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敗家仔？

聲音剛剛響起，朱元璋就立即炸毛，瞪著通紅的兩眼四下搜索。

心說胡惟庸勞苦功高黨羽眾多，自己得起不敢隨意處置以免寒了一眾功臣的心！

可除了他之外居然還有人敢這麼不識相……

俺治不了胡惟庸，還治不了你？

只是不等朱元璋找到說話之人，旁邊的太監便已經將手指向了朱肇輝。

看到是朱肇輝說話，朱元璋是氣的鼻子都歪了。

心說俺跟你外公拉著老臉的幫你爭福利，你小子可好，居然說胡惟庸的安排有道理？

胳膊肘他娘的往那邊拐呢？

「皇爺爺勿怪！」

「我是真心覺得左相之言有理!」

朱肇輝說完這話，便看向胡惟庸道：「若是左相能答應我一個要求，我願意主動放棄封地！」

「小王爺這話說的！」

「臣只是建議，如何定奪，乃是陛下做主！」

胡惟庸道：「不過年紀輕輕便如此深明大義，小王爺的要求，臣倒是很有興趣聽上一聽！」

「我的要求不多，也就兩個！」

朱肇輝道：「一是放棄封地之後，我希望能做些買賣以養活家人，畢竟左相應當知道，區區王莊產出，恐難維繫王府所需！」

「此乃應當！」

說到此處的胡惟庸又話鋒一轉道：「不過若是小王爺做的是官府皇家的買賣，恐有與民爭利之嫌！」

「這點左相放心！」

朱肇輝道：「我保證我若做生意，絕不會染指官府和皇家的生意！」

「小王爺真是，志存高遠！」

硬生生的將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話給咽回肚子，胡惟庸才繼續道：「第一條小王爺若能言出必行，絕對是我大明萬民之福——第二條呢？」

「左相之能，我大明屈指可數！」

朱肇輝深深鞠躬道：「還請左相看在肇輝年少無知的份上，不與小子一般見識，盡心輔佐皇爺爺，以成就我大明萬代基業！」

「小王爺誤會！」

胡惟庸道：「臣之所言所想，皆是為了我大明江山，絕非針對小王爺你！」

「明白！」

朱肇輝點頭，這才看向朱元璋道：「皇爺爺，孫兒懇請皇爺爺採納左相建議，賜予王莊，撤銷封地！」

聽到這話，湯和簡直恨不得想將朱肇輝掐死。

心說別的王公貴族為了多爭點土地食邑，那簡直都恨不得將腦漿子給打出來。

你可倒好，居然主動申請不要封地！

「這孩子，可都是因為我才放棄了封地的啊！」

想到朱肇輝最後求胡惟庸盡心輔佐自己的話，朱元璋有多感動，就有多恨胡惟庸。

不過此刻用人之際，朱元璋半點沒將情緒表現出來，先是誇朱肇輝懂事，接著又誇胡惟庸不愧為肱骨之臣，考慮周到。

在宣布朱肇輝繼封而不就藩之後，朱元璋也準備好好的補償一下朱肇輝，給他在臨安附近，劃出一片上好的王莊。

而王莊的地點，就選在了寶華山下。

「寶華山緊鄰江河，土地肥沃，而且全部是水田！」

聽到朱肇輝的封地位置，在場人等，無不羨慕。

更有人表示藍玉為了大明九死一生，勞苦功高。

可封地卻在句容船山。

大半都是旱地不說，而且土地還異常貧瘠，一年到頭都收不了幾斗糧。

雖說這些話都是旁敲側擊，但聽到句容船山四字之後，朱肇輝卻是心頭一動，沖著藍玉抱拳道：「之前誤傷藍開，小王內疚莫名！

若是藍候願意，小王願以寶華山王莊，換取藍候船山封地，向藍候賠罪！」

「用你寶華山王莊，換我船山封地？」

想到寶華山王莊不但全都是肥沃的水田，而且面積還比自己的封地大。

聽到這話的藍玉喜出望外，表示如果朱元璋不反對，自己當然沒問題。

「皇爺爺已將王莊賞賜於我，那王莊就是我魯王府的私產，按理我有權全權處置而不用徵求任何人的意見！」

朱肇輝看向朱元璋道：「皇爺爺，你說是吧？」

朱元璋面色抽搐，卻又無話可說，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你跟我來！」

早朝結束，朱肇輝便被朱元璋叫到了後宮，湯和也跟了過來。

「你個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寶華山的王莊，就連沐英陛下都沒捨得給，那是因為心疼你才賞賜給了你！」

「你可倒好，眨巴眼就跟藍玉換成了船山！」

朱元璋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破口大罵，湯和也是氣急敗壞，一邊用蒲扇般的大手呼呼揮舞，一邊不斷向朱元璋示意，意思很明顯。

