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勇者勝
這個時候也正好是飯點,來吃飯的客人不少,因此除了豬皮肉,白切羊肉,蒜泥白肉這幾道冷盤,別的菜就沒上的那麼快。
秦嘉樹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就去外面一看,隨即進來和兩個姐姐興奮的道:「看來這北邊還真的是太平,樓下都是座無虛席。」
「我還看見他們不少人都穿著狼皮襖子,還有這邊的男子個子有點高,人也比較健壯…」
他說的滔滔不絕。
秦嘉樹肚子不太舒服,就想去凈房,因此她起身說了聲,自己就往外走,問了下端著菜的店小二,就往樓下走。
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沒在包間里了。
她立馬察覺不對勁,感覺心跳的厲害,懷疑他們出事了,趕忙出去就在樓道里喊底下的那桌人:「玄一,你們快上來。」
玄一他們一上來,聽說二小姐和小公子不見了,也焦急的四處查探起來。
玄二來到窗戶邊一看就發現問題:「這邊的窗戶是虛掩著的,上面還有腳印,他們應該就是從這邊離開的。」
「這茶也有問題…」
秦嘉樹立馬打斷玄一的話:「怎麼可能呢?先前我也喝了茶啊?」
玄一就把銅水壺給她看:「大小姐,您看這裡面的水還是很滿的,會不會之後有人借著換開水,換了有問題的茶?」
說完又很自責:「也怪我們不夠謹慎。」
他們就不應該在樓下吃飯,而是應該守著包間才對。
主要是以往在京城,他們也是這樣安排的,但是因為秦慕是禁衛軍副統領,他們出門還真的沒遇到過這樣的事。
秦嘉樹靠著窗戶往外看外麵灰撲撲的房屋,冷著臉道:「不怪你們,是我們自己不夠謹慎。」
現在出事了,就算是自責也沒用,怪他們就更沒用了。
因此秦嘉樹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才開口:「玄一你騎馬回去給我爹報信。」
「是,小的這就去。」玄一抱拳離開。
秦嘉樹又道:「玄二,你去報官,玄三你去醫館里看看,我舅舅他們在不在。」
又打發另外幾個去外面打聽消息,身邊就只留下秦綺羅的丫鬟紅翡,還有自己的丫鬟青珊。
…
鎮上衙門裡,趙宏看著突然上門的艾青,也是嚇得背後冒冷汗。
這艾青不是別人,正是艾將軍的嫡出的五弟。
艾老將軍剛成親的時候子嗣艱難,成親之後,妻子遲遲不孕。
在成婚三年之後,膝下還沒兒女,就納了兩個良妾,隔年就都生下了兒子,令人驚喜的是,夫人也有了身孕生下一子。
艾青就是夫人的嫡幼子。
可惜艾老將軍在前幾年和突厥人打仗的時候,受了重傷,之後就只能退下來,讓嫡長子接替自己的位置。
艾大將軍是艾青同胞所出的親哥哥,兄弟兩又差了近十年,可以說艾青是被哥哥護著長大的。
而他們的娘,在生艾青的時候,因為難產去世,之後艾老將軍就續娶了趙知府的嫡幼女為繼妻。
這趙玉嬌繼室年輕嬌艷,很快就收攏了老將軍的心,萬幸的是,這十多年裡,她只生下了三個女兒,卻沒能生下兒子。
可惜的是,嫡長子艾昱卻知道,自己的親娘是撞破了爹和趙玉嬌之間的##才會生氣。
轉身離開的時候,趙玉嬌卻借著認錯求情的機會,暗地裡把夫人給絆倒了,這才導致艾昱的親娘早產。
而那個時候,艾昱也是跟著娘一起進去的,為此他又怎麼可能接受趙玉嬌這個繼母?
