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呈堂證供
「既然你們覺得安份守己的過日子不舒服,非要跳出來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那咱們就京兆府大堂上直接把這些陳芝麻爛穀子全都說清楚好了。」
姚慶學著葉安瀾以前懟人時那副犀利如刀的模樣,「我倒要看看,等真相大白於天下,你們身敗名裂、受人唾棄的時候,那些把你們弄到京城,處心積慮敗壞我家國公和永昌侯夫婦名聲的人,是不是會朝你們伸一把手。」
他這麼一說,自稱葉安瀾叔叔嬸嬸的兩男一女頓時心裡就是一咯噔。
他們清楚的很,別說是他們身敗名裂遭人唾棄了,就算他們真的成功把葉安瀾或者永昌侯拉下馬了,那些「好心」把他們弄來京城的人也是絕對不會明著和他們來往的。
到時候倒霉的是誰?還不是只有他們。
心生懼意的一群人,有人還心存僥倖,有人卻被姚慶說的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還沒等這些人商量出個所以然,京兆府的衙役就被請了過來。
自稱葉安瀾親戚的那群人,和姚慶等人一起被帶到了京兆府衙門。
京兆府尹心裡直罵娘。
他為了京城和京畿各縣的民生問題忙的頭都快禿了,好不容易今天準點兒下衙,正打算陪著家小吃上一頓久違的團圓小宴,他的刑名師爺就又讓人把他薅了過來。
一邊往前衙走,京兆府尹一邊在心裡嘀咕,「他娘的,鬧事兒就不能挑白天?為什麼非要趕著本官吃晚飯的點兒?」
不知道他小兒子小閨女都眼巴巴盼著爹爹陪他們一起用餐、一起玩耍呢嗎?
心裡發著狠,京兆府尹在桌案后落座,然後沉著臉,啪的拍了一下驚堂木。
原就心虛的那群人被京兆府尹的黑臉嚇了一跳,背後站著葉安瀾的姚慶卻一點兒不懼。
他規規矩矩跪在地上,口齒伶俐、條理清晰地把這群人做的違法之事全都說了一遍。
京兆府尹一聽就猜到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揣著明白裝糊塗,沉著臉聽那群自稱葉安瀾親戚的人自辯。
然而那群人能夠「自辯」的部分,也就只有他們真是葉安瀾血親的這一條了。
至於姚慶給他們羅列出來的另外兩個罪名——故意敗壞葉安瀾的聲譽,以及信口雌黃污衊永昌侯夫妻,這兩件事他們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做的,有很多目擊者,且姚慶還把葉安瀾早就準備好的證據亮了出來,所以這兩個罪名,他們一個也洗脫不去。
順帶的,姚慶還用葉安瀾早就準備好的那份證據,把自稱是葉安瀾二叔二嬸、小叔的兩男一女扯進了她生母的那樁人命官司里。
京兆府尹打開姚慶呈上的那份證據,發現裡面一共放了一份卷宗和三份口供。
這三份口供,一份來自葉安瀾年紀最大的庶弟,一份來自她那位庶弟的親生母親,還有一份則是來自她那位庶弟就讀書院的某位雜役。
葉安瀾那位庶弟的生母在葉安瀾生母被殺之前,是葉安瀾生父放進她院子里的一顆暗棋,葉安瀾生母的死她雖然並未參與,但平時卻沒少暗中幫忙傳遞消息。
而且葉安瀾生母過世的那一天,她也是負責幫著葉安瀾生父收尾善後的下人之一。
只不過和其他單純只是下人的丫鬟婆子不同,她在是丫鬟的同時,也是葉安瀾生父偷摸兒吃進嘴裡的通房丫頭之一。
因為懷了孩子,又正得葉安瀾生父的寵愛,所以她並沒有像其他下人那樣,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被葉安瀾的生父直接滅口。
葉安瀾生父過世,他們這些人被葉安瀾放走,為了生活下去,和她一樣曾是葉安瀾生父妾室的女人都選擇了往京城這邊走,只有她帶著孩子和一個對她忠心耿耿的婆子,遠遠跟在葉安瀾的隊伍後頭。
因為有葉安瀾在前面掃蕩那些危險因素,這一路她們雖然吃了不少苦,但大的危險卻一次也沒有遇見。
就這樣,她從葉安瀾與葉安瀾生父決出生死的地方,一路跟著葉安瀾進了蒙陰縣。
與葉安瀾家大業大不好安置的情況相反,她和她的孩子、僕婦,很容易就用銀錢為自己換到了落戶蒙陰的機會。
她們在蒙陰買了個不大的小院,然後靠著繡花織布維持生活。
葉安瀾拿下蒙陰之後,她生怕自己和兒子會被誤會心懷不軌,於是急急忙忙帶著兒子和僕婦搬去了其他地方。
然而葉安瀾攻城略地的速度卻遠勝她的搬家速度,她接連搬了三回,卻每次都是住了還不到一年時間,葉安瀾就又成了她們所在縣城的新主人。
她很無奈,也很憋屈,可她卻又沒了繼續搬家的底氣——她偷偷摸摸藏起來的那些錢,已經被她的屢次搬家折騰的差不多見底了。
跑不了又剛不過,除了躺平任錘她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居然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被葉安瀾打擊報復。
葉安瀾甚至都沒有注意過他們,就更別提她幻想當中的監視或者針對了。
就算是他們偶然在街頭撞見對方的那一次,對方也只是騎著馬,像陌生人一樣從他們眼前一掠而過。
那一次差點讓她嚇破膽子的短暫重逢,很快讓她意識到,她和其他僥倖逃過一死的人,他們對葉安瀾來說比塵埃還要渺小。
對方不僅當時放過他們了,後續更是完全沒有再找他們晦氣的意思。
只要他們沒有想不開到自己主動跳出來刷存在感,葉安瀾就不會再把他們怎麼樣。
想明白這一點,她開始安心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數年之後,她卻如她自己當初所說,「想不開到自己主動跳出來刷存在感」了。
當然,她也是被逼急了,徹底沒辦法了。
她的兒子,她辛辛苦苦賺錢,供他進書院求學,結果她兒子剛進書院兩個多月,一頂殺害同窗的大帽子就被不由分說扣在了她兒子的腦袋上。
眼看著兒子就要被定罪收監,而她卻沒有任何門路為他申冤,她情急之下,鬼使神差的找上了葉安瀾安置在當地的退伍傷兵,說出了她兒子與葉安瀾的姐弟關係。