那就是陛下你一句話，我幫你大嘴巴抽死這個敗家的玩意兒！

不過朱元璋最終也沒下令。

怒過之後，朱元璋對朱肇輝道：「都是俺這個當爺爺的沒用啊，今兒讓你受委屈了！

不過輝兒你放心！

等俺安排完此次討伐脫火赤之事，他胡惟庸藍玉今兒是怎麼欺負你的，到時候俺一定讓他們連本帶利的給你吐出來！」

「皇爺爺你這話，我怎麼有點聽不懂？」

「不懂？」

朱元璋白眼，一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表情道：「你以王孫的身份示弱，明面上又是不要封地又是王莊換船山，內里的主意不就是為了北伐先穩住他胡藍二人，一切等解決了脫火赤之事，再讓俺再拿他二人的項上人頭幫你出氣？」

有些事，心裡怎麼想不重要。

可要給人點破……

那麼不管心裡怎麼想，都決不能承認！

所以不管心裡如何看胡惟庸藍玉，但面上朱肇輝是堅決否認，侃侃而談道：「在別人眼裡，獲封就藩或許求之不得，但在我眼裡，獲封就藩，就真的是個累贅！

畢竟獲封就藩之後除了封地食邑之外啥都不能幹，不像現在……

雖然沒了封地，但我可以做買賣賺錢——以我的才華，到時候賺到的銀子，怕不知比封地食邑的產出多出多少倍，而且還不用擔心被人指指點點，豈不快哉？」

「買賣要那麼好做，怕這全天下都是有錢人，沒有窮人了！」

朱元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忽然才像是想起什麼般的道：「你別是想做那肥皂的買賣吧？」

朱肇輝挑眉道：「怎麼了，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

朱元璋：「肥皂雖好，卻是用油作為材料——你知不知道現今的窮人家因為油太貴，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回油？」

「要用了太多的油做肥皂，油價必然還會上漲！」

「到時候你是賺到了銀子，可老百姓就更吃不起油了……」

聽到這話，朱肇輝感覺朱元璋這邏輯很有問題。

就在他想好好和朱元璋掰扯掰扯生產關係中供求邏輯，不能一味的靠節流來實現之時，朱元璋便已經一錘定音，表示在造救心丸之餘順帶生產點肥皂沒問題。

但想用油做肥皂發財，沒門！

「……」

看著朱元璋那蒲扇般大小的巴掌，原本還想爭辯幾句的朱肇輝明智的閉嘴。

畢竟對他來說，造肥皂雖然是賺錢的好辦法，卻絕非唯一的辦法。

同樣的法子，他還有成千上萬。

他可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就惡了自己在朱元璋心裡的形象。

見朱肇輝沒有爭，朱元璋滿臉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才道：「放棄封地，且算你的確是不想被束縛，覺得自己做買賣能賺更多……」

「可王莊換藍玉船山封地呢？你怎麼解釋！」

「當然也是為了賺更多錢啊！」

朱肇輝嘿嘿道：「在藍候的眼裡，船山封地就是一片一年出不了幾斗糧的旱地，但在我眼裡，船山封地可是塊寶地——那下頭有煤啊！」

且不說朱肇輝是怎麼知道船山封地下頭有煤這點。

就說真有煤……

朱元璋湯和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

畢竟煤炭雖然能燒，但煤煙有毒。

所以除了軍器鐵匠們有使用上好的煤炭用來鍛造打鐵之外，普通人家即便燒火做飯，都不會用煤。

一年都用不著多少的煤，算什麼寶貝？

沒穿越前我打工的時候在船山待過，親眼看到過船山煤礦的舊址。

都是些露天煤礦，拔掉土層就能開採這些話，朱肇輝自然不會對朱元璋湯和說。

只是表示曾經跟湯妃戈妃等去過船山，看到過那邊有煤，將你怎麼知道那邊有煤這話給遮掩過去。

至於只有軍器鐵匠才用的著的煤怎麼就成了寶貝……

朱肇輝嘿嘿一笑道：「皇爺爺，外公，可不是我故意在你們面前賣關子，實在是說了你們也不懂……」

說了你們也不懂？

聽到這話的朱元璋湯和麵皮抽搐不停，兩雙鐵拳嘎巴作響，饑渴難耐。

知道闖禍的朱肇輝趕緊岔開話題，表示不管怎麼說，但自己這生意，卻是實打實的大買賣。

投產之後，一年賺個幾十萬兩，根本就不在話下！

聽到這話的朱元璋湯和看朱肇輝的表情，那就跟看煞筆似的。

心說我大明現今雖只立國十年，卻也有戶六百萬口近三千萬。

可即便這麼大的江山，一年到頭的盈餘也不過才四五十萬兩而已。

你可倒好，利用個小煤山開個廠，就敢說一年也能賺幾十萬兩？

要銀子那麼好賺，咱們這刀里來血里去的打江山幹啥？

還不如都跟你一起學開廠得了！

真是吹牛不打草稿，說空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