但是那個時候他人小沒能力,外祖家更是收了趙家的好處,不願為已亡的女兒撐腰,反而勸著艾昱要對繼母恭敬些。
艾昱這下算是明白,就算是反對,也不過是被親爹呵斥不懂事,被押著去跪祠堂而已。
之後艾昱就和弟弟搬到祖母的院子里去,開始認真的習武念書。
畢竟能縱容嬌寵他的親娘已逝,他想護著弟弟長大,就只能暫時的妥協。
而繼母趙氏就算是想除了他們這些眼中釘,卻因為艾老夫人護著,一時半會也動不了手。
更何況,她之後連續生下三個女兒,卻沒有一個兒子。
這讓趙氏很不安,她明白,要是自己沒能生出嫡子,以後的日子絕對不可能好過。
而自己的丈夫,現在年紀大了,在某些事情上,也顯得有些有心無力。
她就只能讓艾青娶自己娘家侄女,畢竟艾昱成親后,他媳婦卻一直沒有身孕。
她買通了大夫后,懷疑艾昱是因為受傷才導致不能生育的。
那麼,拉攏艾青就更重要了。
可惜的是,艾青早就知道是因為繼母趙氏才會害死自己娘的,心裡都恨不得弄死她,又怎麼可能會願意娶趙家的小姐。
但是,百密終有一疏,他在祖母那喝了一盞茶,卻暈了過去,再被驚叫聲吵醒來,就發現自己身邊的女子是趙氏弟弟的嫡長女。
也是現在州府里的趙知府的嫡長女。
而門外,卻是庶出的嫂子,還有親嫂子,以及他的好繼母和趙家的幾位夫人,少夫人。
哪怕他知道自己和她沒什麼事,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能說自己只有上半身沒了衣裳,褲子都好好的嗎?
就算是他說了,她們也不會相信啊。
最讓他受傷的卻是,原本以為寵愛自己的親祖母,才是陷害他的主謀。
但是祖母私底下卻留下他,說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還說什麼現在艾家艱難,趙家人卡著他們的糧草,要是沒有糧草,那又怎麼能鎮守住邊疆?
但是艾青卻不願妥協,此次他就直接去趙知府,卻聽到下人說趙知府去鳳凰鎮籌集糧草了。
艾青才不相信這鬼話。
因為趙宏是個貪圖享受的人,絕對不可能為了糧草親自跑到鎮上去。
他更懷疑他們趁機搞鬼,想要暗地裡謀划什麼。
再說,就算是他真的是去籌集糧草,那他更得去看看,他可不願以後糧草這方面被趙知府繼續鉗制。
畢竟現在不同往年,他們收到消息,文慶帝上位的不光彩,還有四處有人登高一呼,想要清君側。
天下已經開始大亂,那他們也不用再管之前聖上想要他們文武官員互相牽制的那一套了。
他心裡是覺得自己的大哥太正派了些,早就應該收拾他們了。
而他現在的野心,就是趁機招兵買馬,把北邊捏在自己的手裡,不管以後是誰上位,那他們也能撈個鎮北王。
因此,艾青也帶著人快馬加鞭的趕過來,直奔府衙,找到了趙宏。
這邊府衙的人,也是個膽小怕事的,看見他就驚慌失措,攔都不敢攔,還掩耳盜鈴一般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於是他就乾脆直接闖進去,很快就把趙知府邊上的護衛給收拾了一頓,趙知府就只能出來了。
年過四十的趙知府個子不高,卻是一團和氣:「賢婿,你怎麼來了?」
艾青還想知道他來這搞什麼鬼,也沒糾正他喊自己,而是笑著問:「小侄正好路過鳳凰鎮,聽聞伯父在這,特意過來拜訪。」
趙知府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但是卻不願和趙家兄弟扯破臉。
畢竟現在世道不好,要是他們這些莽夫對自己動手,那他還真的沒有還手之力。
其實他大哥就是安王的人,現在安王登基,原本是覺得自己也有了從龍之功,可以趁機回京城封爵拜候。
可惜沒想到文慶帝命不好,現在大慶四處造反。
這下趙宏就慌了,再也不想進京了,就想著好好撈一筆,有銀子了才可以招兵買馬,才不用怕艾家。
那他們這邊最有銀子的就是付春生,付大善人,也是他大兒媳的親爹。
但是沒想到付春生這犟驢子,卻不願意『借』給他糧草和銀子,趙知府就只好換個人,用美人和權勢引了付小二上鉤,想趁機弄到付家的寶藏。
但是沒想到大管家寧死不屈,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他也只能吩咐手下,繼續在鳳凰台仔細尋找。
就他知道,付家五代都不知道掙了幾千萬兩金銀,這要是自己能得到,那他…想想就讓他心裡火熱一片。
當然,那些山匪就是他的手下。
可是他也沒料到,那些山匪惡習不改,沒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就敢開始搶劫過路的商人。
偏偏還運氣不好遇到了硬茬子,最終被人家給滅了。
知道這件事後,差點把趙宏給氣吐血。
但是他也不敢亂來,只能盯著他們,尋找機會。
而他也終於等到了機會,發現有人護著三個年輕出眾的小姐和公子出來閑逛了。
偏偏他們還去自己名下的酒樓里用飯,倒是讓他很順利的把人給弄到手了。
可惜的是,這邊才把人帶進來,另外一邊艾青就來搗亂了。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艾家人一直盯著自己。
再想到自己手裡不能見光的事情可不少,這能不把他給嚇出一身冷汗嗎?
