕不能留隱患。他們來這一趟也不易,十兩銀子就當作盤費,也算是個補償吧。
還有,你好好照顧小辭和小意,等天氣涼些帶他們一起回京。」
春酌本以為自己會一同前往朔城,但很顯然,她並不在姑娘的計劃之中。
她有意再爭取一下,夏月涼卻笑著催促:「趕緊去吧,最遲中秋咱們就能見面了。」
「是。」春酌不敢多話,快步走出了房間。
夏月涼簡單收拾了一番,走進內室打開了機關。
半池山莊初建時,夏四爺便讓人挖了一條通往庄外的密道。
經過多年的精心設計和修建,密道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規模,雖不敢說四通八達,隱秘和安全都是有保障的。
但對於夏月涼來說,這條密道最大的作用就是方便她隨意進出。
提著一隻小巧的燈籠,她輕車熟路地來到了通往主通道的一個岔口。
剛邁進一隻腳,夏月涼立刻覺出了異樣。
她迅速把手裡的燈籠抬高了幾寸。
就在前方不遠處,橘黃的燈光映照出一道黑影。
「誰?!」她厲聲呵斥。
那人發出一聲悶哼。
夏月涼暗忖,此人能夠尋到這裡,足見是有些真本事的。
但他似乎並沒有惡意,否則以他的身手,讓自己毫無察覺並不難。
她淡淡道:「閣下藏身於此,究竟有何目的?」
言景深心裡挺不是滋味。
他的相貌和上輩子沒有半分區別,這女人居然一丁點兒反應都沒有。
看來她真的是早就不在乎他,心裡連半絲痕迹都沒留下。
他又想抽自己嘴巴了。
明明不想被發現,居然還主動送上門來,真特么犯賤……
夏月涼的耐心已經耗盡。
硬拼她肯定不是對手,而且也沒有必要,只不過去朔城的計劃得延後了。
見她想離開,言景深終於開口道:「夏總真是貴人多忘事!」
夏月涼大驚。
十多年沒有聽過這個稱呼,難道是遇見「老鄉」了?
當然,兩眼淚汪汪的認親場面是不可能出現的,她還沒那麼蠢。
「你認錯人了。」她的語氣依舊淡淡的。
「別裝了,魔鬼椒!」
夏月涼只覺腦袋嗡地一下。
是他,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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