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鑰匙
沈七棄不會相信裘白衣說的願賭服輸的鬼話,所以在一開始,便悄悄布下了后招,在賭的同時,布下了陣法。
只是裘白衣乃是大冤之一,他存活世間,靠的便是冤氣。
能躲過魏大人與和尚布下的局,自身已經帶著強有力的氣場,一般人很難根除它。
只有讓它心服口服,將這一口冤氣自己散了,沈七棄才有對付它的可能。
裘白衣扔在大叫,他不肯消散,不肯認輸。
窮途末路的賭徒罷了。
現在麻煩了。
他這一口冤氣不散,便無法消滅他。
若是在短暫的時間內無法根除他,被他激起來的大冤之氣,很快便會瀰漫全城,再次引來大冤過境。
沈七棄的眉頭籠上一層擔憂。
西門嘆了一口氣,「我來吧。」
「嗯?」
此刻,經過一場混戰,一間賭坊里能站著的人只有沈七棄與西門兩人。
現在通知魏大人已經來不及了,西門能處理好這件事情嗎?
西門的手掌心裡,出現了一朵黑色的蓮花。
裘白衣看到那一朵黑色火焰燃燒的蓮花,他的兜帽落下,露出一張驚恐的臉。
那是一張疲憊滄桑的臉,醜陋黯淡,就像是在賭桌上賭了百天百夜……
西門平靜道:「黑焰焚身,足以燃盡世間所有的黑暗。」
「不,你……你是……」
他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跪下磕頭道:「我認輸!我認輸!」
沈七棄的眸子里亦是倒映著如火燃燒的黑蓮。
她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
一間賭坊一片狼藉,夥計們忙著送走客人,將賭坊重新恢復原樣。
賭坊門口的燈籠搖曳,一高一低兩個身影從賭坊里走出。
夜黑的濃稠,有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
男子高大英挺,他抬手,一把油紙傘便出現在掌中。
他撐開油紙傘,兩個人在雨中踱步。
沈七棄仰頭看他:「小師父,你戴著面具,不悶臉嗎?」
他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蒼白高潔的臉。
西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特意過來幫我,所為何事?」
沈七棄摸了摸鼻子。
這是她特意過來的嗎?她也是來了才知道的鵝!
「我要是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西門清冷的眸子里裝著一個小人,他沒有說話。
沈七棄聳肩:「好吧知道你不信。」
「理由。」
沈七棄明白,對於西門來說,自己不過是個過客,若是沈七棄說不出來幫他的理由,他也許便要考慮滅口的事情了。
畢竟,剛才西門那一手黑蓮火焰,可不是尋常人能看到的。
若她是西門,乾脆滅口才是最利索的事情。
就在兩個人漫步的時候,沈七棄終於從自己幾乎要落灰的記憶里找到了黑蓮火焰的記載。
傳聞,黑臉火焰盛開在冥域的最深處,只有冥宮的人才擁有。
冥域向來神秘,冥宮之人更是深入簡出,甚少有人看到冥宮之人。
黑蓮標記代表著冥域,卻很少被人看到,傳聞一旦看到黑蓮標記,便距離死沒多遠了。
沈七棄想到這點,便想明白為何裘白衣看到黑蓮火焰就跪下了。
裘白衣本就是養於冥域的大冤,自然懼怕冥宮的人,尋常人耐他不得,冥宮的人一道黑蓮火焰便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門在沈七棄面前暴露身份,若是沈七棄的理由不讓他滿意,他自然要殺她。
可是沈七棄卻從中品出來點別的意思。
西門要是殺她早就殺了,現在帶著她在街上,行走在小雨里,可絕非不是找個夜深人靜的地方好殺人。
要說殺人的好地方,一間賭坊可以殺,西門醫館也可以殺嘛。
她剛才出頭幫他,西門表面不說什麼,心裡也是承她的情了。
「嗯?」
西門探尋地看她。
一點幽幽的火將水面倒映出來,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沈七棄在傘下,悄悄踮腳,向著西門臉頰而去。
西門愣了愣,卻沒有動。
沈七棄伸手勾了勾西門的下巴,像是小貓一樣在他下巴上撓了一下,很快腳跟便落地:
「西門小師父,你知不知道,你長得這麼那麼好看?」
西門被她撓了一下下巴,眉頭緊鎖。
沈七棄笑嘻嘻道:「聽聞前幾日,聞香樓的媽媽想要讓花魁穆嬌嬌尋個好歸宿,便去西門醫館說媒了,西門小師父卻拒絕了……」
「穆嬌嬌姐姐長得國色天香,人又淑雅親善,極樂城不知道多少男子想要娶穆姐姐呢!我聽了十分替西門小師父可惜啊!」
西門的眼睛黑白分明:「那又怎樣?」
沈七棄嘆氣:「我還以為我多了個小師娘呢,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啊,我就想……」
「嗯?」
他看著她,似是有些瞭然。
沈七棄擲地有聲道:「你是不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