「呵呵,本官就是來視察一下,趁機籌集一些糧草。」趙宏就算是心裡七上八下,面上也是很鎮定:「倒是你和珠兒的婚事,得儘快定下來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請媒人來下聘呢?」
「…」艾青正想說,你要是不介意你讓女兒進來守活寡,我也不介意明兒把人抬進來。
反正他不介意把人氣死。
但是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就聽到府衙外傳來了鼓聲。
現在每個府衙外,都有鳴冤鼓,要是敲了鼓,連狀紙都能省下來了,縣令就得見人了。
不過,一般百姓都是不敢敲鳴冤鼓的,一個不好,那可是要被衙役打死的啊。
而且自古都說,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
以至於百姓們們寧願繞路,也不願在衙門口過。
艾青也明白這些,可是他們文武官員之間,往常也不敢過界。
但是現在世道亂了,他反而敢多管閑事了些,因此就起身往外走:「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趙宏心裡倒是懷疑,來人是因為公子小姐無緣無故消失才會來衙門的,現在看艾青想多管閑事,他就只能跟著道:「五爺,這府衙的事,聖上早就有令,你們艾家不能插手,你可不要讓本官為難啊?」
艾青才不想搭理這老匹夫呢。
他越是不想讓自己去看,他反而越好奇這裡面是什麼緣故。
他過去的時候,恰好就聽到堂下有個勁裝年輕漢子在說他家的二小姐和小公子,無緣無故就在迎客來消失了。
而他們發現茶壺裡有##,懷疑迎客來是土匪窩…
錢縣令很想讓他滾,但是看著那漢子渾身帶著殺意,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樣子,他也不敢讓人滾,深怕人家半夜摸進來,讓自己的人頭滾了。
因此他就很消極怠工的道:「那就去兩個人查探一下,要是所言不實,那就把他打入牢房。」
「慢!」艾青從後堂走出來,眼神再次掃過堂下的勁裝漢子,才開口道:「我都不知道,鳳凰鎮什麼時候也這麼亂了,這青天白日,就有人敢在酒樓動手,錢縣令,你帶我也要去開開眼界吧。」
隨即就像是老鷹扯小雞一般,扯著錢縣令率先大步離開。
趙知府眼神一閃,也深怕被艾青察覺到什麼,也低聲叮囑自己的手下幾句后就跟上了:「賢婿,等等,我也一起去。」
他是一點也不願意,艾青察覺到付春生留下的寶庫,也不願讓他知道付春生已經出事了。
而為了隱瞞這個消息,現在沒多少人知道付春生已經去黃泉路了。
而艾青把苦瓜臉的錢縣令拎上馬車后,也迅速吩咐了自己身邊的護衛:「小黑,你去查探一下衙門裡有沒有什麼人?」
他心裡懷疑趙宏是和什麼人私底下勾結,但是怕被他們的人知道,就故意從州府來到鳳凰鎮。
現在朝廷動亂,他也想自己的手裡多一些糧草。
小黑應了一聲,自己就退到了一邊,等趙知府也上了馬車后,自己悄悄的退到了後面,一個飛躍,就悄無聲息的進了衙門後面的院子里。
院子里又分前院和後院。
他猶豫了一下,先到前院的客房查探。
就算趙知府再不講究,也不可能去錢縣令的後院,和錢縣令的妻妾一起歇著吧?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前院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